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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遭遇凶手

不过说笑一眨眼的功夫,便看到了镶刻有“鸿福楼”三个锃亮大字的牌匾。门外张灯结彩,一片锣鼓喧天,好不热闹。更奇妙的是,飞甍雕梁的楼顶,栖息着一群白鹤。看它们头顶朱砂冠冕,悠闲地微阖双目,俯瞰四面过往的宾客,时而又扑翅伸颈,向宾客致意献礼。

“小二,给咱们家公子来间雅座。”花枝清了清嗓子,故意抬高了声音。

店小二眼睛一瞧,见来者仪表衣着不凡,凭他的多年经营直觉,也能琢磨出,来的可是位贵客。他脚底顿时跟抹了油似的,立马换作一副谄媚无比的表情,弯腰哈首说道:“好嘞,客官,楼上请。”小二一手扶住肩头搭着雪白毛巾,一手礼貌性地让路。

在店小二的延引下,很快找到间宽敞明亮的雅阁。环视四周,一张海大的八仙桌,淡绿色的水纱烙花窗纸,散花葱绿的云纱珍珠串帘幔帐,墙边陈设着一樽吉祥彩玉如意纹花瓶,四角铜兽炉里冒出青烟,散发着玫瑰的香气。

不多久,偌大的八仙桌,被杯盏白盘摆得满满。

“福禄三鲜到!”

“水晶虾饺!”

“金玉满堂!”

“八仙过海!”

唐善雅的腮帮子塞得鼓鼓,一茬一茬接着吃,都不带喘气。直到平坦的小腹被涨得溜圆,她这才摸摸肚子,又恋恋不舍地盯着清空的盘底。“呃!”她正端着只大馒头到嘴边,却不争气地打了个饱嗝,无奈地舔舔沾满油渍的诱人红唇,托着香腮,不由动了心思,暗自嘀咕:“若是师父能吃到人间如此美味佳肴,怕是连神仙也不愿做了吧?”

她想着想着,脑海中忽然又冒出容蘅师父始终冷峻无表情的那张脸。虽然这冰块脸是千年寒冰不开化,就好像谁都欠了他似的,但那桃花般深不可测的眸色却又那样迷人,令这神明般高高在上的男人有了种妖娆的错觉。冰火两重天的气质,却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统一。

“大小姐,您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花枝的声音蓦然将她拉回现实。

唐善雅赶紧摇摇头,甩去脑海中那个不该出现的影子。也不知道怎的,凡间连个帅哥也没有,害她老想起那冰块脸。“唉,谁要师父天生妖娆好看呢?就是在仙界能够呼风唤雨、魅惑众生的碧瑶仙子,不也被师父迷得团团转……”她不由长吁一口。

花枝和雪雁并没有注意到善雅的表情变化,目光不约而同朝向餐盘,两人面面相觑:大小姐的食量,何时竟变这么大了?

再望望她们的大小姐,此时的唐善雅倒好,“喵”一声轻呼,十分惬意地打起了呵欠。突然,目光一紧,她瞥见包厢的珍珠串帘幔帐后头隐隐绰绰的黑影在攒动,又听见嚯嚯的磨刀剑之声。

“花枝雪雁……”善雅捏紧粉拳,小声提醒道。然而,那两丫鬟正忙着整理先前从集市买回的物件行李,丝毫没察觉到这本该警觉的氛围。欢声笑语间,就跟没事人似的。

善雅心头暗叫不好,心想:“坏了,刚刚只顾着享用山珍海味,大吃大嚼,险些就要变成别人的盘中餐!”她回想起刚刚店小二谄媚的神色,瞳孔放大,迅速聚敛寒光:“难道这是家黑店?”

更不巧的是,包厢的地理位置相对很偏,又在二楼。此时若大声呼喊救命,恐怕会惨遭灭口。若是想脱身逃跑,又恐花枝雪雁来不及反应,也会有不测。

就在万分紧急关头,善雅狠了狠心,做出个重大的决定。她不声不响,快步踮起脚尖走到隔帘跟前,两手抱过伫立粉墙底下的吉祥彩玉花瓶,使出浑身力气往黑影头部砸去。

原本躲在帐后的黑衣人受了一惊,一把扯落帷幔,双手死死抱胸,运掌一推,花瓶“哐当”一声震裂,碎地。破裂的瓷片在空中飞旋,转而反弹向唐善雅的娇躯。眼看着就要划伤她弹指可破的花肌,黑衣人慌忙调转身体方向,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位移,挺身挡在了唐善雅的身前。

千万碎片毫不留情地飞溅向他精壮的身体……

“呀,这个黑衣人居然为了保护自己,受了伤!”善雅有些惊惶,她有些犯迷糊,弄不清楚眼前局势了。

如果说,这是一家黑店,而黑衣男子则是这家店主派来的刺客,那刚刚他为何要出手相救自己?如果说,他不是刺客,为什么又要偷偷躲在暗处偷听人说话,还光天化日打扮成这般模样?

“对不起,属下万分该死,害大小姐受惊了!”说话的正是那黑衣蒙面之人。他突然单膝跪地,从背后卸下一方流星追月宝剑,捧奉在厚实的双掌间,严肃而沉重地低头,说道:“请主人赐属下一死!”

花枝和雪雁见黑衣男子跪地请罪,吓得也连带着衣裙跪地。花枝率先开口替黑衣男子求情,说:“大小姐,您忘了吗?这是南宫护卫呀,是长公子为您特意安排下的。南宫护卫并非什么歹人,小姐请饶南宫护卫一死。”

“长公子?是我那个同胞的哥哥吗?”唐善雅面色发白,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愣愣地问。

“对呀,小姐您终于想起来啦。”雪雁略显激动地声音说。自从大小姐掉进水池被救醒以后,就落下个失忆健忘的病根子。

唐善雅一声不响地走到黑衣男子跟前,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凝望着他的侧脸,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呀,南宫大侠,刚刚你的手受伤了,需要赶紧包扎处理下呢。”她说话时候,声音因为歉疚而显得沙哑,扇子似的弯弯睫毛扑楞楞的颤抖。这是怎样一个人,她有些看不透。明明身体负伤,却还要十分诚恳地下跪,他不求生,却是在向别人求死。

那名被唤作“南宫护卫”的黑衣男子,感受到唐善雅水灵灵的目光,脸腾地一阵变红,红晕直钻到脖子根。过了半响,他才嗫嚅着解释:“属下一时情急,又不敢拔剑伤到主子,只好以身抵挡飞物,让主人受到惊吓,还望主人恕罪。”

“噢,原来是这样……你真是个呆子,我怎么可能怪你呢?是善雅不好,才害南宫大侠受伤的……”她咬了咬嘴唇,若有所思。没想到,远在边疆奋力杀敌的那个长兄,会这样心思细腻。长时间以来,以这种特殊的方式一直暗暗保护着家中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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