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杀了他
我侧头看着他疲惫的俊颜,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然后不自觉的说了出来:“你……很累吗?”
“是啊。”轩辕慕轩轻声应道,丝毫不在意我没有称他为“陛下”,甚至我还觉得,他似乎不喜欢我对他用敬称,“我都累死了,你却到现在才醒。你知不知道我这几日是怎么过来的?白天被那帮子老东西缠的要死,回到你这里,却还要为你担心。无惜,你要好好的,不然,就换你这样担心我,到时候你也尝尝这滋味。”
这语气有点像情人间的撒娇,让我一时无法与他的身份对上号,半晌,我有些尴尬的说道:“我……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你说,我叫无惜,是吗?”
轩辕慕轩的头往我的颈窝里凑了凑,冰凉的金冠蹭到我的耳朵,让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被他立刻察觉,他抬起头,扶着我的肩膀,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看着他眸中真诚的关心,想着我即将要做的事情,我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没什么,只是刚才头又有些疼了。”
“怎么会头疼不止呢?”轩辕慕轩轻轻的将我收入怀中,“是不是一想起与过去有关的事,就会头疼?”
“是……”我模糊的应着。事实是不单如此,只要不想着杀他的事,头就都会疼!
“陛下,主子,小厨房将熬好的粥送来了,可是现在就呈上来?”正当我觉得面对正主不能立刻下杀手又不知道该如何套话而有些尴尬时,止菊的声音拯救了我。
大概是饿太久了,我腹中的饥饿感并不明显,但是手脚都虚乏无力,于是我轻轻说道:“我饿了。”
轩辕慕轩立刻转头对止菊道:“快端进来。”
最后还是轩辕慕轩亲自喂我喝完了这碗粥,因现在才下午,轩辕慕轩只待了一会儿便继续回去处理朝政了。
止菊止兰应当是十分忠心于我的,但凡我问什么基本都是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模样。
只是我昏迷了太久,因此精神不大好,下午只稍微聊了会儿便累得不行,只好先睡觉养精蓄锐。
……
今天已经是我醒来的第六天了,我的精神已经很好了,身体也并无大碍,除了偶尔被轩辕慕轩的言行感动而生出不想杀他的情绪时头疼得厉害,基本没有什么不适。
而这几天的里,止菊止兰告诉了我这个朝代的一些基本常识,也告诉了我我本是会轻功擅暗器的女子,只是最近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而忘记了,当我在他们的鼓励下去试一下自己身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轻功尚可,暗器却完全失了准头。
轩辕慕轩依旧很忙,只是每天晚膳与我一起用,不过并不在我这里歇息,而后宫之中又只有我一位后妃,先帝的皇子均出宫建府,皇女都已出嫁,因此我每日都很无聊,于是止兰止菊便总是陪着我练练轻功暗器什么的。
而我也慢慢发现,我身边的宫人几乎都身怀绝技,止菊止兰自不消多说,就连宫殿里打扫的小宫女,从呼吸步伐来看也是练家子。
而我宫中的吃穿用度据说是比拟皇后的待遇,虽说后宫的封赏大典定在五日之后,但其实只有我一位待封的后妃,我只想尽快杀了轩辕慕轩,了结了折磨人的头疼之症,自然不去关心他会给我什么位分,而轩辕慕轩每日只有那么点时间陪我,也并不曾提起。
——不过我偶尔在宫中散步,听到宫娥太监的只言片语,说是轩辕慕轩有意扶我为皇后,不过遭到群臣反对,说我来历不明,不堪为后。
来历不明啊……看来我果然是某些势力安插到轩辕慕轩身边的吧?而看轩辕慕轩现在的作为,八成是以前的我对他动了心,便不再听命于他们,但是能得到轩辕慕轩的独宠,这样好的棋子他们又怎么舍得轻易放弃?所以我才会变成这样吧?
只是那半个月的昏迷当中,我在睡梦中见到的那个男子……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毒药,才能做到这种地步啊?
而轩辕慕轩……我真的……要杀了他吗?他是个好君王,也是一个好男人,我真的要对这样的人下杀手吗?
“啊……”我想这些的时候,正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只是这一瞬间的念想,我的头竟疼的嗡嗡直响,好像要裂开一样!
周遭的景物我已经看不到,只觉得脑子像被锋利的刀插入,而后切成一片一片,那种疼痛,难以用言语形容!
“杀了他,杀了宸萧王轩辕慕轩,杀了他,杀了他!”
“啊……”我抱着头,脑中回荡着那句魔咒一样的话语,痛苦的呻吟着,却不知道自己已经不受控制的滚落到地上!
景色宜人的御花园之中,一个面容瑰丽的华服女子抱着头毫无形象的在地上滚来滚去,整个人痛苦不堪,而周围的侍女太监一片哗然,此起彼伏的喊声响起: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
“贵人主子的头疼症又发了,快传太医!”
“快,快去禀报陛下!”
“主子,你醒醒,主子,不要拿头撞桌子!主子!”
而这外界的一切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头疼的我无法呼吸,目不能视,还有那句梦魇一样不停回荡的话。
好好好,我错了,我杀了他,我再也不敢迟疑,不敢犹豫,我会杀了他,杀了宸萧王轩辕慕轩,杀了新帝轩辕慕轩,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带着这个意识,我生生痛昏了过去。
当我再度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隐颜殿的床上,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眯着眼靠在我床头满脸胡渣的轩辕慕轩。
我的心被抽痛了一下,可是那股强烈疼痛的余威还在我脑海当中,于是我忽略心中担忧,冷淡的说道:“陛下来了。”
“无惜,”轩辕慕轩被我的话吵醒,看到我醒了,他的表情里满是喜悦,却似乎没听出来我语气中的冷硬一样,对着外面命令道:“李太医呢?宣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