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要成为强者
刚才发生的怪事，昏昏沉沉的左小冲半点儿不知。
仿佛做了一场梦。
血色黄昏。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无数形容怪异的人影飞来飞去，如伐木般一排排地倒下，白肉纷飞，血流成河。
这是一方惨烈的战场，双方鏖战了无数个日夜，一战之后，一尊巨神昂首屹立于群山之巅，数不清的人，还有人形怪物匍匐在他的脚底下虔诚跪拜。
左小冲虽然古灵精怪，却天性善良，对这种无休止的杀戮充满了厌恶，他想尽快逃离。
这个念头一过，一恍之间，战场消失不见，眼前却出现了一片神秘的空间。
一轮太阳悬挂在半空，却是黑色的。
黑日之下，矗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黑色殿宇，殿门前一团诡异的黑气翻腾不止，形状更是变换不定，忽尔为人形，忽尔为妖物，忽尔为鬼怪，最后定格为一尊数丈高、双目赤红的巨人，神威凛凛，傲然不可一世。
相比之下，左小冲在他眼前如同渺小的蝼蚁一般。
“哈哈，终于见到你了！”巨人纵声大笑。
“你是谁？”
此人形容可怖，左小冲吓了一跳。
“本尊断天，生前乃是魔界八大魔神之一的天魔神。”巨人昂然道，语气中充满了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
“天魔神？”
左小冲大惊失色，“这么说，你是魔？”
断天点头。
“你是魔，为何……会找上我？”
听说巨人是魔，左小冲冷汗涔涔，比乍见姜宽神奇的道术时还要惊骇万分。
十三叔常说，魔是可怕的存在，魔族人杀人视如草芥，阴险、残暴、邪恶、黑暗等等为世人所唾弃的词皆与魔有关。
因此，对于魔，他天生恐惧之心。
“因为你与常人不同。”
巨魔道，“你，天生古魔之体，将来必成大器！”
古魔之体？
少年一脸茫然。
“身具丸魔宫，即使在魔界亦属罕见！”断天进一步解释道。
少年不知丸魔宫是什么，不想细究，问道：“那么，你又怎么会在我身上？”
“本尊当初飞升时，因藐视天道，为上天不容，上界指使魔祖通天一路追杀于我，本尊无奈之下，运使天魔解体术化作了一枚魔胎，之后，遁入凡界……”断天恨恨地道。
他略一停顿，抬头看天，似乎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
“后来怎样？”
少年虽然心惊不已，仍为断天的传奇故事吸引，禁不住追问道。
“不想，来到凡界，又被道祖皇玄真人发现，斩了一剑，魔胎举，仅存的一缕神魂敲发现了你，便寄托在你身上，与你的元神合为一体……”
天魔神道，“若不是你方才受了一记道术，惊吓之下致使元神出窍，本尊恐怕一辈子见不到你的面了。”
左小冲惊惧更甚，他不知元神是何物，元神出窍又是怎么回事，但听断天所言，自己竟与世道不容的魔族扯上了关系。
“可以这么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天魔神嘿嘿一笑。
“……”
少年无语。
他真的不想成为人人痛恨的魔。
“小子，面对强者，无能为力是种什么滋味？”天魔神察言观色，似乎看出了左小冲的顾忌，赤眼一瞪凛然道。
这句话直击要害，少年陷入沉思。
寄身于鄙陋的破庙之中，一辈子屈居人下，衣食堪忧不说，还要经常受人白眼，遭人非难，这种滋味的确不好受，也不是他真正想要的生活。
他何尝不想做一个强者，由自己掌控命运。
“难道，你想一辈子受人欺负吗？就不想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吗？”见左小冲神色不定，魔神再次喝道。
“不，我要成为强者！”
少年一时热血沸腾。
“对了，你手上的指环并非凡物，乃是魔界中先天至宝之一的太上魔环，神通广大，内中镇压着数头魔力高深的大魔，可助你一臂之力。”
天魔神又道，“此宝乃本尊生前拥有，不过自从遭受天道所创，此宝已跌落平凡，诸多神通被封印住了，将来如你能成就魔神，彻底激发此宝潜能，必可无敌于天下，你强了，自然再不会受别人欺负了。”
“这么强？”
左小冲看了一眼左手的黑环，难以置信地咽了一口唾沫。
一直以来，这枚不起眼的黑环在少年心中有等于无，甚至于还当作累赘，没想到竟是一件大神通的宝贝。
“这太上魔环，如何才能使用？”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需要贯注魔力才能激发。”
“你是说，要我修炼魔道功法？”
“不！”
天魔神摇了摇头，“凡界魔气稀薄，寸进亦难，不宜修炼，况且自古人魔不两立，身在视魔族为异类的此界，修炼魔族道法无异于玩火自.焚，即便有太上魔环护身，但此宝如今十分脆弱，必定敌不过众多修道人的围攻。再者，之前本尊飞升失败，其中一个重大的原因便是领悟天道不深所致。”
他不愧是魔界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代枭雄，分析得头头是道。
“那，我要怎么做？”
左小冲听得有些糊涂。
“你要变强，要在凡界立足，须反其道而行，可先修炼道门之术，将来道魔双修，方能大展鸿图。”天魔神道。
“原来如此。”
左小冲恍然。
可是，又一个难题摆在了面前，去哪儿修炼道门之法呢？
“本尊殒身前所修功法甚多，而今或不全，或遗失，只幸存了一门上古炼体魔功，名为金刚神魔诀，不须魔气即可修炼。而且，若自己不说破，外人一般不知，正合你的古魔之体……”魔神道。
“金刚神魔诀？”
听说能够让自己变强，少年充满了期待。
“不好！”
魔神忽然神色一变，巨大的身影模糊起来，“你的元神已经不稳，时间不多了，我马上传给你！”
说完，天魔神抬手一指，数百个青字如珠子一般飞入他的脑海，烙印般深刻，开头是“天上地下，唯我所用。金刚炼体，永生不灭……”等几个大字，晦涩难懂。
“噗”的一声。
如同破碎的泡沫般，天魔神的身影消失了，神秘空间也跟着消失了。
“小冲，快醒醒！”
紧接着，有人带着哭腔一边呼喊着他的名字，一边晃动着他的身子，“你可不能死呀，你死了，老十三可怎么办呢……”
左小冲如梦方醒。
“我没死！”
他缓缓睁开眼，咧开嘴故作轻松地笑了。
面前站着一位红脸膛、破涕为笑的中年人，是十三叔。
不知何时，天空中下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
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