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过往
那次，他去日本出差。她想，或许这次是离开他的好机会。于是，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去了附近的一个小镇上。躲过这个暑假，或许他就会把她给忘了吧。可是，她错了。
她租了个小旅馆住下，一整天都不出去。
关了手机，切断了和外面一切的联系，就那样把自己关在里面。到了傍晚时，有人敲门。
她起身开门，却见到他一脸疲惫地站在门外。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在日本开会吗？而他却站在她面前。看着他眸子中深刻的情感，脸上在见到她后的一片释然，她的心紧紧揪着。
他笑着将她拥入怀中：“想和我玩失踪吗？跑得也太近了吧……”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霎时，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全部瓦解。
她亦紧紧拥抱着他：“那下一次就跑远点了……”她埋在他胸前闷闷地说。
“不准有下次，不准离开我……”他轻柔地说着，却异常坚定。
“雷……”才十个小时没见面，却恍若千年。
雷，让我怎么离开你，让我如何离开你。请，别再对我那么好。
他拥着她离开那个简陋的旅馆。后面的保镖跟了一长队。
无论在哪，只要有他的身影出现，保镖总是如影随形。她就像个女皇一样被拥在中间。
被这个高傲的男人拥在怀中。旅馆中的所有的人都张大了嘴巴，望着这甚为壮观的一幕。就差没跪下喊道恭送皇上皇后。那一刻，她的心里被幸福感溢满了。看着这些表情都呆滞的人，她好想笑，可是，酸楚的，酸得她差点掉下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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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她似乎跑的真得远了。她报了个自组旅游团，到了西藏。
到达西藏的第二天，他也到了。在布达拉宫广场，远远地看到他朝她走来。
她下意识地拔腿就跑，边跑还边扭头看他有没有追来，却见他眯着眼睛站在那儿，气定神闲。她正诧异着，却撞上了前面的人墙，疼得她差点掉下了泪。刚想道歉，原来却是一直跟着他的保镖，一整排成一字形站开。她怎么就忘了他还有那么多走狗呢。她愤愤地想道。
她低垂着头被带到他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孝。
他看着她，眼里丝毫没有怒气，扯起好看的嘴角，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你太低估我了……你逃得再远，我都会毫不费力，将你找回来……”
她真的是低估他了。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他，似乎想得太简单了。
“如果想旅游，可以跟我说，我会挤时间陪你……”
“我想一个人……”她看着他，“想一个人试试没有你在身边，没有你替我安排好一切，我也可以的……”
“为什么？替你安排……不好吗？”他暗黑的眼里有丝不容察觉的怒气。
“不是不好，如果一直都在你的羽翼下生活，万一有一天，离开了你，我怕……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低地，不敢看向他的眼睛。
“为什么会离开我？发生什么事了吗？”他紧紧盯着她。
“啊？没有，没有啊。只是这么觉得而已。”她靠向他的肩，抱紧他，“我怎么会想离开你呢。”我是那么爱你啊。
夏天的阳光热辣辣地照下，眼前的布达拉宫一片模糊。太热了，所以景物都不真实了吧？而心里，却能真实地感到，阵阵疼痛。
“蓝，是我太忙了，没有好好陪你，不要想得太多，更别想要离开我，我也不会允许你离开的……”在她耳边，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她想的太多了吗？是她离开他的方法错了吧。她的心里暖暖的，她的雷，她早就料到，他是不会让她离开的。
可是，
………………
“……我可以给他一切……我也可以让他失去一切……”
“……我想我也会崩溃吧……”
………………
她闭上眼睛，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做。
………………
“哦对了，聪明如你，应该知道雷的个性，应该知道，怎么样的离开法才是正确的。”
………………
怎么样的离开法，怎么样的离开法？难道，一定要让他对她死心吗？即使离开他，也想在他心中保留下完美的形象，真的不能吗？
她紧紧抱着他：“雷，那就陪我好好玩几天吧，好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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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坐在公园边的椅子上，回想着往事，眼神迷离，脸上挂着傻傻的笑。
那一个星期，雷陪她逛遍了西藏所有的景区。拉萨的布达拉宫，羊八井，八廓街，罗布林卡，大昭寺；当雄的念青唐古拉山，藏北八塔；林芝的雅鲁藏布大峡谷；日喀则的珠穆朗玛峰。她兴奋地像个孝子一样，所有的烦恼事都抛诸脑后。她甚至希望，时间可以就此停止……
时间怎么会停止，都已经过去五年了。五年了，和他相处过的每一个片段，没有模糊，反而更加清晰。蓝苦笑了下，最终还是离开了他，最终还是让他对她死了心。不仅死心，甚至是……恨她。
如果，他知道她现在的悲惨样，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反应？嗬，在想什么，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蓝摸出手机，抚摸着键盘上小小的数字。那一个个小字好像在跳动一样，跳着连成一串字符，那是他的号码。五年来，她没有拨过这个号码，五年了，却还是那么深刻地印在脑海。屏幕上一片黑暗，狠狠按着键盘，还是没有一个字眼。
眼里，忽然涌上迷雾，对着这个黑暗的世界，她一片惶然。
一阵耀眼的灯光打过，车子缓缓停在了她的跟前。
车窗摇下，雷冷冷地看着她：“上车。”他的声音冰冷至极，没有一丝情绪。
泪珠，在那一刻，像断了线的珠子，轻轻滑落。他真的出现在她眼前，就像五年前一样。只是，他不再是充满爱意的看着她，而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雷看着她绝美的脸颊，看着扑簌簌往下掉的泪滴，心里筑起来的冰冷刹那间全部融化。他别过头，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紧抓着方向盘的手轻微颤抖着。
“上车。”他再一次开口，不再像刚才那句强硬。
蓝慌忙擦去泪水，怎么在他面前流泪了。她站起，脚踝处的疼痛却又使她跌坐到椅子上。真糟糕，怎么忘记了。
雷一下子奔到她的跟前，蹲下身子检察她的脚踝。那里，已红红地肿起了一大块。
“该死，怎么搞的？”他粗鲁地说道，执起她脚的动作却是轻柔万分。
“扭……扭到了。”她想缩回脚，却被他紧紧执着，不能动弹。
忽地，他抱起她，不吭一声，把她塞入车内。车子打了个弯，飞快驰去。
一路沉默，雷黑着一张脸，没有再说一句话。
车子在黑夜中疾速飞驰着。像把离弦的箭，冲过一个个红灯。
“去哪儿？”蓝有点紧张，这么快的速度，他不要命了。
他没有回答她，直接将车开到了医院。打开车门，他抱起她，朝医院的急诊室走去。
“我……我可以自己走……”蓝轻声说道。
“闭嘴。”
他抱着她进了诊疗室，又按医生的嘱咐去照了X线，总算还好，只是扭到了，并没有骨折。在医院配了点药，他又抱着她上了车。那样熟悉的怀抱，那么久违的味道。她狠狠吸了好几口气。真希望车子停在市外，让他这样一直抱着她走过去。她偷偷吐了吐舌头，允许这一刻让她放纵一下吧。
雷瞥见了她可爱有神情，脸上不自觉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很重知道吗？”他沉闷的声音传来。
蓝愣了一下，随即红了脸颊：“我……我还是自己走吧。”她支吾道。
忽然之间，他又冷了脸。以前，他这么对她说的时候，她会绽开媚笑，像只悬狸一样，紧紧圈住他不放：重吗重吗？还不是你把我养的，你可别推卸责任哪。现在……他倒宁愿她紧巴着他不放。
他没有理会她的话语，也没有理会怀中人儿的挣扎。径直走到车边，打开车门，重重将她扔进车内。
蓝揉着被摔疼的屁股，朝着坐进驾驶室的罪魁祸首瞪眼。
他转过头，对上她的眸子。蓝忙别过头，看向车窗外。
似乎总在躲避他的目光，不管是仇恨，还是深情，现在的她，都难以接受。
雷……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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