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妙语出阁

临出阁前一天,子蓠到姐姐房来,姐妹两个再一起说说话。看着放在一边的嫁妆,子蓠突然感到姐姐这是要长离这个家了。她们虽然没有心有灵通的默契,但也极少红脸相向。现在有一个就要到别人家去了,子蓠心里突然觉得难受起来。妙语看到小妹神情沮丧的样子,突然为那天那样想她觉得愧疚。“小妹,坐这。”妙语招呼子蓠坐到自己旁边,子蓠便过去了。

妙语搂着她:“我这就要走了,你在家可不要常常淘气了。”子蓠从来没听过姐姐这么说过话,她平时在家里都是个利嘴。“姐……”她还是想说为什么要嫁给那人做偏房,但她看到已经摆在房间里的嫁妆就改口了,“我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做嫁妆,就这个。”子蓠脱下脖子上挂的金镶玉锁,放到妙语手里:“这个看起来还能入眼。”妙语拿起那锁儿,心里直后悔以前为什么老是要嫉妒她得母亲的宠爱,她毕竟是最小的一个。“皇太后把这锁儿赏给你的时候我觉得漂亮想拿来看看,但是娘说,‘这是太后赏给你小妹的,可不能乱动’。这是太后赏给你的,你戴着它,准能有好福气。”妙语又将锁儿戴回子蓠的脖子上。感到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妙语笑了笑说到:“以后你又多了一个玩的地方,记得常来来找我说话。阿哥府上应该也有新鲜的东西让你这淘气鬼玩的。”说到这里,两姐妹都笑了起来。

妙语出阁那天,阿哥府中喜气逼人。十四阿哥看着府里上下喜气逼人,他其实最希望今天穿着新人妆的是妙语的妹妹子蓠。

因为是庶福晋,当日婚宴简单,这还是看在虞铨刑部侍郎的面子上。胤祯生母德妃忽然来到,府上没有准备,上下惊动。原来这妙语虽是汉人,又只是嫁给胤祯为妾,但毕竟是刑部侍郎的女儿,德妃知道后不免觉得委屈了她。因此过来撑撑场面,保不定什么时候这位岳丈就能帮到胤祯。她是个极会做人的,要不然不能后宫常青这么多年。德妃贤德有名,虽贵为皇妃也是平易近人。一通大礼之后,她到虞家女眷这边宴席来。杜氏带着与宴女眷向皇妃行跪拜礼,德妃独自开了一桌于旁边坐下。虞子蓠心里痒痒想到新房去看姐姐,桌上东张西望心不在焉。

“娘,新房在哪?”虞子蓠悄悄在杜氏耳边问。“不要胡闹,就在这坐着。”“我想去看我姐。”“这阿哥府你又不熟,别出错让人笑话。”虞子蓠只得又坐下。德妃这才看见杜氏身边坐的姑娘,看见她正脸那一刹那,乌雅氏似乎见到了一个极熟悉的人,从那位姑娘身上。她的脸,身段,跟某个人那么相像,但这个人德妃一时间竟想不起来了。德妃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停留,杜夫人以为是子蓠造次,连忙让她安分些。两桌隔得不远,德妃越看她一举一动越觉得和某人极像。她对侍监说了两句,侍监便来传子蓠。杜氏听了心里着急,小声嘱咐子蓠要记得请罪。虞子蓠并不觉自己有何罪,起身跟着太监来到德妃桌前。

“德妃娘娘万福。”子蓠上前道了个万福。德妃细细将她打量一番,只见她眉目清秀,灵气逼人,真是个难得人物,心里已有几分喜欢。“不必拘礼,坐。”侍监给她搬来椅子,虞子蓠道谢后便入座。杜氏时不时往这边看来,见德妃赐她座才稍放心些。在这宴会之人中,众女眷皆是诚惶诚恐奴仆颜色,唯独这个姑娘一股傲气,泰然自若。德妃出身算得清寒,她深知见到皇家人物是何等心情。诚惶诚恐正常不过,因为身份不如。但要超然自若就实在难得了,不是有高上的身份,则是有高上的心气。在座之人,皆是碌碌庸俗之辈,只有这个气质不同。她没有少女见生羞涩之色,也没有诚惶诚恐下人神态,举止有礼又不拘礼。德妃禁不得心里好奇,她有什么可做到这样呢?

“你是福晋妹妹?”德妃问。“是。”“二姑娘叫什么名儿?”“虞子蓠。”德妃听了这名字,虽不知确切是哪个字,但是听着就觉奇特。子蓠,子蓠,这家父母还真是与人不同,自己的孩子取这样的名字。“年纪几何?”“十七了。”德妃见她生得伶俐,谈吐又得体,心理颇为喜欢。她在宫中见多了胭脂浓粉,听多了媚词奉承话,难得见一个这样清新不俗的,当时就赏了个簪子给她。虞子蓠谢过赏赐,德妃又问了些闲话才放她回去。

族中女眷见她得了赏赐回来,又是一番称赞。大伯母林氏见这侄女生得标致又健康,不禁想到自己抱病家中的舜英,心情顿时大坏。杜氏见她脸色不对,以为她是身上不舒服,林氏不想扫大家兴致,只得强颜欢笑。

新房中红烛摇曳,妙语端坐床上。门开处,胤祯进来。妙语心到嗓子,只是两手紧扣。胤祯掀开盖头,一惊艳美人出现眼前。今日之妙语红妆艳服,宛如天仙下凡。妙语娇羞低下头,胤祯看着这美人,竟看着看着看成了子蓠。她那清水般的目光盈盈目前,胤祯伸手去抚摸她的脸蛋,细腻光滑。妙语也不躲避,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这便是妙语心愿。那晚胤祯与妙语圆房时,就将她当做了子蓠。

妙语出嫁后,虞家除了虞赫刚出生的儿子就是子蓠这两个无产业的。这两个杜夫人都疼得像心肝,任凭子蓠学什么夫人都不加干涉,比起那一般人家的母亲教女真是天差地别。这才真叫家中太岁,任她为所欲为。但女儿毕竟日渐长大,女大当嫁,杜夫人便寻思再过一年便托媒人物色东床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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