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被迫服从
十四王爷病逝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宫中，所有为此而提心吊胆的人们，在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将心放下还是继续将它放在嗓子眼。但是有一个人却晓得他该做些什么。
那人便是崔未极。
他老早就布置好了一切，等待着十四王爷的命运尘埃落定。
作为他在宫中的眼线，内务府的刘总管早就准备好了人手，就在听说十四王爷离世的那一刻，他们倾巢而出，来到了八皇子的宫门外。
“你们，你们干什么？！”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还未拔出刀来，就被按在了地上。
“听我的指令，现在，把八皇子宫中所有的宫人全都带到刑部候审，不得有漏。”
“是！”
侍卫们涌进了宫中，一时之间，宫女的尖叫声，太监的求饶声不绝于耳，此时还在昏睡的缘莺被声响吵醒，刚从床榻上爬起来，就被闯/入的侍卫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你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
“刘大人有令，八皇子的所有仆从都要带走候审！劝你不要妄图逃走，否则小心我们不客气，弄伤了你。”
“大胆，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们这样放肆？”缘莺有了几分清醒，坐起身来，“你们，你们就不怕到时候八皇子怪罪下来？！”
刘大人？那不就是个内务府的总管吗？到底是谁给了他胆子，竟然敢动八皇子宫中的人。
“八皇子现在可保不住你们了！”那人说完，便朝身后挥手，立刻就有两名侍卫冲了进来，一把按住了她，将她押出房间。
缘莺这一出去，才看见宫女和太监们都被绳子绑了手，一个个连起来，正可怜巴巴地被人赶走往外走。
“都在门口给我报名字，今夜要是捉不全你们这里的人，谁都不许睡觉！”一个尖声尖气的太监朝他们喊道，“刘大人手里可有完整的名册，你们别想玩什么花招，否则，我就让你们知道知道辣椒水浸的鞭子是个什么滋味！！”
缘莺握紧了拳头，不肯就范地喊：“你们这些人，竟然敢这般大胆！八皇子殿下一定饶不了你们！”
“你们的八皇子殿下自己都已经保不住自己了，还管的上你们这帮小杂碎？”那位大肚子的太监听见了她的喊声，笑着道。“我说谁这么忠心呢，原来是八皇子最疼爱的小宫女啊。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这般，也不枉费殿下疼爱你一场咯。”
“你这混/账家/伙,从前你可是没少来这里，给八皇子献殷勤，现在你倒是落井下石了？不愧是没有心肝的阉人！”缘莺心里愤然，更多的是对八皇子的担忧。
既然这些人都敢直接跑来扣押他们，那岂不是说八皇子已经遭遇不测或是......被坐实了罪名？！
一想到这里，缘莺就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们这帮人，实在是没有良心，殿下过去对你们都不错，现在竟然转身来对付他——皇上还没有宣判呢，你们就这么着急？！”
“随便你说，小丫头，你就在这里骂个痛快吧。我们都是心善的人，经得起你这几句喷，等到了刑部，进了牢里，到时候，那帮狱卒才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你敢骂他们试试？只怕你活不过一个晚上！”那太监可能是觉得缘莺已经是要死的人了，被她骂两句解恨也就算了，所以才没有命人掌嘴，“像你这样的，那牢里一年得死多少个？咱家都数不过来呢！”
“你这家/伙！”
你骂人，人却不恼，还一个劲地跟你说这些风凉话，这谁也都受不了啊，更何况又着急又生气的缘莺呢？她骂了没两句，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经不起这样的情绪波动，一着急一上火，就这么昏厥了过去。
“公公，这宫女昏倒了！”
“昏了正好，赶紧拖走。”公公摆摆手，“早些送去，早些了了，这事儿就没了。”
“可是她是——”
知道侍卫想要提醒什么，公公都笑了。
“哟，可别再说养女的事情了。”公公掩嘴，“现在谁还敢认她呀？当初收她，不就是看在八皇子殿下宠爱她的份上吗？得了，赶紧拖走！”
“是！”
侍卫将昏厥之人拖走后，刘大人派来的人在院子里反反复复地确认了五六遍，点名点到这帮宫女太监都应哭了，这才算是完了。
他们这帮人被押走后没过太久，李迎春就带人匆忙赶来。他才听说刘大人带人把这里给“洗劫”了，来了一看，偌大的宫殿里愣是一盏灯都没有，清风雅静，风吹过，无人声，好好的八皇子殿，此时竟然成为了无人的“鬼屋”。
缘莺......
他愣住了，一想到自己的女儿现在可能已经到了刑部的大牢，他便腿软站不住了。
“李公公，这，这该......”
“你立刻去找太后。通告她老人家这里发生的事情。”他抓着身边小太监的肩膀，感觉眼前一阵眩晕，“我，我去找刘大人......”
“好。”小太监得令后火速离开，李迎春则是在院中站了一会儿，恍惚了半天才想起，他现在必须去找的人。
正要走，就发现眼前晃过一个黑色的影子。
“你是——”
“你老喊我猫，那就喊我猫吧。”无名氏立在月光下的屋顶，蹲在那上边的样子，还真像是只无人收留的野猫。
“你，你怎么还敢出现在这里？！”李迎春看着他，大喊道，“你不是答应我要阻止下毒吗？！”
他还没去跟着这个男人算账。
明明叫他去阻止了这一切发生，可是这一切还是按照六王爷的预期发展了，而且还更加糟糕地掺和进了崔未极！
“李大人，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事情，但看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可不是这个事情的最后一环。”无名氏的眼眸盯着院子里的男人，看上去冷酷无情。
毕竟，这一切也不是他的策划，他不必为了某人的性命负责任。
“你……那你答应我要护着我的女儿……”
“你可小声一些，李大人。这里是皇宫内院，你贸然说出我女儿三个字，真的好吗？”无名氏从屋顶落下来，来到他面前，轻声说。“李大人，要想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也有和你同样的感受……我对父亲这种角色，一向都抱以同情之心。”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在牢里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变。我会保护这个姑娘，要是你想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他救走。从今往后他会跟着我，绝不会出任何岔子。”他现在有这个自信，上一次的失误完全是因为自己动了情，才会被捉住。
“你真的可以……”
“你若不相信我，我现在就可以走，但是你那可怜的女儿在行步会遇到什么事情，我想我应该不用多说吧？”无名氏转过身去，“严刑拷打可是他们最擅长的，据说里头最变/态的狱卒，最喜欢听的就是女人的惨叫……我真不希望，那会是这可怜的姑娘。”
被他说到这里，李迎春已经是无法忍耐了。
“我求你一定要把他救出来，保他安全……”李迎春知道对方现在揪着这个事情不去做，完全是为了想要跟他谈筹码。“你说吧，你要我做什么？但我能做的我都会做……我求你……”
“李大人如此卑微的样子，可真是不多见了。”他的眸子很冷，嘴上亦是冷笑，“你得势之后有多久没有这样求人了？”
“你不要再多说这些话了，你就告诉我你要如何才肯救她？”
“很简单。你继续做一条狗，为人卖命。只不过这一回，你不要再为女/人卖命了……为男人卖命怎么样？”
“你是说让我做你的眼线……”
“眼线不准确。眼线只提供情报，不做别的事情。我想让你做我的奸细。”他仰望着月亮，“这个间隙可以做的事情可就多了，你不仅要给我提供情报，而且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这可能就要违背你的初衷——背叛太后了。我想这对于李大人来说，应该是一个很困难的决定，你要是做不了这样的决定，我也不为难你。咱们俩这个话就当没说过，我也正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要再多掺和了。”
这些话步步紧逼，将李迎春完全逼到了角落里。
“你说这些话……不就是希望我做你的奸细吗？”
“不同意的话我就走了。”他又是要走，这就是要让李迎春立刻回答他。“其实你答应我有风险，毕竟你只要答应了我之后，你的女儿就在我手上，到时候也许不止让你做奸细这么简单……可能我还会让你做别的。所以你不答应也不错。”
“我答应。”在这个一个劲儿被逼迫的情形下，李迎春也没多想，“我答应你，从今天往后就是你的耳目你的手脚。你让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你只保护我女儿一天。我就听命一天。”
意思也就是，假设缘莺有任何不测，那他们两个之间的约定也就到此为止了。
“很好。”他拍拍手，“你终于背叛太后了，我很欣慰。”
李迎春捏紧了拳头。
他原本想过此生此世都一定不会背离这个一把提携他的女/人。可是……他入宫来的初衷是什么？李迎春本就不是为了爵位和权势，也不是财富，他为的就是给自己的妻子报仇雪恨。现在仇恨已经全都报干净了，他心里唯一的牵挂，唯一重要的，其实也只剩下了女儿。
这是要在女儿和太后之间做抉择的话，他毫无意外的会选缘莺。
除了她之外，世间再没有可以奴役他的理由。
“很好。我很快就会给你指令。”他说完便跃上了屋顶，成为了月下之猫，“我现在去救人了，李大人要想去找刘大人的话，恐怕已经有些晚了。”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若想去阴曹地府找他，我不介意。”他微微一笑，消失在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