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苍老的声音
冷泠看着沈耐，察觉到他童稚模样下散发着的一种不可名状的令人安心之气，心中微甜，嘴唇勾勒出姣好的月牙形。
“行，那我们先坐这儿修养着，待我想想怎么出去。”
一语落罢，冷泠已经闭上了眼，端坐在地上，似在小憩，又像在沉思。
沈耐垂着眼，打量她片刻，那张脸如凝脂白玉般美好，心头微微悸动。意识到自己失态，沈耐赶紧回过头来，鼻尖吐了口气，学着冷泠的模样坐在地上。
可惜心有杂念，沈耐一直静不下来，浑身上下好像有蚂蚁在啃噬般难受。
忽然，周围的小道猛烈椅起来，石头垂垂欲落，沈耐看到冷泠头上的一方石头快要落下来，本能地越过去将人抱起，两人在地上滚了圈，总算幸免于难，只是沈耐的腿不小心被石头划破了一道又细又长的口子。
说也奇怪，本来打算继续跑的，可这地动山摇又在顷刻间停止。
沈耐吸了口气，脸上露出后知后觉的害怕。
刚才，他是不是差点死了？
这忽然的震动又是怎么回事？
刚才冷泠在集中注意力沉思，反应也慢了拍，这会儿看到惊恐的沈耐和他脚上的伤也有些后怕。
可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冷泠的脸还是保持着淡然，只是眉头微皱，拂过身去，仔细查看着沈耐的伤。
“还好不是很严重，我运气帮你处理一下。”
只见一道淡蓝的蒸汽从冷泠的掌间缓缓升起，那气注入沈耐的皮肤，丝丝凉凉，连腿上的疼痛都缓解了不少。
“这是什么武功？”沈耐露出一脸惊喜，连眉梢都往上挑，还真像一个发现了玩具的孝子。
偏这问题把冷泠给问住了，皱着眉想了想，只道：“算不上武功，不过自己真气罢了，帮助伤口愈合而已。”
“这样……”沈耐叹了口气，偷偷埋着头，深怕被冷泠看去了自己私藏的羡慕之情。他从来不敢奢望像冷泠这样随便运功疗伤，而且好像是什么再正常不过的事，可于他而言，无异于痴心妄想。
“你说……帮我解除身上的禁制，所以，到时候……”沈耐咬着唇，有些不好意思，可想到自己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又觉鄙视，所有的小动作都被有意识地收了回去，“我以后也能像你这样习武吗？”
冷泠本来有些想笑的，可一抬头就看到沈耐那张认真无比的脸，笑容立刻滞住，只一脸诚恳模样：“应该可以。”
她不能给百分百的保证，但根据她的推理，至少有八成把握。
虽然不是十成十，可听到冷泠这么说，沈耐一颗心已然激动不已。他……竟然有机会，像正常人一样习武？
“轰轰轰”，什么巨大的轰动声想起，他们脚下的地也变得不稳，椅起来。只是跟之前那次不同，这次的震动显得稍微温婉一些，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把地踩晃了的感觉。
“抓着我。”沈耐主动伸出手去握着冷泠，明明自己心里很害怕的，可又非要装出一副有我在不用怕的样子来。
“别怕，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冷泠看着沈耐说道，也谈不上什么理由，不过是直觉罢了。
不过看着沈耐挺身而出想要保护自己的模样，她心里多少有些感动的，好像很久，没人试过保护她了……
只是那震动越来越烈，根本没有减弱的趋势，冷泠也开始不那么淡定。
黑暗处，一双蓝色发光的眼忽然出现，两人的身体缩在一起，也算是依靠。
“冷泠，你看到了吗？”
“我看到了，那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
两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彼此不由握住了对方的手。
“你，是沈家人？”一个苍老而浑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是你在说话？”沈耐鼓起勇气问道，只是因为害怕的原因，声音稍微有些颤抖。
“不然呢？”那声音问道，黑暗处的庞大身躯也缓缓出现，那是一头兽，可又说不上什么兽，满脸都是褶子，长着长长的胡须，头上还有龙角状的角，这庞然大物每走一步地也会跟着动一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似乎没有恶意。
“你是什么？我从来不知道这暗道有你。”冷泠深吸口气，拍拍衣上的灰站起来。
“盘褚。”幽幽的声音在这狭小空间里回答，那双眼瞬间从蓝色变成黑色。
“你听过吗？”沈耐悄悄扯了下冷泠衣袖问道，在他眼里，冷泠见多识广，也是他现在最信任的人。
“盘褚”两个字在冷泠脑袋里回荡了很久，可找不出与此有关的半点线索，冷泠摇摇头，有些无奈道：“好像没听过。”
“哈哈哈哈”盘褚听见他们的对话，忽然大笑起来，只是狰狞的脸上看不到什么表现，唯一不同的是他眉梢往上挑起。
“你，笑什么？”沈耐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盘褚的眼睛问道。
“笑你们孤陋寡闻！”
这会儿靠近了，沈耐才发现盘褚说话时似乎连嘴巴都没有动，那声音像是从喉咙里传来的。
“这大千世界无所不有，我们不知道你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忽然被人这么鄙视，沈耐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开口回了这么句。
“哈哈哈哈。”又是一片笑声。
“我刚问你，你还没回答，你是沈家后人？”沈耐正觉得囧，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盘褚又问了这么句。
其实不过一个很简单问题，可沈耐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我是。”
刚回答完，盘褚的眼变成红色，还有一道红光直接从他的眼睛里射出来，直接击在沈耐的胸口。仅是这一道红光的力量，沈耐就被弹开一米远撞在墙上。
没想到盘褚忽然来这么一招，冷泠手里迅速聚起真气朝盘褚击去，又趁着这空档将沈耐抱起来。
“怎么样？”
“我还好……”才说了三个字，沈耐随即就咳嗽起来。
“这点小把戏还跟我玩？”盘褚开口，冷泠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攻击对他而言就像是隔靴搔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