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彦爷爷辞世
云疏予刚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彦奶奶和云疏予就在急诊室门口等待。
“彦辞镜，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其实说这话云疏予也没底，彦爷爷年纪大了，而且心脏病这类疾病，风险本来就大。
云疏予也轻声安慰彦奶奶。彦奶奶看到云疏予来了之后心里也有了寄托，靠在云疏予肩上一直掉眼泪。
两个小时之后，医生终于从病房里面出来了！
“医生，我爷爷他情况怎么样？“彦辞镜一脸焦急的上去问道，脸上全是忐忑不安。
“稍安勿躁，病人这次因为来得及时，抢救过来了，但是人老了身体底子不行了，又是老毛病……”
医生说得比较委婉，但是聪明如彦辞镜，他哪里会听不出这话里面的意思。
“还有多少日子？”少年的背影是如此的倔强而又伟岸。自此之后，这个家，他将会是顶梁柱。
仅仅是一瞬间，男孩成长为了男人。
“长则半年，熬不过的话说不准了。”
云疏予心里一阵难过，虽然相处的时间短，但是她早已经把彦爷爷当成自己的亲人了。
彦爷爷出了手术室就一直在重症监护室。刚开始彦奶奶还在医院住了一天，但是彦爷爷一直没有好转，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云疏予就把彦奶奶接到她家里住下。
云疏予晚上就在地上打地铺，有的时候彦辞镜也会过来，三个人就在这小房子里凑合着。
一个星期以后，院方也通知彦辞镜说彦爷爷可以出院了。但是让两个老人独自在彦塘村彦辞镜说什么也放心不下。
彦辞镜跟学校递了申请说是不住校了，在云疏予家旁边租了房子，又付了彦爷爷的医药费，除去医保抵消的70%，剩下的也交了四五千块钱。
这么算下来，彦爷爷又需要一直吃药，一家子的开销靠低保和仅有的存款撑不了多久。彦爷爷吃的药有很多是进口药，医保不报销，这下家里的重担全都压在了彦辞镜身上。
学校也了解他的情况，给他充分的时间去照顾家里人，每天的早晚自习都不用上了。
但仅仅是这段时间，还是不够用。彦辞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真正意识到贫穷有多无奈。
以前虽然不富裕，但是不愁吃不愁穿，自己做点工作还能有存款。
云疏予爷有心无力，她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了但还是缺一点，这一点，感觉永远都补不上。
晚上，彦爷爷和彦奶奶在隔壁睡着了，彦辞镜从阳台上翻到了云疏予家看今天的笔记和试卷。
“吃点东西吧！已经深夜了，你明天白天再看。”
云疏予看到才过去没多久就已经消瘦了不少的彦辞镜心疼。
“明天就要考了，来不及了！”
这些天，彦辞镜每天晚上六点到十点半都在送快递的地方打工，这样一个晚上也有一百多块。
但是入不敷出，这几天快递那里忙，彦辞镜白天也请了假，让云疏予把课堂上的重点和笔记都抄回来给他看。
这样下来，也有两三百块得收入。
“那我陪你。你看，我帮你按按摩。”
云疏予就在一旁就静静的守着，但最终还是没熬过两个小时就闭上了眼，趴在彦辞镜的腿上睡着了。
敲彦辞镜也看得差不多了。
“傻子。”虽然是骂她，但是只有彦辞镜自己知道，他现在是多么的幸福。虽然苦些累些，但是只要他想想有云疏予在，他都无所畏惧，反而越发有拼劲。
彦辞镜轻轻的抱起云疏予，把她放到床上。
“别走！”云疏予下意识的抓住彦辞镜的手，嘴里呢喃着。
“好，我不走，不走。”彦辞镜我声细语地安抚她，也不知道她在梦里看见了什么，这样害怕。
过了十几分钟，彦辞镜想要拿出自己的手，但是云疏予抱得紧紧的。
没有办法，他自己也累极了，就干脆在云疏予旁边躺下，紧拥着她了过去。
第二天还是彦辞镜早早就起来去隔壁做好了早饭过来再叫云疏予起床的，他才休息了四个多小时。
云疏予一时担心彦辞镜会在考场中昏睡过去，随身带着一大杯浓茶，以备不时之需。
“彦辞镜——”
刚出考场，彦辞镜正要去找云疏予，就听到有人叫他，他回过头才知道，是舒凝。
“什么事？”彦辞镜除了对云疏予特别有耐心之外，其它的人依旧是不冷不热。
“我弟弟今年读初三，要中考了，但是他成绩一直不好，我爸妈想让我问一下你有没有时间给我弟弟补一下课。”
这个机会是舒凝争取了好久才换来的。她家庭条件不错，本来是打算请一个教学成绩好的老师，还是舒凝说了好久她父母才答应让彦辞镜试试。
舒凝很清楚彦辞镜家里的情况最近发生的事情，她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毕竟她一直喜欢着他。
虽然她也知道他和云疏予关系不一般，但她从小道消息那里得知他们是姐弟。就算不是，那她喜欢他也只是她的事情而已，她想帮他，就这么简单的。
虽然舒凝平时柔柔弱弱的，但是在喜欢人这方面她比苏洋洋强太多。
彦辞镜婉言拒绝了。他知道舒凝是单纯的一片好心，但是除了云疏予之外，他不想欠别的人。
“怎么啦？怎么现在才来？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两个人约在校门口见，云疏予左顾右盼，都没有看到他来，可着急坏了。
“没事就是落下了东西，回去拿了一次。咱们先回去吧！”
现在下午一点多钟，也是时候回去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彦辞镜看到云疏予一直欲言又止，最后实在看不过去了，放下碗筷让她说。
“我……我想和你一起去打工。”
云疏予说的吞吞吐吐是因为她之前提过一次，彦辞镜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疏予，这不行。不能让我们一家子拖累了你。奶奶知道，你拿了不少钱给辞镜。我们不能像蚂蟥一样吸你的血。”
彦奶奶说什么也不同意。
彦辞镜也是一样的心理，云疏予本来应该无忧无虑，不愁吃穿的过。他已经拖累她了，更不能让她吃苦，他要好好的养活她，哪怕同时做两三份工作，他也愿意。
没有人生来就强大，只是遇了一个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慢慢的自己的肉别变成了壳，再成了盔甲……
云疏予一直不死心，当彦辞镜在快递公司送快递的时候她也去面试，她虽然不会骑车，但是她可以分框。虽然累了点，但也总算是为她分担一点。
云疏予这人有点脾气。平时什么都好说，但是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那就是认死理的，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彦辞镜拿她没办法，每次看到云疏予回到家你也没吃两口饭就倒头大睡他就心疼不已。
不到一个星期，云疏予整个下巴都尖了，体重也只有80多斤，身上没有几两肉。
“明天不用去上班了，疏予，你就在家里好好的，可以吗？”
彦辞镜又苦口婆心的说了起来，这件事情，他说了不下八百回
，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没关系的，其实一点都不累。我本来就想减肥，现在能够瘦下来，当然开心。”
云疏予还想着法的去宽慰他。
彦辞镜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生能够遇到云疏予是多么的幸运。就是因为如此，他才应该把她捧在手心呵护，而不是让她为自己奔波劳累。
“我今天把我俩的工作都辞了，我去找两份家教的工作比这个赚的多一点。你就在家里帮着奶奶照顾爷爷好不好？每天都等我回来。”
只要她在家里等自己回来，他心里就永远有一个盼头。
云疏予突然间知道了，云疏予就是他想过一辈子的人。
但是按照现在自己的这个情况，他开不了那个口，没有勇气告白。现在的他太过弱小，什么都给不了。
他不想让承诺变成空口白话，他要变得更加强大，给她一个安稳富足的生活。
“扶岚，你怎么啦？”
彦扶岚，彦爷爷的名字。
听到这个声音，彦辞镜和云疏予立马跑去了房间。
他们一进门，就看到彦爷爷躺在地上。
“快打120！”彦辞镜扶起爷爷，背上他就往楼下走。
他们住的这里离医院不远，救护车来得很快，刚到楼下车就来了。
到医院抢救了半个多小时。
等到急救的灯一灭，大门打开的时候云疏予在一旁扶着彦奶奶，彦辞镜上前向医生询问情况。
“情况很不好了。去见他最后一面吧！人有生老病死，你们看开一点。”
作为医生，他见了不少生死，却依旧还会有感触。
彦奶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晕了过去。幸好医生就在旁边，说她是情绪起伏过大，让她先去他办公室休息。
“爷爷，你听得到吗？”彦辞镜守在彦爷爷身旁，云疏予就站在他身后。
“好……好……对人家疏予，我去见你爸爸了……别伤……”
“滴——”
彦爷爷的心脏已经不再跳动了，停止了生命特征。
“爷爷——”
“爷爷！”
彦辞镜和云疏予叫出声来，云疏予已经泪流满面了，脑海中浮现出和老人家相处的点点滴滴，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彦辞镜一直在掉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从小到大，爷爷在他的生命里是何其的重要。一直都是他的顶梁柱，教他写字，教他下棋，还能够拉着他去村子里面玩。
小的时候他喜欢放爆竹，彦爷爷就带着他去镇上买，然后和村里面的其他小朋友一起玩。
回忆起以前的种种，彦辞镜都会觉得时间总是那么的短暂。
有的时候他开始痛恨自己的无奈。如果他再有出息点，有能力一点去撑起这一个家。不再让爷爷那么劳累，也许爷爷也就不会这样早早离开。
但是他忘了，他只有17岁，还是一名在校高中生……其实他已经做的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