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会来,他不会来

你有没有在年少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你还记得当时那颗悸动而不安的心吗?当初眼睛里只有的那个人,总是喜欢穿白衬衣,有好看的笑容,运动神经发达。

可能是他在经过教室的窗外时,不经意的擦身而过;可能是放学时骑自行车碰到;可能是在体育课上看他打篮球。

也许你已经不记得他的样子了,但是一定会记得当初第一次偷偷喜欢上一个人的心情。忽喜忽悲,就像不是自己了。

很多年以后,林浅心都会回忆起那天在香樟树下的等候,盼着他来,怕他不来,该和他说什么话。

那种忐忑期盼的心情再也不会有了。因为我们都长大了,知道有的人怎么等都不会来。我们也渐渐明白了,人性可怖,世上人皆是薄幸。答应过的事情,不可能实现。

当然那天的林浅心还没有明白这些道理,她只知道,那天李飞凡给了她记忆中最漫长的等待。

她捧着蛋糕,先是在香樟树下站了一个小时,后来拿了张纸巾铺在一块石头上,把蛋糕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再后来,她实在等得无聊,捡了根树枝,一下下地刨着泥土玩。

最后随手摘了一把野花,“他会来,他不会来…”

每次数到他会来就欢呼雀跃,数到他不会来就不算数,从头再数。

从下午五点一直等到晚上八点,从太阳变成一轮红日最后一点点消失在海天边际,整整三个小时,李飞凡都没有来。

她有点失望,又有点伤心,不明白为什么答应过的事情会变了卦。明明说好在这里等,他为什么不来?

眼看着最后一丝金光也消失不见,月亮升了起来。林浅心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蹲在地上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以至于没有听到背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感觉到东西在捅自己的背,她一转身,抓住捅自己的那根树枝,泪眼朦胧中看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眉如松,眼如星,正拿着一根树枝在捅自己的背部。

“你干嘛!”她怒道。

“原来是人啊?”少年拿来树枝,“大晚上的听到有人在这里哭,瘆得慌,我还以为是碰到鬼怪了呢!”

原来少年在月光下老远看到地上有团事物,还在微微晃动,天太黑看不清楚,一团漆黑中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哭声。少年胆子颇大,捡了根树枝想把那团东西赶跑。

当树枝轻轻碰到那团东西,很软,接着就听到一声怒喝声,吓了他一跳。“你在这里哭什么啊?”

林浅心仍旧抽泣着,不理他。少年绕到她的前面,蹲下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一咧嘴,笑道:“哈哈,爱哭鬼,原来是你!”

林浅心抬起头,望向少年,嘴里仍旧哼哼唧唧地抽泣。

“是我啊,云飞扬!”

“云飞扬?”她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恍然大悟,“啊,原来是你!”

之前云飞扬半夜在林子里迷路,是她带路把他领出来的,为此云飞扬还给了她一大笔酬劳。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浅心脸上还挂着泪珠,但是却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伤心。

“我来这里玩的。听说有个生日会有蛋糕吃,可惜我来晚了,没吃上。”他捧着肚子,“我现在还没吃饭呢!”

林浅心拿起纸盒递给他,“这里有蛋糕,你吃吧!”

“那我不客气了。”云飞扬真是一点也不客气,接过来打开就开始吃。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两个人并肩坐在香樟树下的大石头上,林浅心看着云飞扬吃蛋糕。一开始,她还有点担心,云飞扬会问她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可云飞扬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事情,只专心吃着蛋糕。

“我第一次遇到你,是我在林子里迷路。第二次遇到你,是我肚子快要饿死了。我们好像很有缘分呢,每次你都会出现帮我。”云飞扬边吃边说。

“你不是这岛上的人吧?岛上的人我全认识,没见过你。你是刚搬来的还是来旅游的?”她问道。

“都不是。”云飞扬耸耸肩,“这小岛气候宜人,民风淳朴,我就是来逛逛的。”

“你不要晚上出来瞎逛,这里之前还有大狗熊呢!”林浅心认真地告诫他。

“我听说了,这件事情还上了报纸呢!听说是被一个少年英雄打死了?”

一听到他说起李飞凡,没由来的又想起他今天失约的事情。林浅心从大石头上跳下来,拍了拍裙子,说:“我要回去了。”

“谢谢你的蛋糕,很好吃。”云飞扬晃了晃手中的空盒子。

“那么,再见!”林浅心准备走了。

“等等!”云飞扬唤住她。

“什么事?”她扭头问。

“下次还能再见到你吗?”他问。

“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到孤儿院来找我玩。”她指了指山下的灯光,“就在那里。”

他点点头,咧嘴一笑,“好!”

回到孤儿院,生日会已经结束了,林浅心垂头丧气的回到屋子倒头就睡。

原本以为他失约没来,至少应该和她说明原因吧,可是没想到她不去找他,他竟然也没有来找她。当然,他其实从来也没有主动找过她。

到底还是林浅心先屈服了,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平常听惯了的熊孩子们吵闹声也觉得特别的烦人。

最后她砰的一脚踹开李飞凡的屋子,想质问他那天为什么失约,却看到他气定神闲地正在听有声阅读。

她气冲冲的坐在他的对面,可他今天确是一反常态没有赶她走。反而问道:“你来啦?”

就这么轻声一句,叫她的火气更加发不出来了,哼哼唧唧的随便应了一声,就用手撑着头,趴在他的书桌前,自己在那里生闷气。

“最近要入秋了,我吩咐管家老王把院子里的草修一修,毕竟这草要夏天才好看。”

“我摸到虎妞的指甲长得很长了,这几天正打算找人给它修一修。很久前岛上有个宠物店的,不知道现在还在做没有,毕竟我以前都是在风市做的。”

“咦,你不是在这里吗?干脆就你给虎妞修一修指甲好了!”

他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一直说,林浅心终于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

“你怎么了?生气了?”他无辜地问道。

“没什么!”她见他竟然不跟她抬杠,垂头丧气地又坐了下去,“你继续说你最近有趣的事情吧!”

他指了指桌上一个模型,说:“看到这个模型了吗?”

她刚才就看到摆在桌上这个东西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看到了。”

“上次打死黑瞎子的事情,政府竟然给了一笔奖金,这钱你也有一半。我看你最近也没有为捐助的事情发愁了,想来是有了另外的善款。所以呢,我打算拿这笔钱给你们建个学校。”

“什么!”她没有听错吧?

“房子呢是现成的,我跟镇长说了我的想法,我把奖金全部捐出来,镇长来安排地方。不过就是要有个学校的样子,所以花了点时间布置。”他指着模型,“是按这个样子设计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懊啊!”她激动地冲了出去,又想起他还没有出来,赶忙贴心地唤来虎妞,把牵引绳放在他的手中。

两人走到新建的学校门口,以前是镇上空置的仓库,现在临时被李飞凡征用来做学校,墙壁粉刷一新,桌椅板凳摆放整齐,墙上还贴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字样。在房子前面的空地还建了一个小型的篮球场。

“房子不大,不过你们那儿孩子也不多,想来是够了。”

“够了够了!谢谢你!”她感动得一塌糊涂,没想到他竟然还为孤儿院建了个学校。本来孩子们上课就是个老大难问题,一向都是由院长一个人负责的。

“你不用谢我,我是为了我自己。”他淡淡地说。

“为了你?”林浅心听不懂了。

“因为我看你实在是太闲了,闲得天天都来烦我,所以我才想让你来上课,这样你就没时间来烦我了。”他淡淡地说。

可是她的理解却是完全在另外一个层次,“那你也一起来上课吗?”他要是也来上课,那他们不是天天都能在一起了?真是想想也幸福啊!

他却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期待,“我早就修完大学的课程了,这里教的都是小学和中学的课程。”

“那我不懂的可以来问你吗?”她满脸期待,贼心不死。

“不要天天都来,你真的烦死了!”他一脸的鄙夷。

“哇哇!万岁!万岁!”她兴奋的搂住他又蹦又跳,连虎妞都感受到她的兴奋,跟着她的节奏拼命地摇尾巴。

“走开!走开!真烦!”他抖了抖牵引绳,拉着虎妞就走。

她激动在他身后大喊:“李飞凡!我喜欢你!”

李飞凡听到她不知羞的表白,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一跤,又听到她爽朗的哈哈大笑,加快脚步,落荒而逃了。

就这样,小小的学校建立了。李飞凡出资,镇上出地方,孤儿院的孩子们有了上学的地方,都对李飞凡感激万分。

不过高冷的李家少爷依旧拒绝了院长的感谢,只说是打黑瞎子的时候,林浅心也有一份,就当是她的报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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