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商量出路

角落里传来一声响动，惊得林婉浑身僵硬。

刘乘风瞟了一眼，问她：“你刚刚有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声音？”

林婉僵笑：“这里不就你和我吗，哪来的其他人？”

刘乘风却是肯定的摇头，“我去看看。”

说罢便抬脚过去，林婉也想不到合适的理由阻止，干脆闭上眼不去看。

“张素云，你果然在这里。”

他说话时不平不淡的，没什么情绪，偏他声音冷冷清清的，加上张素云本就心虚胆怯，这句话竟将她吓的浑身颤栗。

她扯着刘乘风的裤脚，哀求道：“班长，你不要抓我回去，他们会打死我的。求求你不要抓我回去…”

刘乘风皱眉，“刘疯子身上的伤口真的是你捅的？”

张素云呜咽道：“我只是不想被他欺负，没想到剪刀就真的捅进去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

她反反复复的念叨着，涕流满面，瞧着很是可怜。

林婉想要说点什么，突然外面又有一个脚步声靠近。

屋里人都静下来了，大气都不敢出，两个女孩子更是泪汪汪的望着刘乘风。

“乘风，你在里面没？有没有找到人啊？”

刘乘风动了动嘴唇，只觉得地上抱住他小腿的人快把他的腿掐断了。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外面那人说:“三哥，这儿没人。”

“那你怎么不出来啊？”外面催道。

“累了，歇会儿。”

“松开，我再不出去外面的人就进来了。”刘乘风弯下身子小声叮嘱，“刘疯子身上的伤不重，但是很冒火，他们家这次是打算狠狠敲一笔的。”

“你还是快跑吧，让他们抓住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刘乘风一拐一拐的出了门。

“乘风，你怎么了？”

“脚崴了。”

“我说你也是，别人家的事跑那么积极干什么，叫你在家待着你不听，这下好了把脚崴了…”

林婉站在窗边，听着声音远去、灯光消失，转头和张素云对视一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暂时安全了。

两人背靠背的坐了一会儿。

“素云，你是怎么打算的？”

张素云语塞，良久才弱弱出声，“我、我也不知道。”

“你爸一向听你后妈的，你后妈又巴不得把你赶出去。张家，你恐怕是待不得的。”

林婉叹了口气。

“那我还能去哪呢？”

张素云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迷茫。

“要不，你学朱二妞吧，去特区的纺织厂打工。”林婉试着建议。

张素云瞪大了眼睛，“去特区打工？”

“你白天的时候没去村委办听宣讲会吗？”林婉便将自己白日里听见的东西复述了一遍。

听完后，张素云眼里冒出光，坚定道：“我去。”

她一边擦泪，一边发誓，“我要跟着朱二妞一起打工挣钱，再也不要被我后妈控制。再也不要被人随随便便欺负。”

“好好。”

后妈的磋磨，林婉也没少受。上辈子林保国把她接回家，介绍了林家人给她认识，其中就有他的老婆，受到法律和林家长辈认可的人，也就是她的后妈，孙芳。

孙芳是林保国为了回城，而选择的联姻对象，出身高贵、学历高。条件好，自然也有些小姐脾气，对着丈夫还有些迁就，但对着旁人，尤其是丈夫在外的风流结果，孙芳可就没那么友善了。

周斌是林保国认回来的儿子，林家的独苗苗，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宝贝的，孙芳不敢把气发泄在他身上，于是林婉就成了那个唯一的出气筒。

林婉几乎成了家里的保姆，每日洗衣做饭擦地，还得忍受她不时的讥讽，甚至会故意让她在其他人面前出丑。

想起往事，林婉也不由得红了眼睛。

她清了清嗓子，不想让自己的情绪被人发泄。

“素云，你得在天亮之前出村子，不然他们找不到你，明天肯定会在路口守着，那时候你就出不去了。”

“对，你说得有道理。”

“可是，纺织厂的领导在村里啊，明天中午就走，我怎么去报名？”

张素云又陷入两难境地。

林婉想了想，最后下定决心，“我和你一起。”

“？阿婉，你什么意思?”

“我和你一起去特区的纺织厂挣钱。”

“你疯了！”张素云立即出声反对，“我是摊上事了，出门避难，没有办法才去的。你好生生的去干什么？”

这个时期，大部分人都有很强的乡土情节，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背井离乡的。毕竟外面的一切充满了未知，未知便意味着危险。

但活过一辈子的林婉，怎么会惧怕外面的世界？

她笑了笑，“我也是想去过好日子的。我外婆他们对我怎样，你也清楚，我不想以后重复你的经历。”

“我们的命运，应该由我们自己主宰。”

“对，我们自己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