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母子傀儡煞
我惊惧地张着嘴，喉头却挤不出半点声音，但身体却下意识缩在孙铭哲身后。
“我原本以为，只是人皮傀儡术，后来发现那女人生前是个即将临盆的孕妇，我就产生了怀疑；现在看到这具鬼婴煞，证实了我的猜测。”
孙铭哲话音刚落，我立马问道：“鬼婴煞是什么东西？你猜测到了什么？”
孙铭哲用下巴示意半空中的男婴，“他，就是那女人生前被剖腹取出的胎儿。但他已经死了，却如同活着，又不是正常的活法。那是因为，它已被施术者施法活活的炼化成了鬼婴煞。既然他都成煞了，他的母亲必然也成了煞，因受傀儡术控制，而被称之为‘母子傀儡煞’！”
“这么年轻就这么有见识，不愧是修道中人！”
我们寻声看去，旁边地上的人皮竟迅速变得饱满，如同被金刚降魔杖打瘪之前的模样。
那女人……哦不，确切地说是女鬼。居然直挺挺站立起来，那条黑色连衣裙也不知何时穿上了身。
而后，她阴冷地看着我和孙铭哲，用一种近乎来自地狱般悠远的声音，道：“没穿衣服的我，好看吗？”
我顿时如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低头不敢再看她。
“一具早该腐烂或化成灰烬的臭皮囊，根本谈不上好不好看。”孙铭哲冰冷而不屑的话语，似乎激怒了女鬼。
女鬼厉吼一声，狂风顿时变得更加猛烈，气温也比刚才降的更低。
“我知道，你是个有些修为和本事的人，所以不想与你为敌，只要你把身后那个流着纯阴之血的小子留下，无论你是继续前进还是离开，我们都不再阻碍。”女鬼冷冷地说道。
“我要是不答应呢？”孙铭哲问道。
女鬼冷笑：“那你就和他一起留下，成为我们的食物和补品吧。”
孙铭哲沉默了。
我生怕他会答应，双手紧抓着他的袖子，颤抖道：“你、你不是说，我的纯阴血可以帮你引出叶玉玲么？如果把我留给他们，那你还怎么抓叶玉玲？”
“没有你，我照样能抓到叶玉玲，只是费些时间和精力。而你，不过是个捷径而已。”孙铭哲不咸不淡的话语，使我的小心脏‘咯噔’一下，紧缩成了一团。
“这么说，你……真打算把我留给他们当食物？”
孙铭哲这才回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继而看向我拽着他袖子的手，皱眉冷冷地低呵了声：“放手！”
我虽已没有勇气说出‘不放’二字，但手却依旧紧拽着他的袖子，可怜巴巴道：“别、别把我留给他们当食物，带我拼出去吧，我……还不想死！”
孙铭哲低垂着眼睑，没有任何表示。
我以为，他是被我的可怜相打动，哪知他左手竟不知是从哪儿掏出了一把折叠小刀，我来不及看清他是怎么动的手，只在眨眼间的工夫，那片被我紧拽着的衣袖便被割断。
我呆呆地看着手中那蓝色的布片，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已背朝着我，向来时的路走去。
“卧|槽！”我气得狠狠扔掉那布片，大骂道：“孙铭哲，你这断袖的孙子，哥们我今儿要是还能活着，出去后我绝饶不了你！”
孙铭哲停下脚步，却并没回头，只听他低沉地说道：“第一，我是直的，只因你抓着我的袖子使我无法行动，我只能割袖走人，但我本人不是‘断袖’。第二，你今儿要是真能活着离开，还得感谢我。第三，出去后，你能不能把我怎么样，就看你的本事了。不过，我料定你没这本事！”
话音刚落，他继续迈开了脚步。
“你……你这孙子ｌ蛋！”我已气得是七窍生烟！
“呵呵，识时务者为俊杰。”女鬼看着孙铭哲的背影，满意地笑道：“这位道中小哥，非常明智，我很欣赏。”
“欣赏？呵！”我被女鬼的这番话给气乐了，“欣赏你个大头鬼啊！”
话毕，我牟足了力气，撒丫子向孙铭哲的方向跑去
因为觉得，他就算不想救我，应该也不会害我。我可以在他身边多墨迹一会儿，再想个办法逼他出手对付那对母子傀儡煞。
但，往往想法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我才跑了没多远，那具散发着青色光芒的鬼婴就飞到我前面挡住了去路，不仅满脸凶相呲牙咧嘴，还冲我发出了震天响的尖锐怒吼声，差点刺穿耳膜。
声音平息后，身后也响起了女鬼拖着长音的冰冷之声：“小子，别白费力气了，你跑不了了，乖乖地贡献出你的纯阴血肉和灵魂吧！”
此时，孙铭哲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中。
我知道现在是求救无望了，便瘫软地坐在地上，失神地嘀咕了句：“完了，死定了！”
女鬼飘到我前面，露出了贪婪的狞笑，继而和鬼婴一起扑向了我。
“急急如律令！”两道发着微微红光的符，贴在了那对鬼母子的后背，顿时双双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同时，他们的后背冒起了阵阵黑烟。
我趁机爬起来，闪到一边，视线绕过鬼母子身后，看到不远处的孙铭哲正踏着奇怪的步伐，同时做着奇怪的手势。
隐约听到，他口中还念念有词，但语速很快，我无法听清他具体念叨着什么。
不过，看他那架势……我想，大概是什么咒语吧？
果不其然，在他大喊了声：“急急如律令！”
之后，一道金光直奔向鬼婴。
在金光即将击中鬼婴之时，女鬼竟一把将半空中还发着惨叫、冒着黑烟、手脚不停划动挣扎的鬼婴抱进了怀中，继而转身。
就在女鬼转身的瞬间，被那道金光击中了后背。
女鬼惨呼一声，后背以及全身都冒起了浓浓的黑烟，接着女鬼就像一只漏了气的皮球，迅速瘪了下去，软踏踏地滑倒在地，变回了一张人皮。
鬼婴见状，飞身盘旋在人皮之上，身上泛起了耀眼的铁青光芒。
随后，那光芒竟变得像萤火虫般，开始星星点点地洒落在人皮上，而鬼婴身上的青光，因此变得逐渐暗淡。
再看那张人皮，却变得越来越饱满，越来越像瘪了之前的模样。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我吓得连忙跑到孙铭哲身边，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青光，是鬼婴的护体邪光，他把邪光渡给人皮，人皮很快就会变成刚才的女鬼。尽管鬼婴会因此法力大减，但女鬼的法力和怨戾之气会大增。到时，恐怕我就真的对付不了了。”
孙铭哲解释完，我立刻催促道：“那还等什么？趁现在，我们赶紧跑吧！”
话毕，我撒丫子猛跑。
跑着跑着，我突然刹住了脚步。因为，我发现孙铭哲并没有跟着我一起跑。
我转身，看到远处的孙铭哲还站在原地，便大喊：“喂！你还傻愣在那儿干嘛？打算给他们当美食么？”
可是，孙铭哲并没有任何回应。
我很想不管他，立刻就走！
可大半夜的在这密林中，就我一个人，没有食物和水，没有防身的能力；而且听孙铭哲说，这里的‘东西’有很多，我也没本事去对付，怎么能走得出去？
无奈之下，我只好跑回到他身边。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孙铭哲就冲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接着便示意我去看那对鬼母子。
我是很不想再去看他们一眼，却又架不酌奇心的驱使，但看了之后，我再次被惊的不轻！
只见那具鬼婴照着自己胖嘟嘟的小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随即撕下了一大块铁青的肉，嚼了几下，便掰开女鬼的嘴，喂了进去……
我当即头皮发麻，胃里好一阵翻腾，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鬼婴在做什么？疯了吧？”
“以肉饲母！”孙铭哲的语气似乎有些激动：“刚才是母救子，现在轮到子救母！”
我恍然明白道：“管他谁救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干嘛不跟我一起跑？”
孙铭哲淡淡回道：“因为我不走，你一个人是走不出去的。”
……也就是说，他知道我一定会回来找他？
我顿感不妙，警惕地看着他，同时后退了一步，“你想对我做什么？”
他掏出一张符，迅速贴在我脑门上，使我无法动弹。想质问他，却发现自己连口都张不开，除了眼睛还能眨动之外，也只剩下从喉咙里勉强挤出来的“呜呜”声。
随后，他掏出折叠刀，抓过我的左手，在掌心上划了一刀。
哎呦，那个疼啊！就不必赘述了，只见一小股鲜血涓涓流下。
孙铭哲从包里掏出一个不足巴掌大，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红葫芦，让我的掌心血流进葫芦中。
我实在无法理解，这孙子究竟要干什么？可怜我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惊恐而愤恨地看着这一切。
心里正不断的问候他和他祖宗十八代！
也不知是因为放了血，还是因为过度惊恐愤怒，也许两者都有。总之，我很快就感到一阵头晕心悸……
大概是葫芦里的血量差不多了，那孙子塞上了葫芦塞，迅速从背包中翻出一个黑色塑料袋。
塑料袋中还有个跟它相同的塑料袋，打开后又有一个……
第五个黑塑料袋打开后，里面竟是一小坨红色毛茸茸黏糊糊看似很恶心的东西。
他双指挑起那东西，速度很快，却很均匀地涂抹在我掌心伤口上。
伴随着一阵清凉和刺痒的感觉，血顿时止住，那坨看似很恶心的东西，正在快速变少，颜色也越来越淡，明显是被伤口吸收了。而伤口，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奇迹般地愈合着……
期间，孙铭哲又在我前胸后背各贴了一张符，便拿着葫芦走向了那对鬼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