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以死证明
“要你家小姐的性命？”皇上慵懒的身形瞬间来了精神，从床榻上坐了起来，错开双腿，将双手放在中间互相握住：“你这话的意思，是殊王不仅仅没有好好的查案，还制造假的证人来想为王妃脱罪？”
蔡贵微弱点头。
李成章大吃一惊：“哎呀，皇上，这可是死罪一条的欺君之罪啊！”
皇上嘴角向下，神色凝重：“蔡贵，你可知道你说的话，如果有一句假话，你都可以死于非命！你现在不仅仅有可能是在污蔑王妃，还加上了一个污蔑皇子的罪行！”虽然蔡贵是这么说的，但是皇上心头还是清楚元笙的为人，不屑做这样鸡鸣狗盗的事情。
蔡贵狠狠的给皇上磕头：“皇上，草民贱命一条，不敢说谎啊，如果不是为了小姐，又怎能活着来见皇上说出实情啊！”
说得这样见怜，怕是个人听着都觉得是实话，慕梁在边上听着，忍不住破口大骂：“哪里来的刁民，你可知道这样胡说八道的后果是什么！？”
可蔡贵不知道吃了什么熊心豹子的胆子，不仅没有一丝一毫惧怕的心理，反而受了侮辱一般义愤填膺，“草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但是，草民绝对不能被诸位大人侮辱，实话就是实话。大人莫不是因为他们是王爷王妃不敢得罪，就想着巴结讨好他们，草菅人命吗？我家老爷一生都在做善事，没有得罪什么人，就这么白白的死得冤枉！”
“好了蔡贵。”皇上算是听得出来了，蔡贵这是有很大的隐情想要说出来一般，“你说你家老爷死得冤枉？你知道他为何而死的话，就清楚道来！”
“父皇，这个人说的话，根本就不可信！”元笙心态有些不稳，他心中最坏的打算也就是这蔡贵反水了，说了他们几句，但是蔡贵的态度这么坚决，跟一般的反水似乎还不太一样，有一种很凉嗖嗖的感觉袭来，就像是刺骨难拔的鱼刺，让他想不到，可是咽下也不是，不咽下更不是！
“他说的什么话，朕自己心里有数，你站边上听着就是！”皇上冷冷地说，语气上来看，已经根本不相信元笙了。
蔡贵得到了皇上的首肯，更是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根本有恃无恐。
“王妃那一日的事情过后，我们家小姐就要求王爷给个公道，说是将他们家王妃给锁在王府中就行，为的就是不让别人跟王妃有什么交流，我们家小姐也怀疑，因为没有人亲眼见到是王妃杀了老爷，也想给王妃一个清白。可就是在您下旨之后没几天，殊王爷的人就找到了草民，叫我给王妃做个证人，再污蔑襄王，草民那时候就清楚了，我家老爷，就是死在了殊王妃的手里啊！”
袁沉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说：“没做亏心事，哪怕鬼敲门啊，这可不就是心虚？”
要说这个袁沉也是个说话不计后果的，本来他只不过是心里不舒服，见到慕曦就想说上两句，可一说出来，就是这样不中听的话，也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不是心虚，是就是！草民拒绝了王爷，王爷当时没有说什么，但是草民就想要跟小姐说，可是还没等到草民跟小姐说的时候，王爷又派了一个新的人过来，说是，如果我不来作证，那我家小姐，就得去给我家老爷陪葬了！！！”
“元笙！”皇上的声音里夹杂的愤怒和冰冷，他不在叫他殊王，而是直接叫他的名字。
“你有没有叫人去找过蔡管家？”
元笙苦笑：“父皇问的有意义吗？您明明知道儿臣的答案，是没有！”
皇上站了起来，缓缓地从上面走下来，走向蔡贵，蹲了下来，用手抓着蔡贵的下吧，森森说：“朕最问你一次，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蔡贵虽然瑟瑟发抖，但是嘴里说出来的答案，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毫无悬念的是：“毫无虚假！”
这又如何是好，慕梁元笙心里着急也没用，慕曦拉着元笙，王丞相拉着慕梁，让他们二人心急如焚，就跟不得将蔡贵给千刀万剐了才好。
“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皇上没有防守，只是在边上森森的盯着他看，蔡贵被吓得掉眼泪，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嘴巴就像是上了锁，什么话也不再说，好像他说的就是实话，不容置疑了。
就在此时，僵局难破，又有小太监跑了进来。
“皇上，宫门外头有个女子，说是蔡家的千金，急匆匆的，是否让她进来？”
皇上抬眼：“这种事情还没有眼力劲，留着你在宫中有什么用？”
小太监吓得不知所以，还是皇上身边的老公公小碎步的走到跟前，假装嫌弃的指责小太监：“真是蠢货，这是什么时候都看不清吗？自然是叫人进来了！”
皇上说：“好啊，现在都到齐了，咱们不如来个一对一质问？朕从来不相信有谎话是没有破绽的，既然有破绽，那就一定能够找出来。蔡贵，你说呢？”
不管他刚刚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有个人来了就是好的，蔡婉婉的到来，让元健有些心慌，这个女人，是个不好控制的女人，若是真的因为她而坏了这件事，可怎么办。他迅速的给皇上鞠躬说到：“父皇，蔡贵只是一个小管家，如今无父无母的，难不成是贪图钱财说的谎话不成？他都是一只脚进了棺材的人了，难道还有什么利益要为自己的孩子谋夺不成？所以儿臣觉得他说的就是实话！”
蔡贵身子一哆嗦，就是这一哆嗦，让皇上的目光急速的看向了元健，
元健这么说的意思，很明显的就是要蔡贵自己想清楚，之前说好的实情，可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皇上，您放开草民，草民可以证明，自己说的话，都是真的！”
皇上警惕地松开了抓住他下巴的手，“你要怎么证明？！”
见蔡贵站了起来，跪了许久的膝盖有一些难受，让他踉跄了几步才站得稳，而后他咬紧了牙关，一边行礼，一边对皇上说：“草民的命为不足惜，但是草民自认是个重心之人，小姐是草民看着长大的，为了让您保护她，严惩奸人，草民，只能一死一证清白。”
说时迟那时快，当所有人都注意到他位置的时候，他居然已经到了柱子边上，说完这句话，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少的力气，猛然地朝着柱子撞了上去。
“啊——”伴随着众人的吃惊，还有一声女子的惨叫，门边冲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蔡婉婉。她摔倒，像是跪跑了跑了过来，比所有人的速度都要快，上前去抱住了蔡贵。
“快去叫太医——”
殿内变得一团糟乱，慕曦就在那个时候，松开了元笙的手，也就是那一刻，她意识到，这一次可能真的，要失去了。
元笙那会儿心急的跑到蔡贵那儿去，但是当除了慕曦，所有人都过去的时候，蔡贵已经死了，他的眼睛是睁开的。于是李成章他们就开始起哄：“这根本就是死不瞑目啊，皇上，这个下人说的话都是真的啊，请皇上严惩凶手，以安民心呐！”
慕曦长长地叹气，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落泪，可她好像却感觉不到了，整个人就像是被挖空了一瞬间一样。不是因为元笙，而是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不是正对元笙的，而是元健针对她的。
不管是哪一方面，这一次的元健都算的清清楚楚。若是一开始她就认罪了还好，可偏偏她不认，现在所有的老百姓都知道这件事情，所有人都在等着一个结果，她再也可能平安无事下去了。
“皇上！”她用很大的声音喊到，整个寝殿里头的人都能听到。
众人转过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跪在了地上，狠狠地给皇上磕了三个响头。
“殊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慕曦苦笑一声：“儿臣，是要认罪！”
元笙他们惊诧的瞪大了眼珠子，慕梁却在吃惊过后恢复平静，居然也对皇上颔首：“还请皇上上座，臣相信，小女会给您，还有百姓一个交代。”
元笙被王丞相给死死拽住，“殿下聪慧，不会不知道王妃现在是在做什么，莫要伤了王妃的心！”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如今蔡贵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所有的罪证不仅仅是放在了慕曦的身上，若是还不认罪，就要两个人一起受罚了，慕曦这是在自己背下所有的罪。
“说吧。”皇上双手背在身后，眼中很是无奈。
“刚刚蔡贵口中所言，句句属实，只不过，他也是一个被骗之人，所有的事情，都是儿臣做的。”
慕曦温柔一笑：“不对，此刻，应该自称”罪妇“，罪妇怕蔡家跟王爷有所关系，到时候自己在王府中的地位不保，所以才会去蔡家……亲手了结了蔡老爷，一时脑热，泄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