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波澜

垂杨抿着嘴没笑,“多谢你跑一趟了,劳烦转告汗王。”

混古摆摆手,笑容很羞涩的样子,“垂杨姑娘客气了,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垂杨看着他离去,瞧着他还依依不舍似的一直回头望的样子,可是她也不知道是那里做的不好,于是也不多想干脆转身便去了旁边的库房,跟着折柳一起清点药材诸物,换了柯柯回去看看伤了手的北北和柳和。

帐中苏华动作干净而轻柔,温九拿了本杂闻异志来看,姿态闲适,“我最看重你这点,做事干净利落,嘴里也管的严。”

“这些都是奴婢应当做的。”苏华放下名贵的象牙梳,用一根湖蓝色的绸带将温九披散的泼墨长发松松的束成一股。

她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奴婢瞧着那条子上,种种药材都是中原的叫法,有些还是大周独有的,开这方子的人怕不是个中原医者吧?”

“洛医,听说过吗?”温九放下书卷,慢慢的抬起头看着苏华。

苏华顿时紧张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单独与公主如此近距离接触,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回应才好。

公主生的可真美,肤如凝脂,眉如远山,眸如点漆,真是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怪不得汗王那么喜欢她。

温九正等着她回话呢,谁想到这丫头竟看她看呆了,把手在面前一伸,说道“回神了唷,想什么呢你。”

苏华被她一叫,先不好意思起来,“奴婢,奴婢……”

“最烦忸怩的了,好好说话。”原本被温九掌控的节奏又被打乱,这些丫头们怎么一个个都不怕她呢?

苏华连忙回答:“奴婢在大周宫里时,仿佛也听说这位游方天下的洛医是隐隐与医仙谷那位齐名的。”

苏华仔细回忆着往日境况,“奴婢当日曾伺候过一个多病的主子,故而经常来往太医署,这些都是在那边听来的。”

温九静静听着,“你是哪里人,什么时候进宫的?”

“奴婢是雍州人氏,打小五六岁就跟着爹娘兄弟逃难到了京城,因实在活不下去,就把奴婢卖进宫了。”苏华说着,倒是不怎么伤怀,“公主怕是没怎么见过,但这事也是常有的,我爹娘这些年在许都做些小买卖,有宫里的嬷嬷们关照一些,也能过得下去。”

“你且细细说说是怎么回事。”听说是雍州的,温九心中却有几分亲近之意,有意想要知道当时的事。温家虽说是老家在雍州,发迹之后也不忘本,在雍州置了宗祠产业,但主支大都在许都打拼前程,到了温九这一辈,十六岁提前加冠之前,压根就没离开过许都,更是一次都没有去过雍州。

苏华应了一声,就说起了当年他们一家人取道通州,躲着路上的盗匪,提心吊胆的一路跋涉,艰难的终于到了京城许都。

温九听的聚精会神,“你们倒是幸运,遇到了扫荡贼寇的官兵,一家人倒是齐齐整整的在一块。”他们温家倒是富贵无双,但可惜人口凋零,却叫当家人远嫁漠北。

越想越心寒,温九国情家事,均纠结在心中。苏华见她沉默不语,怕触动了她的伤心事,也在一旁不敢说话了。

“你别怕,我只是这几日着相了。”温九声音温温和和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刚才的伤感了,“你把那剑取过来。”

苏华应声去取了剑来,双手奉给温九,“公主”

“知道这是什么剑吗?”温九出鞘挽出漂亮的剑花,稍稍转过了身,那松松挽起的长发也都倾泻开来,“楚国名器灵蛇剑,寒光三尺,白刃红出。”

温九剑招渐渐加快,直到外间传来声响,苏华慌忙隔着屏风看了看,才轻声说,“是垂杨姐姐”

垂杨一进门,便看到里间人影闪动,心想应是主子在舞剑了,看来主子是已经收了苏华做心腹了。那丫头耐得住,心眼也宽,相处的也不错。如今她不大方便进帐伺候,折柳又跳脱了些,有苏华在也好。

接过灵蛇剑,把苏华拉到一边,“来,我教你怎么保养这把名剑。”温九也就躲懒又躺倒床上去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偶尔说着话。

折柳端了几碟小食进来当作温九零嘴,低声禀报,“主子,那些庶妃又闹起来了。”

“怎么回事,就不知道消停几天吗?”温九歪在榻上,差点没把茶盏给扔了。

“奇月,希芸,徐薇,花序她们为着一块玉打起来了,推到了一边劝架的宁晚,宁晚庶妃,两个月,小产了。”

“她自己知道有孕还去劝架?”温九没想到伯尧这么没有儿女缘,一个接一个的小产,到了现在,都快而立之年,连一个孩子都没有。

折柳一样无奈,“宁晚庶妃说她自己月事一直不准,自己不知道是有孕了。医者说宁晚庶妃本就身子弱,这次小产之后怕是再怀不上了,如今她正哭呢。”

垂杨苏华在一边听着,“奇月庶妃小产之后不是很销声匿迹了几年,这么如今又蹦跶出来了?”

苏华不解的问道,当时公主嫁过来的时候,奇月庶妃可是汗王的妾室中第一个怀孕的,若是那孩子生下来,必是金贵无比的长子了。谁知那奇月仗着自己身体好,可了劲的折腾,甚至还留宿汗王,最后小产,竟还想把这事怪到公主头上。幸而公主机敏,没让她得逞,汗王狠狠训斥了她一顿,便很少踏足她的帐子了。奇月没有了汗王宠爱,又失去了孩子,自此在汗王后庭蛰伏下来,并不争宠弄权,看起来很是安分,这次跳出来,的确叫人意外。

“她倒是受了委屈的,这事起先是花序带着希芸要强抢徐薇的玉,奇月看不过说了两句,这几个就打起来了。”折柳看戏看的爽快,不过一想到这样的事都得自家主子来管,就有些头疼了。

“汗王知道了?”温九稍稍思索了一下,“你们且抽空瞧瞧奇月原先那两个孩子,现在还说不准怎么回事呢。”

“正去报了,想来现在也知道了。”折柳说了外头的事,又问,“刚才那条子,是大祭司那边的?”

垂杨看温九无心说话,就答了,“刚求了洛医,可不是来问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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