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重
指节用力的微微泛白,洛寒生死死盯着那张熟悉的脸,笑意盈盈神情恍惚之间居然像极的藏在心底的那个人,洛寒生猛的摇了摇头,甩出了自己的混沌。
“你想干什么”声音又恢复了那波澜不惊的万丈寒冰的高冷。
“凌栀”勾唇一笑,指甲轻挑的划过那人的胸膛,引得洛寒生一激灵:“我啊~想干,你啊。”
月色微凉,月光静悄悄的钻进屋子,照亮一方天地,照不亮人的心。那浮世万千,寻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万水千山何处才能让他安安心心大梦一场。
洛寒生觉得,唯有那人的温暖如初的怀抱,才能还他一丝一毫的温暖。世人都骂他残忍,屠杀同门,罔顾师门的栽培之恩,弑杀成性的恶徒。可他也有心,也希望有人能抱抱他,告诉他不要闹啦,我们回家。
可那个人……
良久,唇分离,拉出晶莹剔透的细丝。洛寒生有些气喘,脸颊微红。方才的情迷意乱像是一把火,烧的他胸膛火热,炽热的温度暖着的他心痛微微温热。仿佛饮鸩止渴的旅人,贪婪的吸取着最后的毒药。
“满意了么,夜圭。”洛寒生哑着嗓子染了许些情欲,对上了那雾气朦胧的眼,伸出带有薄薄茧的手,爱怜的抚摸那熟悉的脸“怎么,还不够?你还要更多么。”
手指骤然收紧,捏着那人的脸,指甲抠入那白嫩的肌肤中冷冷的说道:“难道,堂堂鬼族帝君的分魂,想要在我小小的灵族身下承欢?还是说,夜圭你自以为是的认为凭着这张脸我就不敢杀了你。”
夜圭吃了痛,被捏的难受“呜呜呜”的反抗着,那副模样看起来甚是可怜,活像是被人狠狠欺负了一般。
这些年过去了洛寒生早就张高了个子,已经高出凌栀半个头,居高临下看着那满脸通红被玩。弄被股掌之间的人。洛寒生眼角染了别样的色彩,显得格外魅惑,鼻尖蹭了蹭柔软的发丝,可惜身上再也不是那好闻的花香了。
碰——
“咳咳咳!”夜圭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着呼着气,如同濒死的鱼。他自己怎么也没想到,这具身体居然对那个人如此敏感,居然被吻得软了腿站不住身子。啐了一口,夜圭爬起来上去就是一脚:“混蛋小子!”
可惜方才承了半头的雨露之恩,声音微哑,说出来的话就像是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洛寒生轻飘飘的躲了去,若是往日单打独斗他无论如何也打不过这鬼族帝君,可现在,这昔日帝王可是连脚都站不稳。
“呵”洛寒生冷冷笑道“大人,若是再要这般调侃我,休怪我不客气。”
夜圭大怒,手掌聚了一团黑雾,瞳孔腥红“混账!”正当他准备动怒好好教训这个混账小子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打了来了,沈晗笙一脸杀气的进了来:“大阵已布置好了,还请大人出手完成最后一步。”
突然被打断,夜圭皱了皱眉,很是气恼这兄弟二人可此时又必须依赖他们。愤愤的甩了手大步向前走去,出了屋子。
沈晗笙嘘了口气,放下了高高挂起的心,责备的看了一眼自家哥哥:“你真不怕他杀了你?”
洛寒生理了理微乱的衣服,挑了挑眉,嘴角勾了个魅惑的笑:“不会。”
许是大阵得以结成,他心情也好了许多,眉眼竟然染了许些笑意,万年不冻寒冰居然融了开来。这一笑让天地都失了神,一时让沈晗笙的心跳漏了一拍。更加决定了自已的那个不可告人的决定。
所谓大阵,就是一天地为盘,一众山为子,下一盘大逆不道违背天理的大棋。所选中棋子山顶发出血红的光柱,六座大山形成的万丈光芒,将黑夜照的灯火通明。
六根参天大阵,两两相连,构成一个巨大的六芒星的大阵,而阵眼,就是那高耸入云屹立不倒的无妄山。
叶颖盯着远方的红光,生生把那黑夜印照的如同漫天血海。神色凝重的仿佛要凝结成冰,叶颖咬咬牙,握紧手中的萏。
“我怕是能猜到,寒生要做什么了。”叶颖闷闷的说道,这阵法如此妖异,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血的腥气。叶颖叹了口气,她终于明白为何洛寒生能归顺下三门,为何不顾及无妄山的养育之恩,屠杀同门。
因为,他们能给他一样东西,或者说一个人——凌栀。
林莫雁拍了拍小师妹的肩膀,笑的一脸风轻云淡,菡唰的一声应声出鞘,淡红色的剑芒照的他脸颊微红,挑了挑眉:“这下,你可是要出手了?”
叶颖垂了垂眸子:“嗯。”
“可是”叶颖抬头眼中神色凝重“夜圭不是我们所能对付的。”
那鬼族帝君,哪怕是小小的一片残魂,也不是他们能对付的。当年那场大战,凌栀自爆灵脉换来一时的灵力暴涨,就是这样也不能彻底击碎那一缕魂魄,只得以身为牢,囚禁他永生永世。
林莫雁转身看了看那红衣墨发,神色凝重的人。轻轻的笑了笑:“凌栀能做的事,我也能。”
“不许去。”红莲咬着牙吐出三个字,似乎用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
林莫雁没有看他:“阿莲,我不能不去。你懂么。”
红莲握紧了拳头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倾了倾,努力克制把那人击晕拖走藏起来,不去理这世事纷争,一同白头偕老,共享此生。
时间仿佛静止了,四周安静的让林莫雁能听见的只有自己不甘的心跳。一日做了这无妄山的掌门人,他就得把肩上的重担抗的又稳又好。这里是他的家,是他的信仰,是他想守护的地方。哪怕流干最后一滴血,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他也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的师门。
只不过,他舍得一切,独独舍不得身后那红衣少年。
他多么渴望跟那人归隐山林,白头偕老,长相厮守。可那奢望,是永远得不到的妄想。
今日他将征战沙场,归期未可知,故人遥相忘。
“后来呢。”凌栀喝了口茶,茶已经冷了,在口中泛着苦味,刺痛人心。
叶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一口闷了那苦涩的茶水:“大阵被破了,净莲君打晕了师兄,又下了决。红莲业火烧三天三夜,把幽谷的人逐出了无妄山的领地。”
剩下的,叶颖不敢再说了……
闭紧了嘴,眉头皱的一塌糊涂。凌栀太眸,凤眼里神色像是浸了水,如同深潭一般,看不到底。
成默了片刻,凌栀叹了口气,搁下茶盏:“你不说,我也能猜出。这无妄山,有的是炙热的空气,没了他红莲的芳香。只不过,子…咳,洛寒生跟师兄,可还好?”
叶颖捏了捏手,垂头说到:“师兄还好,净莲君下了禁制,他还在昏睡。洛寒生,呵,疯了。”
叶颖说这句话时,眼中满是凶狠的神色,似乎想把洛寒生碎尸万段,五马分尸。凌栀见他如此模样,把到嘴边的话又急急咽了回去。
不留痕迹的划过指间的“界”,凌栀叹了口气,猛的想起了,这无妄山居然空了许多:“门中弟子如何?”
叶颖抬头,死死的盯着他:“死的死,伤的伤,所有长老全……全部牺牲。若是说无妄山哪里还是如初,也就只有你的紫竹林了。拖你的福,我千草殿也保住了大半。”
那眼神分明就是责怪,怨恨,凌栀突然不敢与之对视,堪堪的撇开脸,错开那凌厉的目光。叶颖在怪他,恨他,怨他。
果然,叶颖幽幽的开了口:.“若是凌师兄从前不留了私心,不把那传世之宝“界”给了他,如今无妄山也不会有如此浩劫……”
无妄山的掌门信物,本就有沟通空间的能力,是无妄山最后的保命之计,非万不得已之时,可暂且将门中弟子尽数收于“界”中,以躲过灾祸。
可惜,洛寒生用它,搬来了下三门的援军,攻上了那高高在上的无妄山。
红莲燃烧自己灵魂换来的业火仅仅阻止了大阵的进行,让鬼族帝君——夜圭的能力受阻。可他拦不住攻上无妄山的洛寒生……
“为何?”叶颖双手插入头皮之上,烦躁的抓挠着,掉了一地秀发“他为何要这么做?”
“血阵。”凌栀开了口,记忆恢复了,他也就成了那无所不知高高在上的凤九栀,自然是懂得洛寒生的意图。懂那些个邪门歪道,无非就是聚阴之力,召一人魂归。可这邪术要用那魂魄曾经有所交集人的血来开启,以生魂祭奠,需屠以数千人,屯血池铸魂。
所以,洛寒生选择了,生他养他的无妄山。凌栀长在无妄山,与他最为亲近的就是这山上的众人了,再次一步,熟悉啊就是那已经被灭了满门的陈家人……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红莲搅了他的局,他所要复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而那人,在场所有人,心知肚明。
凌栀抽了口冷死,顿了顿手,抚上了那冰冷刺骨的虚妄剑。抽出那星光点点的剑身,这剑这么多年没人使用还被人保养的如此好,看来没被人少擦拭。
叶颖看着他抽出虚妄,冷笑着如同暗夜里吐着芯子的蛇,逼迫着凌栀不断前进:“凌师兄,可要去清理门户?”
凌栀不想看她如此恶毒的模样,可这模样又是因为自己。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紧了紧握剑的手叹着气,走了出去。
“不用,他来了。”
那冷冽的寒风中,白雪皑皑,讲了一天一夜的故事,这外边的居然已是白雪压了枝头。那红莲业火阵,终究是熄灭了。
啪嗒——
白雪压断了枝头,折出一声脆响。打着寂静的天地,似乎又像是谁的心,嘎嘣一下裂开了铠甲。
“师尊……”
“好久不见啊,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