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寒烟拜师
和凌寒烟一贯快速的起手式几乎是迥乎不同。这个怪老头的动作仿佛非常慢，慢地连唐娇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这两柄不同颜色的弯刀，尽管速度很慢，但没有给凌寒烟任何轻松的感觉。
令他十分惊骇的是，凌寒烟似乎感觉自己的心脏都随着这两柄弯刀的舞动而有节奏地跳动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连我的气息都变得不稳定了？”，凌寒烟的脸色依旧是非常平静，但是心里面却慢慢开始失去了分寸。
可是“冷血修罗”可并不是浪得虚名，他一生面对的强者实在太多了，越级杀人更是家常便饭。可是和孝、韩紫漠不同的是，凌寒烟拼命三郎式地打法很少，而更多是依靠着超越极限的速度，还有他那套攻防兼备的刀法。
从根本上来讲，对自己强烈的自信和保持住稳定的气息，心无挂碍，这才是他的取胜之道。
然而现在，虽然他的修为降低了两个小阶，虽然他经过心魔和“历练之阶”的洗礼后，但是在精神上已经成了强弩之末。而最重要的是，由于唐娇的存在，他已经不是毫无顾忌的了。
努力保持着震惊，竟然在潜移默化中，凌寒烟自然地使用出了从“历练之阶”中感悟到的，将气息收敛的方法，而周身浮躁散乱的灵气慢慢变得绵密起来。
怪老头看到了凌寒烟的变化，心中暗喜，“看来这个小子领悟能力还不错，只是实力还差一点。也罢，就勉为其难地教教他吧”，可是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低喝一声，“来了！”
只见他手中的双刀突然向凌寒烟斩去，而后者也没有丝毫的犹豫，身体一转，也飞速地迎了上去。
“当”，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已经对了一招，金色和红色的弯刀交错而过，顿时激起了一阵耀眼的光芒，让在一旁紧张观战的唐娇目眩神迷。
这一刀虽然没有讨到任何便宜，可是凌寒烟却顺势转到了那座刻有“历练之阶，八百八十八阶”的石碑身前，用这座黝黑宽厚的碑体牢牢罩住了自己的罩门。
这个算计达成了之后，凌寒烟的内心立刻变得踏实了很多。没有太多的犹豫，他又一次使出了自己那套攻守兼备的刀法。
“咦？”，这个怪老头有些意外地看着凌寒烟竟然一开始就如同机械一般舞动着自己的一双“修罗赤影斩”。
“以不变应万变么？”，他玩味地笑了笑，但是细看之下，很快摇了摇头，“可惜你用错了地方啊。”
凌寒烟并没有理会这个怪老头的评价，内心不断地告诫着自己，“这不过是那老头的激将法罢了，我这刀法自出道以来，鲜有败绩，因此不需要理会他。”
“嗯？”，这老头似乎能够知道凌寒烟心中的想法似的，突然有些愠怒地冷哼到，“不相信么，那我就来给你证明一下，你所倚仗的东西，不过是些垃圾罢了。”
话音未落，右手的金色弯刀瞬间出刀，轻描淡写地斩向了凌寒烟身前的一片火红色刀影上。
凌寒烟心中冷笑，“来的好，只不过，你接下来就要倒霉了。”
依旧如法炮制，凌寒烟右手的赤影斩瞬间迎向那金灿灿的刀刃，而左手的赤影斩几乎同时出刀，斩向了怪老头持刀的右手腕。
攻敌之所必救，凌寒烟很有把握在挡下怪老头这一刀的同时，通过同时攻击他持刀的手腕，来打乱掉他的出刀节奏，如果运气好一点，甚至可以重创对手。
但是，这一次，他却失算了。
因为怪老头这看似轻描淡写地一刀，传递来的力道，却是充满爆炸性的。
凌寒烟只感到自己的弯刀像是挡下了重达百斤的金背大砍刀似的，顿时自己的手腕被砸的生疼，仿佛都马上要断裂了一般，连自保尚且吃力，何尝还有心力去分心去围魏救赵。
他持刀的右手甚至来不及调整，还在剧烈地抖动着，而怪老头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以更快的速度斩出了下一刀。
“这一次是左手哦”，怪老头竟然如同老顽童般狡黠一笑，只见左手那湛蓝的弯刀以一个怪异地角度，变劈为挑，竟然从凌寒烟右边腋窝的方向直奔他的心脏位置而去。
凌寒烟不禁大惊失色，急忙用左手的弯刀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他可没有勇气再去转守为攻了，那样做恐怕先倒下的是他。
湛蓝色的弯刀与金色弯刀不同，扑面而来的竟然是一丝寒冷的气息。只见这刀尖仅仅在凌寒烟的弯刀上一抹，并没有像金色的那把具有十分霸道的力道。
凌寒烟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秒，令他更加惊骇的事情却出现了。刀锋虽走，刀气却没有。
那湛蓝色弯刀所蕴含的，却是如同海水一般绵密，却又如滔滔不绝的劲力。刺骨的痛感竟然如同寒气一般，将他左手的手腕折射地酸麻不已，险些连刀都握不住了。
仅仅两击，高下立判。
可是凌寒烟并没有放弃，他当然明白，如果没有这个怪老头的出言提醒，自己恐怕早已是一具尸体了。
但是令他苦恼的是，自己除了能够尽可能地防御，从一开始就失去了反击的机会和能力。现在的他，甚至无法保证出刀的果断了。
奇怪的是，那个老头竟然也没有再攻击下去，而是负手站立在凌寒烟面前三步的距离，金色和湛蓝色的刀刃交叉在背后，闪烁着极其动人的光泽。
唐娇十分好奇地看着老头手中的弯刀，只见这两柄刀除了颜色之外，竟然完全相同，刀柄上已经难掩岁月的痕迹，想来已经陪伴这老人很长的时间了。
但是令她大为吃惊地是，这两柄弯刀的刀面竟然平整如镜，而刀锋上更是光滑如玉，连哪怕一个刀口都未曾出现。
唐娇大为惊讶，悄悄将自己的手指伸向了这两把刀，可是指尖还未触及刀锋，她突然脸色大变，同时听到了怪老头无比愤怒的大喊到，“小女孩子，竟然连手都不想要了嘛。”
这声音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吓得唐娇急忙将手缩了回去，鼓鼓的前胸更是上下起伏起来。
多少年后，唐娇仍然忘不了快要触碰到这两柄刀的感觉。金色的刀刃如同骄阳般炽烈，仿佛要把她的手指融化了一般；而湛蓝色的刀刃却如同寒冷的月色，那冰冷的气息，简直让她不寒而栗。
生平头一次，唐娇没有敢反驳怪老头的话，因为心中的后怕让她的大脑一阵空白。
这时，凌寒烟率先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他将双刀收到了左手，双手抱拳，十分凝重地说到，“多谢前辈赐教，多谢前辈留手之恩。”
“哈哈哈，小子，知道你输在了哪里嘛？”，这老头面色一喜，心里想到，这小子虽然呆一点，但是却是个极为聪明的主，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收徒的心愿。
凌寒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到，“学艺不精，抵挡不住前辈的刀气。”
“此言差矣”，怪老头笑着摇了摇头，“你的刀法，在你同龄的人中，或是在和你差不多境界的人中，已经算是翘楚的存在了。”
虽然听到了老头的肯定，可是凌寒烟的心中却没有一丝高兴，心中还在反复回味着刚才那两刀。一种无力的挫败感，这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他自从出道以来，以这套自创的刀法已经取得了十分耀眼的成绩，就连他的师傅，三百招之内，也不会讨得任何便宜。
但是今天，尽管自己的状态没有到达巅峰，尽管自己的修为降低了，可是他不能够接受，自己引以为傲的刀法，竟然仅仅抵挡了两招，就失败得如此彻底。
老头看出了凌寒烟的低落，心中竟然有些幸灾乐祸起来，“看来我这个未来的徒弟，还是个自视甚高的人，年轻人，要经历些挫折才能成长，总比一次送了命，要好的多。”
“小子，你听好了。首先，你对刀法的掌控，虽然算不得顶尖，但是也绝对算得上纯熟了，这你不用妄自菲薄”，令人意外，怪老头首先肯定了凌寒烟的成就。
“但是，你最大的败笔，就是你这套攻守兼备的刀法”。听到这老头将自己最得意的自创武技贬低的一文不值，这不禁让凌寒烟有些气恼，手指都被捏的“咔咔”作响。
可是他的脾气却被直接忽略掉了，更可气的是，怪老头更是摆出了一副，你有种赢下我的可恶嘴脸。
“像你这种攻守兼备的刀法，在攻击上以反击为主，失之锋锐，在防守上又不能做到密不透风，所以简直不值一提”，老头的话非常犀利，当他看到凌寒烟不服气的脸色，顿时又补充到，“你别这样看着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这套刀法的罩门，正是你的后背！”
心悦诚服，凌寒烟的傲气顿时像气球被刺穿了，不知道为何，这种被完全看穿的无力感，完全消磨掉了他所有的浮躁与不满。
“以求稳为目的所做出的决定，无论再怎么精细，终究是平庸的”，这老头厉声说到，“作为一个武者，连对自己充分的信心，还有面对强敌时舍命一击的勇气都没有，你注定是一个失败的人。”
看到凌寒烟已经被自己的话打击得有些沮丧了，这老头才悠然说到，“身为一个玄级的强者，竟然还是一味依靠自己的速度，而不懂得善用灵气，这更是让我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
凌寒烟的脸色变得愈发苦涩起来，这些年以来，他也尝试过用灵气去加强自己刀法的威力，可是令他感到苦恼的是，自己这刀法竟然如同一个平衡的体系一样，改进似乎已经遇到了瓶颈。
老头严肃地说到，“让我来给你演示一下，蕴含着灵气的武技，究竟有多么强大的能量。顺便提一句，刚才对付你，我只用了肉体的力量竟然就足够了。”
凌寒烟一脸黑线地说到，“你不说最后一句，应该也不会憋死吧？”
老头淡淡一笑，并没有理会凌寒烟快要抓狂的状态。
“烈阳。”，看似简单的两个字说出来，整个人的气场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湛蓝色的弯刀已经回鞘，仅仅是右手将自己的金色弯刀缓慢地舞动了起来。
可是，凌寒烟的瞳孔，却随着老者速度的加快而收缩了起来。
名为“烈阳”，是因为这刀法十分凌厉的攻势。
完全是大开大合，至少在凌寒烟的眼中，这套刀法几乎满满都是漏洞，因为完全是不要命式地进攻。
而是这金色弯刀席卷而来的刀气，却是极度地霸道，扑面而来的劲力让凌寒烟不禁如同泰山压顶一般。
更令他感到意外地是，他竟然听到了自己的“修罗赤影斩”发出了阵阵的悲鸣，就像是幼小的野兽在面对森林之王时，那种无助的感觉。
随着弯刀挥击的不断加快，金色的刀身竟然如同太阳的光芒般耀眼刺目。而原本看起来空门大开的刀法，竟然随着这炫目的光芒变得浑然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