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什么都不是（三）

因为他什么都不说，所以我只能根据他现有的面部表情他揣测他内心的潜台词。

比如，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出国。

比如，我不想生活在没有你的国度。

比如，离开你，我会不习惯。

比如……如果你不出国，那么就只能分开。

忧伤滑过指尖，湿润了流年。有些情绪总是无法掌控，在不断地遇见和分离中，我们有太多事情值得感伤。

什么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都是琼瑶阿姨骗小姑娘的把戏。

“哦，是吗。很不错的选择。你打入资本主义内部一定不要忘记祖国赋予你的沉重使命。”我把书塞回他手里，转身欲走。

他叫住我：“赵仪，不要跟我装傻，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回头瞪他。“我不知道！谁他妈的有兴趣跟你打哑谜！”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早就对我有意思却死撑着要等到我表白，我不知道他明明说我对于他什么都不是却要我陪着他出国。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说，我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跑进寝室后我把自己埋进被窝里，隔绝开俗世的纷扰，专心睡觉。向灏没有用手机来打扰我的平静。依他孤傲的性格，道歉之类的话断然是说不出口的，更不会将时间浪费在“你听我解释”“我不想听你解释”上面。

我跟他僵持了几天，最后还是向灏这小子沉不住气，在路上遇到下课的我，扯着我的手臂将我劫持到图书馆。

他很没道德地占了两个座位。将我按在他身边的位置上之后，却赌气般看都不看我。而我面前堆着的还是那天他要给我的那些书。

莫名地，我又有些想生气。不过看到他气恼别扭的样子，实在觉得很是大快人心。

一天的课程已经用尽我一身的力气，我选了两本书，将它们叠起来当枕头，美美地趴在上面睡觉。

向灏很烦躁地用笔戳我。我埋在臂弯里的头滚了一滚，转头眯着一双死鱼眼无奈地看着他。

以前怎么都没发现他是这么幼稚的人啊。忽然有种被他冷静的外表坑到的感觉。

我用困顿的目光瞪着他，用眼神宣泄对他的不满。他不语，只是慢慢凑近我。眼见着马上就要奸情满满，我赶紧直起身躲开。

他在一旁得意的笑。

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公众诚不要随便亲亲好吧！

我作势翻了几下那些书，满页满页的生词，令我不由生出命途多舛之感。我抱着虔诚的心态将书本合起来继续睡觉。身边弥漫着一股股的寒意，想必是向灏这小子在发功。

我又从入睡的状态中切换过来，准备与他进行一场风云色变的天人大战。无奈用餐时间到，我揉揉肚子，小声在他耳边撒娇道：“喂，我饿了。”

他耳根子诡异地变成瑰红，道：“我也饿了。”

一场世纪大战以这种方式结束。很多事情你可以猜中开头，却永远也猜不到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