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同床共枕 二

夜，是安静的，即使是在相安无事的军营中也是如此，只是相比平常，这种安静多了一份庄严与凝重。

听着风声与那整齐有规律的脚步声，柳洛璃觉得格外的心安，一时之间似乎又回到了几个月以前，一切还没有开始的日子。

她还是那个远近闻名的睚眦将军，她还可以肆意的策马奔腾，为了保护疆土奋勇杀敌。

她还是她，他也还是他，多次站在城墙上远眺皇城，她似乎都可以对上他盼望的目光。

柳洛璃从未在军营中失眠，但是今天她怎么都睡不着了，想起往事种种，眼眶就觉得有几分酸痛，有时候真的就想着这是一场梦，她只需要让自己醒来。

到那时候，柳家还是柳家，哥哥还是会在院子里摆放着围棋，等着她回去。

“璃儿，我最近寻得一个棋局，你说，我每月落一粒，等我将困局解开，我们是不是就会重逢。”

“你睡着了吗？”泠祁挚声音传来，在黑暗中显得十分的温柔。

两人是背对背睡得，但是只要一人有一点动静，另一边都可以感知。

“是我吵到你了吗？”柳洛璃问道。

“不是。”他只是单纯的睡不着，本来泠祁挚就是一个不易入睡的人，更何况这时候身边还躺着一个女人，即使他平时再怎么不正经，但是关于男女之别，泠祁挚是看得很重要的，“只是还没有到睡得时候，所以睡不着。”

这些，泠祁挚自然是不会告诉柳洛璃的。

“这样啊。”柳洛璃感叹了一下，就没有再说话，看着前方静静的想自己的事情，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除了在泠祁煜面前……

“那你呢？怎么睡不着？”泠祁挚问道，一个在房梁上坐着都可以休息的人，应该不会被这些小事打扰。

柳洛璃眨了眨眼睛，并不想要隐瞒自己此时的心情，“这让我想起了以前，很多个夜晚都是这样的。”

这样的？跟男人一起睡？

泠祁挚眼看就要惊讶的坐起来，被柳洛璃一句话给安耐住，“这样的安静，有着同样的脚步声，以前我都是听这些睡着的。”

“哦……是吗……”泠祁挚有几分尴尬的应和道，却在黑暗中红了脸，他在紧张个什么？

“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会有机会听到这些声音入睡，只是怎么都睡不着了，可能是感觉到事物的变化，心里隐隐约约觉得难受。”柳洛璃说的十分的坦荡，就好像这一切说的不是她自己一样。

泠祁挚却是能够理解柳洛璃的，这样的事情，他也是经历过的，当时也是那么的绝望，一切都好像看不到尽头……

“你以前，都会做什么？没有打仗的时候。”这儿不像是皇城，不像是集市，出了杀戮和严肃，就没有其他，泠祁挚以前怎么都想不到睚眦将军居然会是一个女子，

一个女子居然可以在这样的情况相爱生活五年，甚至领导军队，在他印象中女子，特别是是大家闺秀，都是那种足不出户，见到男子都是退避三舍之人，怎么会忍受跟这么多男子生活在一起？

所以，在心里，泠祁挚是很敬佩柳洛璃的，为了泠国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可是……唉……

有时候，泠祁挚真的很想去问一下自己那冷酷无情的父皇，难道在这世间就没有一个值得他相信，托付真心的人吗？

“我吗？会做很多事情。”提起这些，柳洛璃嘴角有了一抹笑意，“其实并没有你看到的这么无聊，我还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那时候战事是断断续续的，很多时候都是清闲的。”

并没有哪一个国家，可以在五年之中，战事一刻也不停歇，至少西域和泠国都没有强大到这种地步，所以他们也会有难得的默契，停战休养。

“每当那时候，我都会去狩猎，我那时候还养了一头雄鹰，我在战场上捡回来的……”被战火波及的可怜之物，“十分的凶，特别是对人，可能就是因为我们毁了它的家园，但是它对我很亲昵，几乎与我寸步不离。”

“在我挥出长枪的时候，它也会像是利剑飞出去……”

柳洛璃说了许多与雄鹰打仗的事情，那时候谁都知道睚眦将军有了一头雄鹰作为护卫……

“它不见了吗？”泠祁挚询问道，雄鹰都是通灵之物，柳洛璃就算是换了身躯，但是那些暗语都还是记得的，只要柳洛璃想，在这儿定是可以召唤来的，但是她没有。

“有一次我被困在箭雨之中，是它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