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块好玉
第二天姜子议就回了老家邯郸。父亲在屋里训斥了他一个上午。走的时候姜子议还不忘拿眼睛恨恨地瞪他。阿夏没理会这个毫无杀伤力的眼神。
没几天老家的祖母来信了。说是身体不适。
婆婆生病,儿媳理所当然的就得替自己的丈夫在婆婆跟前尽孝,侍疾。
姜堰一通焦急。担心他母亲的病情。
薛氏也暗暗愁闷起来。他的丈夫和前面那位结发妻子结婚三年,生下两个男孩,就被父亲叫到身边,跟着宋显帝出生入死打江山。可以说和那位妻子也没什么感情。可是婆婆就不一样了。她和那位长期相处,感情好的没话说。又碰上那位在大周朝没建立起来,她就去了。婆婆觉得那是个苦命的人。他们姜家对不起这个儿媳妇。
这两个孙儿没和姜堰在一起过,更没什么感情,也得不到父亲的青睐。老夫人就觉得这两个孙儿也是苦命之人。
娶薛氏的时候,老妇人就不待见薛氏,觉得薛氏娇滴滴像个狐媚子,没有她的那个儿媳妇大方,勤劳,能干。又碰上姜堰结婚后,去哪里上任也带着薛氏。老妇人就更是觉得薛氏是个狐媚子了。
碰上每次去了,回来的孙儿说上一通薛氏的坏话。老夫人就更不待见薛氏了。总是骂薛氏是狐狸精。
没想到薛氏还没回邯郸,这里就生病了。可不是装的,吃什么吐什么。姜堰是一通焦急啊。他一边担心他的娘亲,一边担心他的夫人。
阿夏是知道的,这是阿娘又怀孕了。她将要有一个妹妹。她记得四个月的时候大夫把的脉是个女孩。当时父亲不是很喜欢。他还是希望阿娘能给他生个儿子。父亲想把他和阿娘的孩子留在身边好好的教导。
阿夏到是挺开心的。这个小妹妹在没出生就死在了她阿娘的肚子里。她不知道她的样子,不知道她的性子。阿夏充满了好奇,和期望。
薛氏是在二皇子到达太原府地界的时候,被大夫确诊的。当时父亲的样子和以前一样,很是惊喜,因为他觉得这是个儿子。
他给邯郸老家去了一封书信,说了薛氏的情况,问了祖母的病情。又是致歉说是不能回家侍疾,感到难过。希望祖母保重好身体。
姜堰又给他的两个儿子写了一封书信,说是让他们兄弟二人好好地照顾好祖母的身子。这里就不用他们担心了。祖母那里不能离开人。
阿夏知道这些的时候,是师爷告诉她的。
那次阿夏和父亲带着束修去行了拜师礼后,季不为就慢慢地告诉了季离那场事件殃及的范围,七十六口人和十四口人。
季离不出所料还是下了一跳,病了好几天。
今天是季离第一次来给阿夏上课,远远地看过去,阿夏坐在那里,季离弓着身子站在那里。那景象说不出的诡异。
季离说完了好消息,搓搓手道:“还有一个坏消息。”
阿夏想了想说道:“我爹想留在家里。”
季离点点头。
阿夏懊恼的甩甩头,她这个爹太不让人省心了。
二皇子后天就到了。
“让不为哥想办法把我爹框到军营。把他拦在外边。”阿夏思虑良久说道。
“不为?”季离不敢相信地说道,又摇着双手道:“他才多大的孩子,他不成事儿。”
阿夏不说话看着季离。
“真的?”季离强调道。
“成不成事做了才知道。”阿夏说道。
“我是怕坏了二小姐的大事。”
“我相信不为哥。”
“相信?怎么拦?”季离都不相信自己的孩子。
阿夏道:“随机应变。”
季离差点让一口唾沫呛死。随机应变?亏得二小姐想出这么一句话?怎么随机应变?
“就他一个人,不给他几个跑腿的?”季离说道。
阿夏转过头盯着季离,这老头是不是一听说让他家儿子上,吓得智障了。阿夏一字一句道:“你说的也是,要不我让我爹给他几个人。”
季离羞愧的低下头。
阿夏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件事就我们三个人知道。事情到这个地步,箭在玄上不得不发。我们不让不为哥去,你告诉我,我们还有用的人吗?你去?还是我去?你放心不为哥能办到。我相信他。退一万不就算是他办不到了,我在家里,还可以随机应变。季叔,很多事情,不是都可以按照我们想好的步骤来的。现在对不为哥是个历练。他是块好玉,就看你舍不舍的让他退去那层铅华。释放他的光芒。”
季离被阿夏说的蒙蒙的,他都开始怀疑阿夏说的是他的儿子吗?一块好玉?他怎么没看出来?他只知道儿子是读书的好料子。但是人呆,嘴笨。
季离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离开姜家。给季不为说了这个事情的安排。
季不为垂着眼,手在袖子里。“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
倒是把季离给闷着了。他问儿子:“你答应了?”
季不为道:“不然呢?可以不答应吗?”
季离倒是无话可说了。他以为儿子会像别的小子一样,说上一句那是大都督,我怎么懒得住,或是说他人单力薄。
季离觉得他开始不了解儿子了。
季不为准备出去,季离叫住他。通体上下看了一遍,季不为不耐烦的要转身离去,季离感慨道:“儿子啊,这大夏天的,你的手老是揣着,不热吗?”
这个?季不为看了看自己的袖子,又看了看父亲。:“这问题很重要吗?”意思是说都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了,你还讨论这个算不上一个毛线球的事情。
季离砸吧砸吧嘴,是不重要,可是他非常想知道。他发现儿子的世界他看不懂了。儿子的一些习惯和行为,他更是不懂。这是他的儿子?怎么就像是一个陌生人。
季不为道:“不热。”季不为甩出两个子走了。
季离重复着季不为的话:“不热啊!”季离也把手揣进了袖子里,一会儿手就从袖子里出来了。他的手在身上蹭了蹭道:“怎么会不热呢?没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