第八十四章 预谋
虽然秦悦不喜欢天月，但是天月还是三天两头前来看望她，每次一来，都会送上许多贵重的的东西，她也不好推脱，便统统放在一切搁置了。
“你不必往我这里跑的这么勤快，我这里，又见不到殿下。”
这半个月来，荣深越发忙了，他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来看过她了。
还未等他登上皇位，她就被他打入了冷宫，说来也真是可笑。
“姐姐误会了，我来看你，是有事情告诉姐姐，但是我怕姐姐承受不住，便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
听她这样说，秦悦自然是不相信她的话，但还是说：“你说吧，再坏的我都承受过了。”
“姐姐知道程将军手里有一道皇上的圣旨对吧？”
秦悦皱皱眉，不想回答，便继续问：“然后呢？”
天月盯着她，幽幽的继续说道：“那道圣旨是立太子的圣旨，本来，殿下以为那圣旨里写的太子人选是他，殿下想只要有那道圣旨，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帝位。”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她口中说的荣深，她有了一丝心慌。
“但是，殿下去找过程将军，程将军不肯交出那道圣旨，我想姐姐冰雪聪明，应当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秦悦当然知道，这样说来，那道圣旨上的太子人选，不是荣深？
“那殿下是什么意思？”
“殿下若是想安稳的坐上帝位，那程将军手里的圣旨，就要毁掉，否则，他的人就不能留。”
荣深想杀程璟？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是不是你又对殿下说了什么？”
才半个月，殿下变得就让她一点也不认识了？一定是她，给殿下灌了迷幻药，殿下才会想要杀了程璟，为了他的那个帝位。
“我不相信，我要自己去问问殿下。”
天月冷笑一声：“姐姐怕不是糊涂了？”
“怎么，你不敢让我找殿下对峙，是不是你在这里嚼舌根？想要让我和殿下越来越生分？”
“姐姐有没有想过，这帝位对殿下来说，帝位多重要？那维系着我们所有人的命，他怎么敢出差错？但是若牺牲程将军一个人，能换来大家的平安，殿下没有选择。”
秦悦久久的沉默，她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也许不是殿下绝情，而是他真的没有选择。
“为什么要来告诉我？”
她绝不相信天月有那么善良。
“如果，我能保程将军的性命呢？”天月顿了顿，等她回答。
秦悦知道，她有这个能耐，不过这些，都是要她来付出代价的。
于是她问：“你要什么？”
天月微微一笑：“我要你离开殿下。”
“你知道，这不可能。”她一口否决了。
“没什么不可能，我劝姐姐好好想想，这些天殿下对姐姐都是冷冰冰的，将来也许也好不到哪里去，日后殿下若是做了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你我又在哪个角落？”
“而且。”她把头转过来望着她：“姐姐当真当我不知，程将军对姐姐的情愫么？皇宫的争斗不适合姐姐这种人，和程将军远走高飞，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这难道不好么？”
“只要你让程景军交出圣旨，我与殿下就保证放过你们。”
说完她便起身离开，临走之前还对她说了一句：“我相信姐姐一定能想通的。”
这些话，芍药也都听到了，她担忧的说：“小姐，你应该找公子商量商量。”
秦悦摇摇头：“不用了。我不想让表哥知道，担忧我。”
“可是，她这种别有用心的人，不可以相信啊。”
“别说这些了，大夫过来了么？”她又咳嗽了几声，感觉心里的血气翻涌彻底压不住了，从嘴里涌出一股咸腥来。
她拿开手，手心一抹血迹，殷红的颜色静静的躺在她的手心。
“过来了，小，小姐！”见她咳血了，芍药急忙跑过去扶着她，给她把手里的血迹处理干净。
“别说出去，大夫过来也没人，没人看到吧？”
秦悦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不是很好，也顾不得似悠悠灯火一样的身体，对大夫道：“等这一次看完病，你就别过来给我看病了，以免让人发现了。”
芍药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便劝道：“小姐这是什么胡话？您身体这个样子，怎么能让大夫不要给你看病了呢！”
“别问那么多，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她伸出手给大夫把脉，之前跟着白大夫学了些许皮毛的她，不用猜也知道自己的病有多重。
“小姐，之前老夫说过让你不要忧虑，你如此忧虑，以致心脉气结，老夫也无能为力了。”大夫摇摇头。
芍药慌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您再好好给我们家小姐看看，她那么年轻怎么能无能为力了？”
秦悦朝她摇摇头：“别为难大夫了，我之所以叫大夫下次不用来了，也是因为我知道我的身体已经灯枯油尽了，这件事还请大夫保密。芍药，送给大夫一些府里上好的药材答谢，送大夫出去吧，若是人看见问了，就说我身体有些虚，让大夫给我调理一二。”
“知道了。”芍药擦擦眼泪，遵了她的话把大夫送出门去。
秦悦走到案几旁，铺开一张信纸，沾了些墨水，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好。
她把信纸折了几折，装进信封，用滴蜡封住。
“把这个给二夫人送去。”
“是。”
正在园子里赏菊的天月收到侍女递过来的一封信，她兴致勃勃的拆看，只见里面一张信纸上，一个扎眼的“好”字写在正中央。
她轻轻的把纸折起来放进自己袖子里，心情无比的舒畅。
“今年的菊花开的真美，待会把这院子里开的最好的那一朵给我剪了，放进花瓶里端进我屋子里来。”
离祭祀大典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秦悦每一天都过得无比煎熬。
这天，她正和芍药交代，日后她若是走了，就将她托付给云温。
外头传来一声响动，怕是有人听到她的打算，她立刻闭了嘴，叫芍药过去看看。
芍药出门看去，没有一个人。
“小姐，门外没什么热，许是风把什么东西吹落了吧。”
秦悦放心下来，只听芍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该死，没看到殿下。”
“刚刚这丫头，在寻什么呢？”荣深缓缓走进房间里，见秦悦在做女红，实在是少见。
也不知道殿下刚刚有没有听到她们俩在说什么，便回答道：“门外有声响，我以为是风把门吹开了，叫她去看看。”
他浅浅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什么质疑的意思，只是环顾了四周道：“深秋了，怎么还盖这么薄的被子，你最是怕冷，应该叫人多添一些厚被子才是，待会我叫人给你送来。”
秦悦点点头，答了谢。
他们两个人的状态，就像是彼此之间从未发生过之前的不悦，反而正是因为填补不了的缝隙，才使得现在如此客气。
“悦儿竟然做起了女红，本王有些日子没来看你了，都不知道悦儿进来如何了。”荣深看着她，期待着她能对他说些什么。
“嗯，闲来无事。”她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这样敷衍。
荣深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她也安安静静的绣着针线，两个人就这么不说话，静静的坐着。
其实她很想听他和自己说话，但是自己又不愿意服软，等了好久等的晃了神，一不小心手里针扎到了自己的手。
“唔。”指间缓缓流出血来。
“你没事吧？”荣深听她痛呼，赶过来察看，看她手指的血，不假思索的把她的手指含在了嘴里，霎时，一股甜腻的血腥味，充满了嘴中。
像那个晚上，他在她身上咬下的那个牙芋流出的血一样的味道。
“不要绣了。”他抽出她的手指，看没有再流出血，才放心的放开。
“嗯，好。”秦悦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惊到了，放下手里的针线，呆呆的看着他。
“看我做什么？”他问。
秦悦回过神来，立刻低下头去：“没有，只是好久没有好好的看看殿下了。”
她说完这句话，两个人皆是一愣。
“是本王疏忽了。”
坐了一会儿，荣深起身准备走了，末了问了她一句：“天月最近来看过你吗？”
怕他问这话别有深意，秦悦回道：“妹妹偶尔来看我，不过也就是说两句话，送些滋补的东西，也是有心了。”
“嗯。”荣深点点头：“既然没什么事，那本王就走了。”
等他走后，秦悦又拿起手里的女红，抚摸这这上面密密麻麻的针脚，感叹一声：“幸好血没有污了它。”
芍药好奇的问：“小姐长这么大，第一次做女红，这几天看着小姐每天就绣这些东西，感觉小姐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芍药都快认不出来小姐了。”
秦悦下意识的接道：“是啊，别说你了，他也是。”
芍药知道她说的他指的是殿下，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怕勾起她的伤心，大夫说她已经不能再经历伤心的事了。
“离祭祀大典还有几天？”她突然抬头问芍药。
芍药掰着手指数了数，差不多还有十天的日子，十天的日子，她想要绣好这个手帕，还是有些难的。
“以后殿下来之前，记得通知我一下，不能让他看见我绣的东西。”
“十天之后，小姐就会离开我么？”芍药担忧的问。
“你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我，表哥会好好照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