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哄骗

“怎么了?花音,你不想他们吗?”花音摇摇头,淡淡说道:“不…不想,我从懂事开始就没有家人,师父师兄就是我的家人,后来啊,野小子你来了,你就是我的家人了,至于你说的什么董前辈,又不跟我玩,又不给我弄好吃的,才不是我的家人。”听她这么一说,少年先是一愣,随即便释然了,董千寻若真是她父亲也罢,毕竟她从没见过,也难怪花音如此心狠。

少年拱拱手说道:“前辈莫要怪她,她自小住在谷里,性子单纯得紧。”范中流笑道:“无妨无妨,花音姑娘才是真性情。我其实有一番话,虽然你这个学过几年儒家的可能不喜欢,但我还是想告诉你。生育之恩,在于赐你血肉,断头可还。而养育之恩,在于养而育之,生世难还。花音姑娘说的也是没错,生而不养,也难怪她冷淡。”“前辈理解就好,理解就好。”

“哈哈,行了,我少说活了一个甲子有余,见过的人,不知有多少了。有时候,这些道理自在道中,不在书中。行了,你们去吧,我再琢磨琢磨棋局,一拳,你去帮帮张小哥。”随一拳应了一声,随后三人便走出草庐。范中流拿着手中的白色棋子,端详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气运如此强大,也不知将来是条什么龙,能藏就藏吧。”

“随大哥,那这造屋之事就劳烦你了。”出了草庐,少年先是谢道。随一拳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说道:“兄弟客气了,师父吩咐了的,我定给你造一座风雨不惧的屋子。”说完,他又凑到少年耳边说道:“今后,也还请兄弟多帮帮我了,南雀儿回家去了。”没想到这随一拳还是对这沐箫萍抱有幻想,少年尴尬地笑了几声,随后点点头。最终二人的小屋没有选择太靠近镜湖老人几人的住处太近,本就是萍水相逢,住得近了,必然多有摩擦,而且林子里头的景色似乎更为吸引花音,花音执意要把屋子建在了林子里头。

屋子建好的那一天,少年特意让花音炒了几个好菜,当做是这一次的报酬。这林子倒也藏了许多的食材,只是他们大多不识得,所以也就无福消受了。刚刚看到这些菜品时,随一拳还是推脱不要的,等他尝了一口之后,便再也停不下了,一个人扫了四盘菜,不过留了一道“小天酥”并没有动。少年原以为他不喜欢吃,后来才从他口中得知,原来他觉得这东西异常的美味,便带回去给他师父与沐箫萍吃。其余二人尝过之后,也是觉得十分不错,自此,沐箫萍便隔三差五地来蹭饭吃。

张之芥与花音来到镜湖的第二个月,这一天沐箫萍像往常一样,假借练剑的名义入到了林子里。“哇,好香啊,这两人又在弄什么美味。练剑不到半个时辰,闻得不远处林中的小屋又飘出一股子异香,少女的馋虫又被勾起。于是她每舞一剑,就刻意将步子往右迈了几步,这么晃呀晃,不知不觉间,已到了二人所处的小木屋前。

少女左右瞧了瞧,忽然大叫一声:“这里竟然有耗子,哪里跑。”说完,她兀自举剑冲了过去,随后在那滚沸的炉子旁停下来,低头寻找着什么,边骂道:“这可恶的耗子,让本姑娘逮到,定然要把你剥皮抽筋。”她气呼呼地说了一通,眼角瞥了一眼屋内,却是发现里头并没有传来动静。她仍是谨慎地喊了一声:“不知道在煮什么东西呢?怎么这么香啊?”

里头又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于是她大着胆子把锅掀开,顿时一股异香便直扑上来。那里面沸腾翻滚的并不是什么珍馐,而是一株株说不上的名字的青草。少女不甘心地拿起手边的大勺伸进去,搅了一阵之后捞起来,入眼的却尽是青青的绿草,不禁丧气地说道:“这东西是煮来喂羊的吗?”

“不过,还真是挺香的。”少女兀自说了一句,随后又左右望了望,终于忍不住捡了一块丢进最近,嚼了几口,一口吞了下去,随后说道:“哇,这东西还真的是鸡肉还好吃。”少女又是大着胆子拿了一株,正要往嘴里放,却是听到后面有人说道:“喂,猪婆,你干嘛?这东西不能吃。”少女往后望了一眼,急忙将青草丢进了口中,这时后方二人已至,少年见状,连忙喊道:“花音,把她点了,快点。”

少女以为他是怪罪自己,拔腿欲走,刚迈开步子,身上的血液却是仿佛突然凝固了一般。“花音,把她口中的东西抠出来。”花音点点头,随后伸手将她未来得及吃下的青草渣子抠了出来。“干嘛,小气鬼,吃你点东西怎么了?”沐箫萍抱怨了一句。少年却是不满地说道:“没听过东西不能乱吃啊?这东西叫‘驱蚊草’,身上虽有异香,可是有毒的。”“哈哈哈,你又来了,小淫贼,还想骗我,我这次不会再上当了,实话告诉你吧,我方才已经吃下一些了,一点事也没有,哼,你休想再骗本姑娘。”

花音却是附和道:“野小子说的是真的,近来林中的蚊子不小,我两废了很大的功夫才采了这些药草回来,这东西栖幽谷里就有,驱蚊可是好用极了。”少年摇摇头,叹道:“你这猪婆的诨号我还真没取错,像你这样随便捡东西吃的,哪一天就真的会莫名其妙就死在路边。”“呸呸呸,你们这两公婆,就会联合起来欺负我,你们休想再骗我,咦,什么声音?”少女威胁的话没说出口,突然感到林中有一阵怪声,像是什么正在飞动。

少年大惊道:“不好,估计是这蜂群闻到异香,往这来了,花音,快把那口锅重新盖上。”花音听了,眼疾手快地拿起盖子放了上去。沐箫萍笑道:“该,刚你们煮得东西这么香,这蜂群来了,把你们蛰个满头包。”少年听了她的话,不怒反喜,笑嘻嘻地说道:“女子身上本来就有香味,现在加上驱蚊草的催动,你觉得蜂群来了,会先蛰谁?”“不可能,你又是骗我的,对吧?你骗我的。”少女忽然惊慌失措起来。少年也不说其他的,挥挥手说了一声“花音,解穴。”

少女的身体一放松,就要过来算账。少年却是瞧她一眼,笑着说道:“猪婆,准备好了吗?它们来了。”少女转头一望,却见一股黑压压的东西正直奔而来,顿时怪叫一声,拔腿往镜湖跑去,少年哈哈大笑起来,喊道:“母猪出圈喽!”“小淫贼,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杀你…师兄,救命啊!”

这场闹剧持续了许久,直到随一拳把一口大缸往沐箫萍身上一罩,少女才得以逃过一劫。被蛰得满脸包的沐箫萍,第一个反应就是向镜湖老人告状,可听了她贪吃在先,反倒把她训斥一顿,并告诫她今后不准随意到林子里蹭饭吃。反观同样被盯了满头包的随一拳,见了沐箫萍平安无事,只一个劲地傻笑。

受了重挫的沐箫萍,又顶着满脸的大包,怕被张之芥坐实了“猪婆”的诨号,近来都不敢踏入林中一步。少年与花音也落了个清净,因为以往这猪婆一来,总免不了要争上个面红耳赤。

八月的这个晚上,花音正坐在门口看天上的月亮,少年却是悄悄地走来。到她面前时,忽然将身后藏着的东西拿了出来。少女先是诧异,随后眼前一亮,将他手上的东西夺过来,好奇地把玩起来。她手里的物件正是一个草编的蚂蚱,虽然做工比较粗糙,却也算得了点神韵。少年挠挠头,颇不好意思地说道:“娘子,我是依着小时候的模样做的,不太好看,你莫要怪我。”花音笑道:“好好看,小师兄都不会做这些给我,野小子,我好喜欢你啊。”

“那娘子要不要给我点什么奖励?”少年忽然将脸凑了上去,少女自然知道什么意思,用朱唇在上面轻轻啄了一下。少年摇摇头,说道:“不行,这还不够。”花音看着他,忽然羞涩地低头问道:“那相公还想要什么?”少年见了她这一副娇羞的模样,心中自是一喜,将她拦腰抱起来,往屋子里走去,少女只羞了个满脸通红。

“用脚给你舒展穴道,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呀?”此刻的少女十分不解地问道。少年眼珠子一转,说道:“商先生说了,这是男人特有的练功方式,我这阵子一直练剑,感觉气血不太舒畅,娘子不愿意帮我吗?”少女低头望了一眼,红着脸说道:“活血我自有方子,怎么非得用我的脚呀?”少年顿时耍起了无赖:“娘子不愿意吗?娘子不爱我了。”少女心里想要拒绝,却又怕他难过,终于点点头,用细小的声音说了声:“那…那我帮你,如果有不对的,你得跟我说。”

随后,少女的一双脚伸了上去,少年顿觉全身酥爽,不一会儿,粗气微喘,又是哄骗道:“娘子,你把这小衣解开了吧,我有另一套活血的方法可以帮你。”花音不解地望了他一眼,不过仍是按他的吩咐做起来。望着眼前的这个如月华皎洁的璧人,少年一笑,一双手便伸了上去。

一瞬间,满室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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