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间文圣

南宫先生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摆摆手说：“不要紧，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到明天，也许这些话你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李吉祥似懂非懂的对南宫先生学那些文人的方式鞠了一个躬。南宫先生起身，拂了拂袖子，恭恭敬敬回了一躬。

这名从小对任何人都报着巨大的警戒心的小男孩，此刻终于是对眼前的这名男子敞开了心扉。

“先生，你认识我爹娘吗？你能告诉我他们是怎样的人吗？”

“他们啊。”男子嘴角微微翘起，“你娘可是世上的大美女，你爹嘛，长得可差远了。”男子一边说一遍咳出鲜血，不得不用袖子挡着。

南宫先生突然笑了，说：“听说你下午一颗石子就打中了学院里男子的额头？”

李吉祥低着头摸着脑袋笑着说：“以前找不着食物，又不敢和那些大猪打架，有一次实在太饿的时候，用石子碰巧打下了一只野鸟，以后就常用石子打些动物来吃了。”

李吉祥说完表情突然低落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先生，对不起，我还是不能去你那读书，陈老爷已经答应教我练拳了。”

南宫先生笑说：“以后考秋韵学院？”

李吉祥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先生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我当初也想去那啊，可惜被轰了出来。”南宫先生自嘲道。

李吉祥张大了嘴：“以先生的学问，怎么会被赶了出来，秋韵学院要求这么高吗？”他好像又受了不少打击。

“吉祥，我也会错的，这世上我有太多太多的事不知道了，有太多太多的事无能为力，若是以后你发现我教你的不对时，那就大胆地说出来：先生你错了。那时候我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些话，李吉祥都默默记在了心里，哪怕第二天他醒过来以后，发现脑袋空空，许多事都记不起来了，心里却舒服坦荡了许多。

那天夜里，李吉祥说着说着最后睡着了过去，嘴里还偶尔嘀咕两句梦话

“爹，娘，你们放心，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我一定会熬过去的，等我再长大一点的时候，能做的事情就多多了，你们就可以不用担心我了。”

“爹，娘，你们知道吗？今晚来了一个先生，他好有学问，天下的读书人都像他一样就好了。”

“爹，娘，我好想你们。”

南宫先生听完李吉祥的梦话，对着他的额头点上一指。“好好休息一晚吧，哪怕只有几个时辰。”

退出房间，轻轻扣上小门，待他走远了之后，一句老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哼，多管闲事，就算是你，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现在恐怕也不好受吧，那两个人设的禁地可没那么简单。”

南宫的鲜血已经染红了整条袖子。笑着说道：“有一些话不说，心里憋的慌，有一些话不让那孩子说，他过不去这坎。”

老人语气更加不屑：“哼，哪有你们这么矫情，当初我们可是有言在先的，前半段归我，后半段才是你。”

南宫依旧笑着说：“请老前辈放心，下不为例。”

老人脸色终于好了些：“有我看着呢，那小子死不了，放心吧，以后没事别来这了，被上面的人注意到麻烦就大了。”说完这句后，老人的存在就消失了。

南宫先生对着前方虚空处稽首。

起身后，他突然想起一句圣贤之语，细细琢磨，越来越有味道，哈哈笑出声来，古人诚不欺我，这位读书人一脸笑意，不知是读给李吉祥听还是说与自己听：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徵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难与共，而死于安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