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这刻薄的老月亮

没有听到想象中的巴掌声，之前那个偷瞥的宫女又颤巍巍地抬起眼皮子疑惑地看了过去，没想到这一看就看呆了她。

今日天空阴沉，可回廊上枝桠横生的野蔷薇仿若一片绯艳绝伦的火海，给殷羡清冷的身姿渡上了两分绮丽。而一向跋扈的洛南音此刻双颊染红，低头不语，一副小女儿姿态。

清风骤起，那野蔷薇花瓣随风而下，打落在两人之间，顺着翻飞的衣袍飘落在地，那画面美极，不知惊煞多少疏影暗香。

那宫女呆呆地站在那，直到眼前的人都走光了，同伴扯她的胳膊喊她，她才回神。

“呆什么呢，元懿公主回去了。”

那宫女站在原地没有动，独自喃喃道：“太美了。”

同伴不解：“什么美？”

那宫女没有回答。

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根本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

不是今日天气美，不是回廊上灼然盛开的蔷薇美，也不是元懿公主美，更不是殷世子美。而是这些画面那么融洽地合在一起，天时地利人和，就像老天的安排，你说不清道不明，可是却能深刻地感受到这份命运交织的质感。

她想，这大概是她这辈子见过最有灵性的美景吧。

……

是夜。

长乐宫，玲珑殿外，美人榻上。

洛南音鼻子里塞了两坨棉花，正在美人榻上躺尸。连翘端了一碗才煮好的汤，道：“殿下，这苦瓜汤才煮好的，趁热喝吧。”

洛南音嗡着鼻子，无语道：“为什么是苦瓜汤，为什么不是冰糖雪梨汤？”

连翘笑道：“要说这清热下火最快的当然是苦瓜汤，殿下您才流的鼻血，现在急需下火。”

一说到流鼻血，洛南音就羞愤欲死，卷着薄毯在美人榻上滚来滚去，捶胸顿足。

事情是这样的。

下午的时候，她哼唧完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像是在打情骂俏，正当她准备补救一下的时候，殷羡这厮竟然笑了，虽然这笑只有一瞬，但她还是捕捉到了。

你能想象吗，一向冷冽的大反派殷羡竟然在一片灼然绽放的野蔷薇下笑了。那一向清冷的脸微微漾开一抹笑，让她想起一句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鼻腔一热，她伸手一抹……完了，精神虽然抵抗住了美色，但身体好像没抗住。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正当她尴尬地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时候，殷羡竟然一反常态地调侃了她一句：“为了教训我，你还真是舍得下血本。”

当即她羞愤交加，一溜烟跑得没了影。

这真是丢人丢到二十一世纪了啊！

洛南音将脸捂在毯子里，瓮声瓮气道：“我流鼻血是因为上火！”

连翘站在一旁笑道：“所以才要喝了这苦瓜汤啊。”

洛南音手握成拳锤了锤美人榻，崩溃道：“真的是因为天气太燥了才流鼻血的！”

连翘一脸淡定，道：“入秋了就是这样。”

洛南音没理会，自顾自道：“都是这秋天惹的祸！”

怎么感觉在鸡同鸭讲？连翘蹙了蹙眉，又接道：“秋天确实干燥。”

说完，她看洛南音一副心情不爽的模样，试图转移话题道：“不过殿下，你看这秋天的月亮倒是美极，空气干燥些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了。”

半晌，洛南音忿忿地抬起头，将目光移向空中的月亮。

她鼻子里还塞着两坨棉花，颇有些咬牙切齿冲着天空道：“你这个刻薄的老月亮！”

连翘：“......”怎么感觉殿下最近思维有点跳跃。

月亮：“？？？”我月亮招你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