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找茬

那大概是她见过最美的村落了。

夕阳的余晖有些暗红,洒在一颗颗在风中摇曳的树上,哗啦啦的响起一串响声,惊起的几只小鸟飞起,盘旋了一会儿又落在附近的树梢上饭菜的香气顺着炊烟散开来,他们在阳光下有序的走着,冷风时而吹着他们的脖子和手,马蹄声有节奏的叩击着地面,让秦越的心变得温暖起来。

许村是一个小村庄,经常被西域图谋不轨爱撩拨事情的西域人找上门来找茬,所以这个村落是有重兵把守的,这层层密林也是为了掩盖这个村落。

要不是有荣深在,其他的人还真发现不了这么隐蔽的村落。

荣深带着众人从层层密林里七绕八拐的往前走,果不其然,遇上了几个巡逻的士兵。

那几个人看到秦越几人身上的打扮,立刻生了警惕,尤其是死士身上背着明晃晃的刀,更是让他们紧张不已。

显然这些士兵是没有见过荣深的,他们“嗤”的一下拔出手里的大刀,明晃晃的刀尖儿就直指荣深的脸。

“来者何人,能否出具证明?”守卫的人问。

“大胆!你们知道你们现在指着的人是谁吗?这位是景安王殿下,皇亲国戚你们也敢这么无礼?”沈丘突然挺身上前,他假装深沉的呵斥了两个守卫。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们就会相信你吗?景安王殿下明明在将军账中坐镇,怎么会无端出现在这小小村落,还带了一群黑衣蒙面,来历不明的人?”两个守卫士兵根本不信沈丘的话,便一把把他推开了。

“你不信!你!”沈丘想撸袖子把这两个蠢人打一顿,荣深拉开他,上前掏出一个小巧的令牌,竟然比普通的令牌小了许多。

秦越看着这令牌,倍觉新奇,不由的多看了两眼,只见这令牌上镌刻着几朵祥云,祥云之上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狮子。

刀工精巧,堪称鬼斧神工,狮子的眼睛活灵活现的,仿佛真的有个狮子在这块令牌上张望着天空。

不过两个守卫的士兵看到这一块小令牌,顿时毕恭毕敬的下跪行礼了,头都低在地上,半晌都没有抬起来。

“起来吧。”荣深收好小令牌,把马绳递给其中一个士兵,替他就地拴马,另一个人则一路小跑去通知大家迎接景安王的到来。

荣深嘱咐他不要惊动这里的村民,然而不到一会儿,领头的人再来接应的时候,后屁股已经跟着鬼鬼祟祟的一大堆村民了。

那些村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躲在密密麻麻的树林后面,以为秦越他们看不见自己,一边偷看,还一边讨论起来。

“娘,那好几个人为什么穿的衣服不一样啊?”一个小男孩拽了拽一个妇人模样的女子。

“那里面有个是景安王,当然要穿的不一样了。”刘大娘凑过来对小男孩说。

“真的假的,刘大娘,你看这里面哪个是咱们的殿下啊?”妇人听闻眼睛在往那边瞟了瞟,疑惑的问面前满脸横竖皱纹的刘大娘。

赵大爷也忍不住凑过来,“以老夫的判断,这几个人都不是景安王,那个受伤躺着的,看着仪表堂堂,器宇不凡,兴许我们的殿下,带头奋勇杀敌受伤了,那个像殿下。”

“我怎么觉着那个看着比较弱的白面男子像啊!”刘大娘看着秦越,越看越肯定自己的想法。

“咱们殿下定是没吃苦受累的,身子骨养的肯定极好,那个白嫩的男人,定是景安王殿下。”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声音越来越大,荣深几人打量着藏在树从中的眼睛和面孔,不由的汗颜,他这个堂堂景安王,就这么让这群村民,想看猴子一样,把他打量了个遍。

“咳咳,咳咳咳!”荣深故意咳嗽了几声。

为首的官兵才缓过神来,他跪在地上冲那群村民大喊:“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出来拜见殿下!”

说完他向荣深深深一扣头,:“属下办事不利,还请殿下责罚。”

村民们都慌里慌张的从树林的后面跑出来,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想要挤在前面,拜倒在荣深面前,尤其是几个面容姣好的大姑娘,脚被流窜出来的村民踩的惨叫了好几声,还不依不饶的往前面挤。

待大家都跪倒在地后,一个老头儿从人群中佝偻着身子走出来,几个顽童故意扯了扯他的裤脚,害的老头儿差点跌倒。

“去!这谁家的孩子!”他宽大的袖子像那偷笑的孩童甩去,孩子捂嘴笑的眼睛都眯起缝来,一旁的妇人狠狠瞪了眼睛呵斥。

“殿下,我是许村的管事儿的里正,小人姓许名寸,我们村都是粗人,惊扰了殿下,还请殿下莫怪。”许寸恭恭敬敬的对荣深说。

“无妨,许里正,这也天黑了,我有些事想麻烦里正。”荣深不在意的摆摆手,随即看了一眼程璟,他还在昏睡之中。

“殿下请说,小的能办到的定当全力以赴。”

“我们中有一人受伤昏迷不醒,里正寻来一名大夫救人,其余的就是安排我们这一行人的住宿,也打扰大家了。”

荣深说起话来尤其让人感觉不到高高在上的感觉,他的声音柔和,而像是如沐春风,许寸听了便赶紧点头,“小事,小事,殿下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

许寸虽然年老,但是办起事来利落干净,他先调控一批妇女回去腾出空房间给大家住,随后又派一匹人手去寻赤脚大夫,而他把荣深一行人引到村里,安排干净的茶水给几人解渴。

秦越也没有心思喝水,她关心程璟的安慰,守在屋子里面。

好在不多时,赤脚大夫就跟着两个大汉进来了,大夫拎着医药箱子哐当放在桌子上,看到躺在床上的程璟直发冷汗,便也猜中是这个病人了。

但是他还是处于礼貌的问了一句:“是这个病人吗?”

秦越飞快的点头:“是这个病人,大夫你快看看怎么回事。”

那大夫便赶紧走到床边,先是掀开程璟的后背查看了下伤口,又摸了摸他的脑袋,把了把他的脉搏。

“除了失血过多造成的虚弱外,基本没有大碍,他是不是开始头很烫,后面头开始很凉,不断出冷汗,他定是前不久着凉了没有发出来,这快秋天的天气,应该是要注意的。”

“我给你们开服药,照着吃就好了,待会有个人要跟我去取药,然后有一包药是外敷的,注意不要让他的伤口碰到水。”那赤脚大夫很是热心肠,先吩咐完了后跟着那两名大汉回去取药。不多时,两名大汉带回来几包包好的药,还有药方和服用的方法。

荣深本来在外面坐着询问许里正,近年来边疆这边可有异常,见来人拿着一包包药物送进去后也进去看望了下程璟。

他看到秦越坐在边上借着煤油灯看着药方,药方上把怎么煎药时长多久都写的很清楚,见程璟没事,他便带上门走了。

荣深前脚刚走,门就被一个人推开了,是个老婆婆,那老婆婆正是满脸横竖皱纹的刘大娘。

“小兄弟,许里正让我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你有什么要做的尽管吩咐我老婆子,我老婆会的保证给你做好。”刘大娘拍拍胸脯。

“那有劳大娘,大娘您会煎药吗?”秦越问。

“会的会的,自然会的,你随我来。”刘大娘拿上那包上的药,从房间的床底下拿出煮药的陶瓷锅来,刘大娘热心肠的交待她应该怎么煎药,药要分两次煎,头一次的煎的药水倒出来,第二次再煎的药水混合第一次煎的药水成一碗,药效才好。

一边说着,两人一边出去煎药去了。

秦越是第一次煎药,以前她生病了都是别人给她煎药,她根本不会生火,幸好许里正找了刘大娘帮她。

刘大娘对她这个京城里来的娇气小公子十分好奇,她三下五除二的生火给秦越看,一边说:“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不会生火的人,你们京城里肯定都是富贵人家。”

弄的她十分不好意思,连连摆手说家中都是娘做饭,自己主要做一些卖力气的活儿,所以不接触这些,自然就不会做饭了。

刘大娘回了一句:“没事儿,等你以后成家立业了,也会有人给你做饭的。”

刘大娘帮秦越生了火,又嘱咐了她一遍药怎么煎,便被叫去帮忙做饭了,秦越一个人在外头烧火,被烟呛得受不了,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她来说就像是煎熬。

炉子里的柴火要控制火的大小,她第一次生火,一会儿弄得大火猛烧,一会弄得快要熄灭了,到处都是浓烟滚滚,呛的她头晕脑胀。

这煮药原来这么麻烦啊,她以前每天有人断药给她喝,她嫌弃苦总是会偷偷倒掉,所以病总是不好,知道了煮一次药这么不容易,秦越心里生出了些愧疚来。

药煮好了后,秦越去倒药,她找来两块布端住锅手,晃晃悠悠的把药倒在碗里。

因为晃动药洒了一些在地上,秦越听到屋子里有响动,程璟吃痛的闷哼一声,哐当一声,吓了她一跳。

她急着端去给程璟喂药,结果她自己忘记了小心,脚上踩到刚刚洒了药水的石板路上,石板本来就非常滑,这么急着踩上去,倒是连人带药的都摔倒在地上了。

那碗刚开的汤药泼洒在半空中,直接溅在她的胳膊上,秦越吃痛的喊了一声,破碎的碗摔的粉碎,她的膝盖也跌在石板上磕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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