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相见故人
傍晚，街道上的行人只有三三两两，不少小贩也开始收摊回家，显得格外冷清。
柳洛璃坐在四人抬得轿子里，探出头东望西看的，一双红肿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刚才柳洛璃可足足哭了一炷香的时间，贾大人才决定将她送回去的，而贾清明在吃的面前完全顾不上她，一心盯着那个鸡腿，后来捡起不成，便吵着去了厨房，多半是还没有吃饱。
温州是一个小地方，街道是比不上皇城的，那些为收摊的小摊子上摆放着各种奇特的玩意儿，看起来像是异域的东西，难道这儿靠近边塞吗？
“公子，这陶泥可是从西域过来的，你要不要看一看？”
听到吆喝的声音，柳洛璃好奇的望了过去，只见一个身材欣长，骨瘦形销的背影，苍青色的衣袍看起来空荡荡的。
“这个多少银子？”清冷而熟悉的声音的传来。
柳洛璃双眸森然睁大，在轿子里面疯狂的动了起来，“我要下去，我要下去，我要下去！”她不会听错的，这辈子也不会听错的，那是泠祁煜的声音，是祁煜的声音！
“姑奶奶，你这是做什么？”
轿子被弄得摇椅晃的，带路的嬷嬷生怕柳洛璃，虽然是个疯子，但也是定好的少奶奶，连忙就停了轿，“小姑奶奶，你别跑啊！”
柳洛璃来不及多想就跑了出去，看着那令人心疼的身影，眼泪哗哗的往下掉，祁煜，祁煜我死了你肯定很伤心吧，但是我没有死啊，我还在这，还在这里……
“砰……”
眼看着就要靠近泠祁煜了，柳洛璃却觉得腹部一阵疼痛，一个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面前，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踢了出去，身子撞到了墙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而那个熟悉的人儿，并没有被这件事惊动，从容而优雅的走开，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向她一眼。
祁煜……
柳洛璃的眼前变得一片模糊，想要大声的叫出那个名字，但是张了张口，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反而那个眼底藏着杀意的身影到了她的面前，手上的匕首折射出寒冷的光芒。
“哎呀，李小姐，李小姐……你们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居然敢伤人？”
嬷嬷的声音传来，随后的事情柳洛璃就不知道了，眼前只留下一片漆黑。
“发生了什么事？”泠祁煜看着手中扎着元宝髻的泥娃娃，眼底一片深沉。
“公子，一个疯子也想要泥娃娃，暗影以为是刺客，误伤了。”身后的随从恭敬的说道。
“这样啊，赔偿一番，不过一次小小的行刺，让你们都变成了惊弓之鸟。”泠祁煜淡淡的说道，将泥娃娃藏于袖中，大步向前离开了。
柳洛璃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腹部传来的刺痛提醒她，那时候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想到泠祁煜消瘦的模样，柳洛璃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脑海中浮现更多的却是那冷酷无情的背影。
他已经不认识她了。
虽然柳洛璃知道这是必然的，这具身体就不是她，连她自己都难以接受，可是，他怎么能够那么的无情？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温柔如玉的少年了。
柳洛璃吸了一下鼻子，眼泪却还是哗哗的往下掉，让她觉得难受的坐了起来，一不小心就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眸子。
“嘘，我是来看你的。”
在柳洛璃准备尖叫之际，一只手及时的捂住了她的嘴巴，借着微亮的月光，柳洛璃看清楚了来人，提到嗓子口的心这才放了下去，朝那只手狠狠的咬了一口。
齐挚立马收回了手，笑问道，“你可还好？”
“你怎么在这儿？”柳洛璃哑着声音问道，打量了一番齐挚，后者身上的女装已经变回了夜行衣，刚才躲在阴影之下，她才没有注意到他，看来已经联系上自己的同伴了。
“你怎么还不走？”柳洛璃下了床，想要为自己倒杯水，连茶壶都没有看见，她又回到了那个只有一个名头的‘李府’。
看着柳洛璃无奈的模样，齐挚嘴角勾勒了一抹笑意，“那个贾大公子，你不喜欢吗？”
“什么喜不喜欢？”柳洛璃冷淡的问道。
“嗯，你要和他定亲了，你不知道吗？”齐挚眸子里有什么闪烁了一下。
“哦。”柳洛璃不知道但是也猜到了，贾大人毕竟对她那么满意。
齐挚几步到了柳洛璃面前坐下，继续问道，“李小姐，你怎么受伤了？”他刚才为她把脉了一下，不只是外伤，内伤也很严重。
“一言难尽。”柳洛璃说道，眼中有着意味不明的情绪，随后又嫌弃的看向了齐挚，“你怎么还不走？问这么问题做什么？”
齐挚愣了一下，笑道，“李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关心一下难道不应该吗？我现在伤势严重，还不能够随意走动。”
“那你穿着夜行衣到了我的房间？”这还不算是随意走动？
“这个，李小姐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够忘恩负义的。”齐挚解释道，在柳洛璃看来就是在糊弄她，什么救命恩人……
看着柳洛璃不相信的模样，齐挚也并没有生气，耐心的提出了一个建议，“李小姐，你若是不喜欢这桩婚事，我可以带你离开的。”
“算是报恩吗？”柳洛璃询问道，这多半就是齐挚的说辞了。
齐挚不出意料的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笑意，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我愿意帮助李小姐。”
“可以把我送去皇城？”
面对柳洛璃的这一个问题，齐挚一愣，笑意有几分尴尬，“柳洛璃去皇城做什么？去找你的父亲吗？”他那时候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都听的七七八八了，内力深厚，听力就好，并不能够怪他。
“那就是不能了。”对于柳洛璃来说，没有直接的回答算是拒绝，她有几分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算是去了皇城又怎么样？泠祁煜还是认不出她的。
一想到刚才的事情，柳洛璃的眼神就黯淡了几分。
他们之间真的还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