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怀孕内情被揭,萱儿崩溃

秦萱儿回头一看,惊得直说不出话来。

这位深居简出,神秘莫测的睿王,轮廓竟与自己的父王萧山王有几分相似!

细看之下,顾宝笙那不大明显的美人尖,可不就是同睿王那美人尖如出一辙吗?其余鼻尖唇瓣竟也有略微相似之处!

秦萱儿虽知自己身份尊贵,但也知睿王位高权重,几乎能与正德帝分庭抗礼,因而在这位睿王面前,她还是不敢太过造次。

但要她承认,顾宝笙是睿王亲生女儿一事,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说顾宝笙是靖南王府的汝阳郡主,她就已经够难受的了。

如今……她更是难以接受此事!

要她说,顾宝笙就只配当那个不受重用的顾明远的女儿,怎么能有西戎睿王这样贵不可言的父亲,怎么能跟自己一样尊贵无比呢!

一定是顾宝笙鱼目混珠,蒙混过去的!

秦萱儿收了心思,乖乖巧巧的行了礼,“萱儿拜见睿王殿下。”

不料,睿王却大步走上前,直接绕过秦萱儿,走到了顾宝笙面前。

秦萱儿半弯着身子站在那儿,脸色顿时难看下来。

她一个堂堂的公主行礼,可睿王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拿她当什么呀,她是公主,不是婢女啊!

可偏偏,来之前,萧琛就交代过她,西戎睿王喜怒无常,若是碰上了,一定得顺着他的脾气来,若是谁让睿王不高兴了,睿王自有法子让她一辈子不高兴。

秦萱儿是要在西戎留下来一段时间的,等楚洵一走,她简直可以说是处于孤立无援之地,因而,她并不敢得罪睿王,只好忍气吞声的保持半弯着腰的姿势,不敢起身。

江寒月心下气恼,原以为找到个靠山,谁知道是个点不着的炮仗!

她低了低眉,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相视打量的顾宝笙和睿王身上,江寒月便不着痕迹的跟秦萱儿咬耳朵小声道:“萱儿公主,她当真是睿王殿下的女儿吗?

睿王殿下……在我们西戎,可是一辈子都没有娶亲啊!”

秦萱儿听完,眼眸便闪过一丝恶毒的笑意。

既没有娶亲,睿王便没有妻子,妻子都没有,哪儿来得女儿?便是有女儿,那也是私生女!

这顾宝笙可真是蠢啊,放着嫡女不当,为了保住贱命,竟自甘下贱来当私生女!

一个见不得光,地位卑微的私生女,连外室女都不如,比顾宝笙在南齐的身份还要低贱不堪,顾宝笙,拿什么跟她比?

秦萱儿的脸上立马又神采奕奕起来,她笑道:“是萱儿不知她是您的私生女,刚才多有得罪,不过睿王殿下放心,萱儿素来为人宽和大度,日后,愿意跟这位姑娘友好相处的。

睿王殿下,既是您与女儿重逢的大喜之日,父女二人必定有许多话要说,萱儿同楚世子便不打扰你们了。”

秦萱儿有些得意,有些羞怯道:“世子殿下,既是人家的家事,我们便不要多管闲事了,您快些随萱儿回驿馆吧。”

顾宝笙这身份,可是一辈子都没法儿嫁给楚洵了,秦萱儿只想和楚洵多多相处,至于和楚洵再无可能的顾宝笙,秦萱儿便不想多管了。

见睿王背对自己,面向顾宝笙,秦萱儿的身子又弯得很有些僵硬了,秦萱儿便娇羞柔弱的给楚洵递了一个眼神,暗示楚洵赶紧带了她一块儿回驿馆。

可那眼神刚递了一半,睿王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头也不回便冷冰冰的开口道:“谁准你伤了我的女儿,还敢不领罚就回去的。”

那声音像是刑场上那监斩的官员,冷漠无情如寒冬大雪,天降冰雹,砸得人心惊胆颤。

秦萱儿咬了咬牙,她是堂堂的公主,顾宝笙眼下的身份只是一个私生女,难道睿王糊涂不知,竟要她一个公主低声下气的跟一个私生女道歉不成?

秦萱儿是个高傲的人,怎肯低头?

“睿王殿下。”秦萱儿抬了抬眼,有些不忿道:“萱儿是南齐萧山王府的嫡女,又是陛下亲自册封的和亲公主……您这样做,实在……”

睿王冷冷一笑,亏他从前还将这个“女儿”如珠似宝的捧在手心儿里养着,如今看来,养再久,还是骨子里的恶毒秉性!

若是秦萱儿好好儿做自己的萧山王府嫡女,不找他女儿的麻烦,为了给笙笙积德,他愿意让王府养着她,甚至放她回南齐,给她自由。

可眼下,这秦萱儿三番五次的找女儿的麻烦,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他不是个良善的人,从来睚眦必报,欺侮他妻子儿女的人,都该死!

秦萱儿还在那儿试图用萧山王嫡女的身份震慑一下睿王,想让睿王明白,她是萧山王府的掌中宝,身份比顾宝笙这个私生女不知道高到哪里去。

她却不知,她的“父亲”就是眼前之人。

“南齐萧山王?”睿王冷冷一笑,“那是什么东西?”

不过是他借来的一个假身份罢了,又不值什么!

“睿王殿下,你竟敢!”

睿王不理秦萱儿,那英俊儒雅的白皙面庞满是怜惜,慈爱的看向顾宝笙道:“好孩子,你受苦了。你放心,既然你回来了,爹爹就再不会让那些阿猫阿狗欺负到你头上来。”

睿王自称“爹爹”,而非是父王,语气中又饱含失而复得的温情珍重,如慈父一般对她温声细语。

顾宝笙一时哑然,可看到睿王模样的时候,顾宝笙又不由觉得很熟悉,她的五官与姜徳音很是相似,但细看之下,也略有不同。

如今见睿王的样子,顾宝笙才惊觉,那仅有的不同之处,竟都是像睿王!

靖南王夫妇同慕容琰也一时弄不清眼下的状况,只满含复杂的心情焦急的问道:“睿王殿下,您所言可真……眠眠真是?”

若眼下的女儿,不是他们靖南王府的女儿,是睿王的孩子,那他们的女儿又在何处呢?

“此事都是本王的不是。”睿王缓缓开口道:“本王爱女一直遗失在外,近日才派人接回女儿,不料正巧碰到阿琰也在寻找他的小妹。

一番错乱之下,那下属跟丢了人,再来与本王禀告之时,本王的女儿已经跟阿琰回来了。”

靖南王妃焦急不安:“那眠眠她到底在哪儿啊,睿王殿下……”

“王妃放心……”睿王道:“她是陪云天大师云游四方去了,本王派人探查过。那孩子养父母死后,她便到了山上居住,云天大师不受功名所累,这才年少出家,后成得道高僧,便带了汝阳郡主下山远游了。

至于那玉佩,也是她同小女交好,想让小女替她在你们二人面前尽孝心,这才跟了阿琰回来的缘故。”

靖南王妃眼眸暗淡下来,许是猜到了什么,不过片刻,靖南王妃的脸色就变得毫无血色。

江寒月惊讶一瞬,旋即想到,既然那慕容眠永远回不来了,那么,她讨好靖南王妃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她刚想上前,顾宝笙的手却早已握住了靖南王妃的手。

“母妃……”顾宝笙温声开口道:“您今日累了,先下去休息一会子吧,这里,有我和父王、哥哥他们。”

靖南王妃含泪点点头,“好,好孩子。”

话刚落,靖南王妃便晕了过去,靖南王眼疾手快的将妻子抱起来,跟睿王点头打了个招呼,便将妻子抱下去了。

慕容琰神色复杂一瞬,也忙跟过去了。

秦萱儿见状不对,暗道其中必有蹊跷。

见睿王冷冰冰的眼神刺过来,再想起他之前骂自己阿猫阿狗,又瞧不起萧山王府,秦萱儿仿佛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般,一张脸气得铁青,不料,她还未开口,睿王便同楚洵一样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了顾宝笙身旁。

“先给本王的女儿道个歉。”

“您……您说什么?”秦萱儿眼底满是不可置信,让她一个公主跟私生女道歉?!

——她做不到!

“睿王殿下!她不过是私生女,您……”

“谁告诉你她是私生女的?”

秦萱儿看向江寒月,江寒月额上冷汗直流,却硬着头皮朝秦萱儿点了点头,表示她方才说的话绝无半点虚假。

“睿王殿下。”秦萱儿理直气壮的开口道:“您未娶亲生子的事情,整个西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凭空多出来的女儿,不是私生女,又是什么?”

“本王在哪里成亲洞房,难不成还要事事与你交代不成?”

秦萱儿哑然,仍是不服气,咬牙冷笑道:“睿王自然不必跟萱儿交代,可若是睿王殿下非要让萱儿道歉,却不跟萱儿细讲清楚她的身份。

萱儿为何要跟一个生母不明的私生女道歉?”

秦萱儿将私生女这三个字咬得极重,极力暗示睿王,不要因为一个私生女得罪她这个萧山王的嫡女。

尤其,这私生女,多半都不是亲的。

“黄口小儿,不知所谓。”睿王冷冷一笑:“本王曾定亲宣平侯夏侯族长的女儿嘉慧郡主,后又是在南疆境内,让南疆鬼医作证娶亲怀孕生女的。

不过战场刀剑无眼,混乱非常,这才丢了本王的爱女,你倒是说说,你该不该给本王同嘉慧郡主这唯一的女儿道歉呢?”

秦萱儿听完,只觉一道滚滚惊雷劈在了她头上。

嘉慧郡主,宣平侯府……夏侯府?

西戎历代,从太子妃到太皇太后,可都是姓夏侯啊!

只除了,她这个来和亲的公主,来打破惯例。

当年先帝属意让睿王当太子,所以便将宣平侯嫡女嘉慧郡主赐给了睿王。

嘉慧郡主不是嫡长女,却是宣平府夏侯家最为貌美倾城,最为才气惊人的女子。

只是后来睿王上阵杀敌,嘉慧郡主红颜薄命,一段郎才女貌,神仙眷侣的佳话这才戛然而止。

秦萱儿眼底满是不可置信,顾宝笙怎么可能是嘉慧郡主同睿王的女儿呢?

如果真是如此,那顾宝笙的身份岂不是名正言顺,高贵非常了?

秦萱儿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可睿王却非要她承认不可。

“怎么?萱儿公主如今知晓了本王小女的身份,还是不肯道歉吗?”

秦萱儿不肯松口,“可她是南齐顾丞相府的顾宝笙!这一点,睿王殿下又如何解释呢?

她跟顾宝笙……那可是生得一模一样啊!睿王殿下。”

睿王不以为意,负手站在一旁。

好整以暇的笑问道:“顾宝笙?本王听说她如今卧病在床,并未外出,倒不如公主你说说,凭何认定,本王的女儿便是顾宝笙呢?

如果本王的女儿是顾宝笙,那你们南齐那个待在顾府的顾宝笙,又是谁呢?”

秦萱儿被这一问,登时哑口无言,面如土色。

是啊,她只一心想着拆穿顾宝笙的身份,不让顾宝笙留在西戎当靖南王或是睿王的女儿,却忘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那便是,南齐那个,由高迎秋假扮的顾宝笙,可是她亲自主导设计贴了面皮蒙混过关的。

秦萱儿还想起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慕容琰的马车当日出云州城,小竹子亲自带人拦截……中途,可就是因为她出现的缘故,才没有仔细搜索那辆马车。

而那辆马车上坐着的——正是顾宝笙!

也就是说,顾宝笙能到西戎,当靖南王府的汝阳郡主,是因为她的缘故!

顾宝笙能认祖归宗,当睿王的女儿,更是她的缘故!

如果她现在非说这顾宝笙是真的,那怎么解释南齐那个假的顾宝笙呢?

她一手促成顾宝笙带着那惊天秘密到了西戎,景仁帝若是知道此事,只怕她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了她解气啊!

一想到她今日前来不但没有收拾顾宝笙,反倒把自己绕了进去,秦萱儿满脸都是不甘。

可看清了形势,秦萱儿也知道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譬如,南齐的顾宝笙,就是顾宝笙,西戎这个……只能是……跟顾宝笙神似的,睿王和嘉慧郡主的——掌上明珠!

她还要在西戎立足,自然不能把睿王得罪死了,一个口头上的道歉罢了,她还受得住。

秦萱儿这样一想,弯着的腰便微微直了一些,语气不善道:“本宫方才不知你是睿王殿下的嫡女,多有得罪,还望你见谅。

本宫身体不适,就先跟楚世子殿下回驿馆了。”

这顾宝笙跟睿王实在太像父女了,她一定要弄清楚,顾宝笙的父母,到底是南齐的顾明远和姜徳音,还是西戎的睿王和嘉慧郡主!

若是前者,她便要跟楚洵商议一番,将顾宝笙伙同西戎睿王假扮父女,实则高密的行径告诉景仁帝,让景仁帝处置顾宝笙。

若是后者,那更要从长计议了,她可以让哥哥让人将这睿王的女儿劫走,用顾宝笙来威胁睿王交出西戎的权力。

到时候,等父王和哥哥得胜归来,她便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便能挽着楚洵的手亲自去看顾宝笙那个阶下囚了!

秦萱儿一心想着自己脑中的事情,忽觉弯着的腰有些许不适,凉风一吹,腹中翻腾隐有作呕的痛楚,忍不住的便将腰直了起来。

料想她也已经道歉,应该无事了,便不等睿王让她起来,自己就先起身扶着飞花的手,打算叫楚洵跟着她一块儿走了。

可刚要起身,便从斜里飞来一枚红果子,“啪啪”两下,搭在她的膝盖处。

“砰”的一声,秦萱儿直直跪了下来,正巧跪在顾宝笙面前。

秦萱儿疼得龇牙咧嘴,只觉一双膝盖骨都要碎裂了。

她疼得眼泪汪汪,咬牙道:“睿王殿下,本宫都已经跟您的女儿道过歉,您还要怎样?”

睿王见秦萱儿面色毫无悔改之意,眼底仍旧对顾宝笙恶意满满,不禁暗暗恨极自己。

为何当时如此有眼无珠,将这样的人当成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抢走了女儿多年的锦衣玉食,父兄疼爱还不够,还觊觎女儿的未婚夫!

睿王沉下脸来,心中算定,势必要好生教训她一番,当下便冷声道:“本王方才说的赔礼,这道歉,不过是第一个要求罢了。”

“睿王殿下,本宫……是公主!”

他还想怎么处置自己不成?

“公主又如何?”睿王冷笑道:“犯错就该受罚,欺负了本王的女儿,你还想就这样一走了之不成?

来人,上刑!”

但见两下不知何时一下子便多了许多身着黑衣的女子齐齐围在了秦萱儿身边。

其中一人,更是直接将一条长凳摆在了花厅之中,毫不留情的便将秦萱儿拖拽着,让秦萱儿趴在了长凳上。

不等秦萱儿叫出声来,早有一团手帕堵了她的嘴,手脚也被人用绳子老老实实的绑上了。

乍一看去,颇像乡下春年那待宰的猪一般,不住的挣扎,偏偏宿命已定。

江寒月一见身为公主的秦萱儿尚且自身难保,那自己这等低微身份,岂不是更要性命不保了?

她只想让秦萱儿帮自己出气,可没想过要陪她共赴黄泉啊!

想到靖南王妃眼下恐怕正是伤心之时,江寒月打定主意要讨好她,再回从前,当下,便想趁人不注意时,从旁退走。

可刚往后退一步,被绑在长凳上的秦萱儿便被人解开了绳子,躺在地上,痛苦的捂起肚子来,飞花连忙过去照料。

江寒月定睛一看,那裙摆下方,竟然有些淡淡的血迹。

不等她反应过来,睿王的人还有京兆尹王用的人便齐齐将这花厅围住了。

“微臣拜见睿王殿下!”王用急急的走进花厅,行了个礼,一见地上那痛苦万分的秦萱儿,再从手下人那儿接过画卷一看,登时道:“就是她!”

睿王装作不知,道:“王大人先起身吧,你来王府,是为了拿她不成?”

“正是如此啊。”王用起身忙道:“方才一整条贤明街的人都来官府报案,说是有人纵马行凶,踩上了不少百姓的瓜果蔬菜不说,其中还有几个孝儿差点儿命丧马下!

下官身为百姓的父母官,自然该将这等猖狂之人缉拿归案,还请睿王殿下容许微臣将她带走,以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睿王没开口,楚洵便接过话头淡淡道:“此事恐怕不妥。

她是自南齐来西戎和亲的萱儿公主,若是被带回审问,王大人如何与南齐和西戎的两位陛下交代?”

“这……”王用为难了。

靖南王府门外可是有不少百姓跟着过来的,都道是南齐哪个女官为所欲为,可没想到她是来和亲的正主啊!

一则,和亲公主一来就是在驿馆待着,未经正德帝允许,臣子自然不能随意去见,便是见,那肯定也是见楚洵,他们无从得知秦萱儿的相貌。

二则,按照规矩,和亲公主进宫前,不能随意外出。

这和亲公主,不但不乖乖待在驿馆,反倒大摇大摆的出门,纵马行凶!

实在是……

王用叹了口气,刚想抓个替罪羊交差,可一见秦萱儿疼得满地打滚,额冒冷汗,不禁讶道:“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哎呀呀,快请王府的医女们来诊治啊!”

可别他还没把这和亲公主抓到牢狱里去,这和亲公主反倒倒打一耙让自己乌纱帽不保啊!

秦萱儿疼得脑袋发晕,根本无法思考,可一旁的飞花却是吓傻了眼。

她跟着秦萱儿长大,自然知道,秦萱儿来葵水并不会腹痛难忍,加之,之前秦萱儿用了秘药,主仆二人也算好了月份的。

若是……若是事成,那眼下,这根本不是什么身子不适,而是怀孕了啊!

飞花坐在地上将那底下的血迹掩盖好,抱着秦萱儿的身体瑟瑟发抖道:“我家公主没事,不过是寒症,一会儿回了驿馆便好了。”

要是让这王府的医女诊脉诊出来,那可怎么办啊!

王用一听,登时胡子气得高高翘起,“你这婢女,真是太不忠心尽职了,主子这样难受,竟还不许医女来看。定然是包藏祸心,说不定公主殿下腹痛难忍,还有你从中作祟的缘故!

来人,将这婢女给本官架走!

务必让医女好好儿诊脉!”

飞花被人拖走,正巧秦萱儿裙摆滚在身下,又是将那血迹盖住了。

王用没看到血迹,只当是秦萱儿吃坏了肚子,可,等王府的十来位医女一一诊脉后,均是脸色古怪,连连摇头。

王用便拧起了眉头,暗道恐怕事情不简单了,刚想让那些医女先下去,他之后再问病情,睿王却抢先一步开口叹气道:“可是萱儿公主被本王方才派人打了一板子,将人给打坏了?

若真是如此,那本王实在难辞其咎,该立即进宫向皇兄请罪啊!”

王用一惊,咋舌道:“您……您方才派人打了公主殿下?”

睿王点头,“不错,这公主欺负本王小女,却不思悔改,变本加厉,口出恶言,本王实在忍无可忍,这才命人动手。

若是她真的因这一板子身有不适,本王也是……”

睿王叹了口气,楚洵便淡淡开口道:“既是如此,便让这些医女说说公主身患何病,到底是不是睿王殿下的过错吧。”

王用觉得不太对,可还没反应过来,楚洵的手下早已让医女一一跪在地上,禀告病情了。

“你说,公主殿下身患何病?”凛四抱着刀,十分严肃的开口问道。

医女们个个闭口不言。

凛四便道:“既然都不说,那便写出来,若是写的全然不同,不是一种病症,那便自裁谢罪吧!”

说完,便让人拉开了医女们之间的距离,又让人用黑布蒙了她们的眼睛,塞了一只蘸墨毛笔到她们的手上,让她们将病情写在地上铺好的宣纸上。

王用眉头紧皱,“王爷……这这不大好吧。”

这万一诊脉诊出来什么疑难杂症,又或是真的那屁股被打坏了,那西戎岂不是脱不了干系了?

睿王淡淡看他一眼,并不回答。

可一旁被堵了嘴巴的飞花却呜呜呜的叫唤起来,试图将疼痛不已,脑袋发晕的秦萱儿叫醒。

王用抚着胡须有些焦躁不安,等凛四将医女们写的纸张收到托盘中,让王用陪睿王、楚洵查看的时候,王用整个人都吓懵了,舌头打结道:“这……这不可能吧?”

十来个医女,十来张纸上,俱是不约而同的写了两个字:“有孕”!

和亲公主还没成亲,还是黄花大闺女,哪儿来的孩子啊!

楚洵命人将飞花松开,那飞花一下子便扑到了秦萱儿身旁,嘤嘤嘤哭起来,又从袖子中拿出之前在驿馆扎醒秦萱儿的银针来,将她扎醒。

这种事,她一个婢女,怎么承担啊!

秦萱儿被针一刺,脑子中的神思回来些许,一抬头,便见王用一张又一张的纸不停翻看,几乎是要将那纸张看出个洞来。

午后阳光明媚,那些纸张上,一共也只有两个字,黑白分明,极好辨认。

因而,秦萱儿眯了一下眼睛,便很快看出了那写的内容是什么。

这一看,大吃一惊下,整个人都忍不住往上抬了一下身子。

王用翻看完,不禁是惊怒交加,他身为父母官,捉奸拿赃的案子办过不少,可是这……身为和亲公主,竟如此不知检点,怀着身孕来和亲的事儿,他还是头一遭碰上!

不过转念一想,这和亲公主既然连当街纵马行凶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这等苟且之事,恐怕她也习以为常了吧?

王用一气之下,便拱手对睿王道:“睿王殿下,此事重大,又是您和楚世子殿下,还有下官一同发现的。

还请两位殿下能随下官一同面见陛下,将这萱儿公主带到宫里,将此事说清楚。我们西戎,绝不收这等……这等……伤风败俗之人!”

他虽疑心是睿王有意为之,是为给女儿出气,可是,这南齐的楚世子也在,总不至于,那楚世子要胳膊肘往外拐吧?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京兆尹,这或是吵架,或是有合作的事儿,自然是让两尊大佛自己去了!

话落,王用又让医女给秦萱儿止住血,毕竟,一会儿外面人多口杂,一路血水淋漓的过去,未免太惹人注目,让人怀疑了。

无论结果如何,眼下面儿上,都还是先得瞒着。

睿王和楚洵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这是自然。”

医女纷纷上前给秦萱儿喂药,扎针。

可一旁被喂完药的秦萱儿却傻了眼,楚洵……楚洵怎么能答应让自己进宫呢?

她怀的孩子,可是楚洵的啊!楚洵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认?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哭喊出声的,“子珩!”

秦萱儿泪珠滚滚落下来,哭道:“萱儿怀的孩子是你的啊,你究竟是误会萱儿同旁人有染,还是不想要萱儿和萱儿这个孩子?

若你果真不喜欢萱儿,当初又何必碰萱儿呢?萱儿以性命发誓,萱儿此生只有过你一个男子,绝不可能怀他人的孩子啊!”

若是楚洵不知道孩子是他的,她此番便是赌咒发誓,表明自己清白,若是楚洵知道这是她的孩子,却想让她进宫一个人受罪,她也断然不许。

“生同衾,死同穴”,这辈子,她都要跟楚洵在一起。

更何况,楚洵身份尊贵,便是西戎正德帝知晓自己怀了楚洵的身孕,恐怕也不过一笑了之,大手一挥,成全她和楚洵,再另外换一人过来和亲就是了。如此一来,正好让她如愿以偿。

秦萱儿含泪,一脸柔弱的看向楚洵。

楚洵淡淡道:“公主殿下怎如此确定,你的孩子是楚洵的?”

“我……”秦萱儿脸上染上一抹羞红,她顿了好一会儿,才羞道:“一月多前,萱儿在宁远驿馆犯了寒症。

当时,是萱儿的婢女丝雨,哦不,是飞花亲自派人请子珩你过来用内力帮萱儿治疗身子的。

除此之外,萱儿的房间可从无一位男子踏入其中。

这一点,子珩你看守萱儿,自然更清楚了不是吗?”

秦萱儿满眼希冀的看着楚洵,羞道:“子珩……你……你素来是顶天立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男子汉,怎能连自己做过的事都不承认了?萱儿……真的没有同旁的男子接触过啊!”

楚洵意味深长的轻笑了一下。

“萱儿公主……”楚洵缓缓开口道:“你的婢女既然告诉你她亲自请了本世子过来。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本世子那晚去找雍州城的李将军赛马喝酒,一夜未归呢?“

秦萱儿脸上娇羞的笑意一下子凝固了。

楚洵那晚不在?

这怎么可能呢?

如果楚洵不在,那当晚跟她恩爱缠绵的人是谁?她第二日起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又是谁弄出来的?她肚子里怀着的孩子,又是谁的?

秦萱儿不相信,僵着笑容道:“子珩……你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呢?

萱儿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都说‘虎毒不食子’,你就真的如此狠心不认它?”

秦萱儿虽然还在笑,可是在场的众人都看到了,那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楚洵淡淡道:“萱儿公主,本世子似乎一直忘了告诉你,本世子自小便对天发誓,此生只爱一人,只娶一人,只与那所爱一人孕育子嗣。

本世子从未喜欢过萱儿公主,更是从未踏足你的房门,何来会有碰萱儿公主一说?”

“可是那晚明明就是你……秦萱儿满面通红道:“明明就是你来我房中的啊!”

“公主确定?”

“什么意思?”秦萱儿不懂。

“公主问本世子,倒不如审一审这婢女,还有宁远客栈的所有护卫。问问本世子当晚到底去了哪儿。”楚洵淡淡道:“不过本世子也可告诉公主一句,当晚同李将军赛马之时,正是雍州盛事的赛马节。

雍州不说全城百姓,但过半数,是可以为本世子作证的。”

秦萱儿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眼楚洵,见他面色如常,冷漠依旧,又下意识的看向了飞花。

飞花咬着下唇,瑟瑟发抖,被秦萱儿这一看,身子登时忍不住的往后缩了一缩,那眼睛躲躲闪闪,俱是惊惶不安。

“不……”秦萱儿呵呵勉强笑了几下,摇头道:“这不可能,子珩你一定是在骗我!飞花也一定是在帮着你说谎!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

碰她的人怎么可能不是楚洵呢?那晚明明就是楚洵一声声的亲昵的唤她萱儿啊!

睿王冷冷看了眼秦萱儿,沉声道:“本王看这婢女十分可疑,王大人,倒不如,你先审她一审,本王同楚世子好生看着。若是这婢女是被他国收买的棋子,试图挑拨离间,挑起战乱,那果真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啊!”

王用自然也想到这一点,无论婢女是谁的人,总归都是破坏了南齐西戎和亲一事,罪无可恕的罪人,的确是该好好儿审问一番的。

当下王用便让人烧红了一块烙铁拿了上来,又在门外铺了一层碳火。

“来人,将她带出来跪着,若是跪着不说,便用烙铁帮她开开口!”

两个捕快登时将她提了出来。

飞花原本就是贪生怕死之人,北堂竟用一把刀都能让她投诚,何况眼下这烧的红通通的碳火,烙铁?

单单是看着那一地闪着的火星子,飞花便吓得浑身发抖了,何况那一柄直在自己面前晃悠的烙铁?

简直像是随时都能让自己变成丑八怪,变成瞎子啊!

两个捕快将飞花拖过来,等她站定在一地碳火前时,“滴答滴答”,细微的水声响了起来。

一股淡黄水渍便从地上蔓延开,随之一股尿骚味儿也渐渐散开来。

“奴……奴婢招……”飞花吓得一脸惨白道:“奴婢招……奴婢……什……什么都招!”

“既如此,还不快速速招来?”

王用朝一旁的捕快递了个眼色,那捕快登时又将烙铁在飞花眼前晃了一晃。

“萱儿公主肚子里怀着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你赶紧的,说!”

烙铁晃动得厉害,好几下都几乎要擦到她的脸上,让她毁容,最后一下,直接是要贴在她的眼皮上。

飞花一闭眼,一咬牙,大声道:“是八殿下!”

“谁?”

“是……是西戎的八殿下!”

地上的秦萱儿闻言,支撑着上半身的手不由一抖,整个人都往前趴了下来,眼底满是慌乱不信。

“不可能的。”她怀的孩子明明就是楚洵的,怎么可能会怀上那个北堂竟的孩子呢?

她宁愿楚洵知道这是他的孩子却不认,都不愿这孩子是北堂竟的!

北堂竟那种人,她看都看不上,凭什么碰自己?

一旁看热闹的江寒月也是不敢相信,她暗中同八皇子北堂竟往来已久,自然本着嫁到八皇子府上的打算为八皇子筹谋的。

可如今,八皇子竟然连和亲的公主都碰了,她还怎么筹谋啊!

秦萱儿来西戎,皇上并未说是让她嫁给自己还是嫁给自己的儿子。

如果……如果皇上的打算是将秦萱儿自己收用了,那北堂竟岂不是做了天理不容的乱伦一事?

她再筹谋,那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江寒月躲在后面,不敢出声,只静静的听睿王同楚洵还有王用一起商议此事。

原因无他,飞花是个嘴里藏不住事情的,不等利诱,一番威逼之下,早已将秦萱儿暗算楚洵,北堂竟假冒欢好一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倒了个干干净净。

这一听完,王用的胡须都捻断了好几根。

好么,这叫什么事儿?

流水无意,落花有情,碰上了那郎有情,这妾无意,硬生生的来了一出偷梁换柱的把戏!

说起错处来,那是南齐西戎各自担待一半儿。

和亲公主不该水性杨花,西戎皇子也不该到处摘花。

至于楚洵,人家那是正正经经的派了下属守着,但是被北堂竟的人“迷晕了”啊!

秦萱儿有错在先,北堂竟身为“护花使者”护送和亲公主,却见色起意,监守自盗,谁都不对。

既如此,那这事儿,便睿王和楚洵自己商量着怎么跟正德帝说吧,反正,他王用是已经审问完毕,不想再掺和进去了。

王用拱手道:“既然水落石出,那下官便……”

“此事还要劳烦王大人一同进宫面见陛下的。”楚洵淡淡开了口道。

“楚世子的意思是?”

“此事虽然南齐西戎各有责任,但本世子身为护送和亲公主之人,没能阻止八殿下行事,也确是失职。所以……”

楚洵看向顾宝笙,眼底带了浅浅柔和的暖意道:“本世子愿将功折罪,不负此和亲一行。”

睿王咳嗽了一声,不满的暗暗瞪了他一眼。

楚洵却自顾自的开口道:“本世子愿做这和亲之人,与睿王殿下的女儿结成连理,让两国重修旧好。”

“什么?”

站着的王用同趴在地上的秦萱儿同时瞪大了眼睛,万分吃惊的看向楚洵。

睿王心有不满,只是暗卫将楚洵同女儿的事都事无巨细的跟他呈报了上来。

虽然这狼崽子没经过自己的允许,便叼走了宝贝女儿,可他愿意用身家性命相护,事事以女儿为先,也勉强算得上是佳婿一名。

再见女儿看楚洵的目光也是十分温柔,睿王再不舍,再不满,眼下也不敢当着女儿的面对楚洵大打出手。

只是问道:“那楚世子的意思,是要做我睿王府的上门女婿了?

还是说,让本王的宝贝女儿去南齐生活?”

这一点,才是睿王最为关心的。

他不想才认回失而复得的女儿,便又要千里万里的分别。

楚洵知晓岳父大人的不舍,也是顺着话道:“除了她,楚洵一生无欲无求。

她在哪儿,楚洵便在哪儿,生死相依,以命相护。”

睿王勉强满意的点了点头。

地上的秦萱儿却早已一脸惨白,目瞪口呆。

楚洵,就那么喜欢顾宝笙,喜欢到愿意生死追随吗?那她呢,她算什么?

难道……秦萱儿突然有个不可置信的想法。

难道说……她,只是楚洵想娶顾宝笙,利用的垫脚石吗?

对上凛四嘲讽的笑容,秦萱儿的心跌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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