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离家

何玉娇仿佛泄气了的皮球,不想与秦万千继续争辩:“是啊,都已经过去了,事已至此,老爷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秦万千此时看见她的脸就心烦气躁:“收拾收拾东西,你先去娘家住一段日子吧。”

秦悦在一旁看着,心里也跟着凉了半截,她爹真的就因为她是个丫头,就对他态度转变的如此厉害?

她一瞬间忽然能明白她娘为什么干这种瞒着她身份的糊涂事了。

“爹,你真就这么狠心,虽然娘这件事做的不对,可以说是错的离谱,但是她也讲完了缘由,你就不能原谅她吗?”秦悦在一旁冷声的问。

“越儿,你这就不对了,你娘做的已经够过分的了,你还联合你娘气你爹,你安的什么心?”

在一旁的宁氏不甘平静,横着插进来一脚,火上浇油。

“行了,你们两个别吵了,一家人就不能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吗?”在一旁沉默的大夫人终于开口了。

“我和我爹说话,不需要你来插嘴。”秦悦不愿意和她说废话。

“够了。”

在一旁的秦万千又拎起一个茶杯,重重摔在地上,“啪”的一声响动,让所有人都安静了。

“还有你,你和你娘联合起来欺骗我,你也跟你娘一起走,别让我看见你们,等我心情平复了,再接你们回来。”秦万千捏着眉心,显然心烦的不行。

“不必了,就当你休了我吧。”何玉娇擦擦眼泪,拉着秦悦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伯听他们在屋子里吵的凶,又看见三夫人哭着出来了,还往大门外走,心下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刚刚他在一旁听了陈公公的话,也知道了秦悦的身份,心里摇头叹息,这么一个闺女耽误了这么久没用嫁人,刚回家来就闹出了这样的事儿,简直是造孽啊。

他跑过去劝秦悦:“夫人,小姐这才刚回来,有什么事非要闹得这么不可开交啊,出了这道门,可就真的难回头了。”

何玉娇何尝不知道王伯的苦口婆心,只是她刚刚话已经挑明了,已经不可挽回了。

“王伯,在这里好生照顾老爷,等我心情好了,自然就回来了。”

王伯知道自己劝不了她,便摇头让开了路:“夫人小姐,早去早回。”

到了门口,王伯牵来了马车,在大厅的大夫人刚想追出去劝,秦万千虎着脸呵斥不许追,所有人都回房间待着去,等她们走了,把大门关了。

这大晚上的,秦悦和她娘就这样离开了秦家。

终于在半夜的时候,秦悦和她娘,到了何家。

给秦悦开门的人,正是芍药,见到秦悦一身女装打扮站在何家门口,她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揉了揉眼睛:“我这莫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不是了,快打开门让我们先进去。”秦悦扶着何玉娇进了门。

半夜接待她母女俩的是何玉娇的弟弟何玉非,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后,何玉非给她们俩安排了住的屋子,因为天太晚就没有惊动老太太。

芍药就住在秦悦的隔壁,秦悦很想念芍药,就去她屋子里睡去了。

因为夜深了的缘故两个人也没有多说,秦悦又困又累,心力交瘁,很快便睡过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秦越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你醒了?”

芍药端来洗脸水,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怎么没叫醒我?”

秦悦起来洗漱,看到芍药在自己身边,她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昨日你睡得那么晚,多休息一会儿。”

见她洗完脸,芍药给她梳头发。

“小姐,我现在可以这样喊你吗?”芍药调皮的冲她做了个鬼脸。

“随便你吧,反正我的身份,爹已经知道了,否则也不会把我和我娘赶了回来。”秦越苦笑。

“这么严重啊?老爷也太绝情了吧。”芍药也觉得秦万千很过分,好歹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妻子,怎么能说赶走就赶走呢。

“哎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儿了,小姐,这快一年没见了,你知道芍药多想你呢吗,很多次我好想坐马车去看你,但是云温|公子不让,说你在那边过的很好,很快就会回来了,小姐,你在那边过的很好吗?”

芍药的拿起梳子在她发间穿梭,弄的她的头发痒痒的,她现在倒也学会了镇定,不再计较何云温说的那些废话。

“表哥说的对,我在那边过的很好,你不用担心,你看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不想让她担心,秦悦把之前的事儿都憋在心里,其实她在西北过的一点儿也不好,西北缺衣少粮,冬天冰冷刺骨,她在哪里能好,不过这些,都过去了,不重要了。

“小姐,我发现你变了,变得懂事了许多。”芍药给她编了个发髻,很是精致,在头上别上一个简单的发簪,倒是美的很大气。

秦悦不回答她的话,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时间终究可以改变一个人,只是里面的故事太复杂。

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女装的自己有些陌生,虽然在徐府也是女装,但日日素颜她也没有过于打扮,而经过芍药之手,她感觉自己仿佛变了一个人。

“姐姐的手艺还是像以前那么好,这个发髻可真漂亮。”

芍药递给她一片红纸,让她拿在嘴巴上抿一下,秦悦接过红纸,恍恍惚惚想起了之前那个出嫁的梦境,她在梦里的打扮也是这样的殷红艳美,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落寞。

在一旁的芍药倒是没在意,自顾自的说:“小姐,今天收到了一封邀函,是你的,你猜是邀你的?”

秦悦心不在焉的问:“是谁?”

“是景安王殿下。”

“什么?殿下来消息了?”

时隔一个月,殿下终于联系她了?不知道殿下现在怎么样了。

“快,把函拿来给我看看。”秦悦急切的说。

“在大公子那儿。”芍药说。

“你快把表哥请来。”

芍药应着:“我这就去。”

何云温来的时候,芍药跟在他后面,羞羞答答的模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秦悦当初走的时候,送芍药去何家,也是知道芍药喜欢她表哥的心思,没想到她表哥却是像个不开窍的,对芍药的表现反而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她也不愿意去管他们两个,一个是自己的至亲表哥,一个是陪伴自己长大的姐姐。

希望表哥终有一天能明白芍药的心意。

“悦儿起床了?表哥看你睡得不错,气色很好嘛。”何云温一来就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找了个凳子随便的坐下来。

芍药就站在他的身后,还给他倒了杯茶。

“表哥,芍药说殿下送来了邀请函,是怎么回事?”

她单刀直入的提问,让芍药微微惊讶:“小姐认识殿下?”

秦悦点点头。

“何止认识,我们家悦儿,很有可能将来要嫁给殿下呢。”

芍药听完果然吃惊的快掉了下巴,何云温从怀里掏出那张函,递给秦悦。

“今天早上,徐大人差人送来的,他们先去秦家找你,没有找到,才示意了殿下,殿下又把函送到我手上,他不知道你从秦家出来了,晚上叫我们一起去赴宴。”

秦悦打开函一看,上面就写了让她和何云温晚上去万花楼赴宴,多余的信息一个也没有。

“殿下怎么突然请我们赴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秦悦看着函,心里开始胡思乱想。

“你倒是关心殿下,三姨在大厅快哭成泪人了,啧啧啧,没良心的家伙,看来你对殿下彻底沦陷了。”何云温在一旁感叹的说。

他这样一说,倒是让秦悦愣住了,是啊,从什么时候起,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不在担心他了呢?

要说沦陷,她沦陷的怎么如此无声无息了呢。

“娘的事儿不用担心,日后爹爹会回来求娘回去的,只是我对爹爹已经死心了,别提了,想着就头疼。”

何云温点点头,日后确实会像她说的那样,眼下三姨伤心是一时的,担忧也没有什么用处。

“那表哥说说殿下怎么样了吧?”秦悦硬是把话又转了回去,缠着他不放。

“我没有私下见殿下,所以殿下的事儿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徐大人说,殿下入宫后受的伤现在已经无碍了,这次要我们两个人前去,应该是有要事吧。”

“不过皇上给你改了名字你也不告诉我,要不是今儿看见邀约函上的字是“悦耳”的“悦”,顺便问了徐大人是不是弄错了,才知道皇上给你改了名字。”

何云温敲敲桌子,示意她把注意力放在他说话上,不要自己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果然秦越在发呆,他这么一敲桌子,他的妹妹就回过神来了。

“徐大人怎么也知道,估计是陈公公告诉徐大人的吧。”

何云温见她眉头紧皱,又安慰她道:“别胡思乱想,到底是什么事情,今晚去了,不就知道了。”

说完,他给身后的芍药递了个眼色:“麻烦芍药给我家悦儿好好打扮一番,要艳压群场的那种。”

向来轻浮于他,何云温能说出这样不脸红不害臊的话,芍药已经见怪不怪了,但看他看自己的目光,还是低头害羞的一笑,冲他点了点头。

天刚擦黑,何云温就带着秦悦去了万花楼。

芍药果然没有食言,她一双巧手一番侍弄,给秦悦弄了一个朝天髻,顶上留出两股细发变成细辫垂在两旁,衬的整个人活泼又精神,在眼角涂上殷红的胭脂添了一抹狐媚,还给她选了一套橘红色的纱衣,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襦裙,看起来娇俏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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