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打杂的02

“叫你去就去！”

郭永昌不给她任何推脱的机会，强行丢了她的扫帚道：“本大人自然有对策，大理寺这些人里就你生得单薄矮小，若是先冲进去必能迷惑住敌人！”

单薄矮小？迷惑敌人？

姜芥站在瑟瑟寒风中凌乱不已，她是个女人，比起那些大汉自然是生得单薄矮小了些，至于迷惑敌人……那不就等同于去送死么？

可如今上头点名要她去送死，她不去也得去。

姜芥硬着头皮，忐忐忑忑进了花楼。

阁顶是整座醉生楼的极乐之地，冬日从地底引出的温泉水一路送到暖层底下，那些达官贵人便坐在暖阁上，温暖而宜人，较之一般的地龙炭火更为舒适。

就好比现在，她只光着脚踩在通往暖阁的鹅毛绒地毯上，便觉得又软和又温暖。

哪怕睡在这地毯上，都比她在花楼外睡了一晚上石板强多了，可想而知那些躺在暖阁上作乐的人是多么的骄奢安逸。

“小郎君，您到是快些。”

大理寺早安排了鸨子领她上去，此刻鸨子便走在木梯前头，见姜芥走得太慢催促她。

姜芥几乎舍不得将脚丫子从地上温暖的鹅绒上挪开，待会儿她有没有命从这儿再踩着出去，还得另当别论。

鸨子见她在木梯上走得磨磨蹭蹭的，便知晓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贪恋这阁顶的温暖。

“一会儿可别把我那些客人给惊醒了。”

她摇着团扇，没好气地对身后的姜芥道：“小心着些。”

姜芥半点儿没吱声，待会儿的事情……可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上去后，本大人只能给你十二息的时间，十二息后……咱们的人便会冲上去抓人，能不能活着，就看你自己了！”

临走之前，郭永昌是这么对她说的。

十二息的时间啊……姜芥皱眉，按照那些南蛮子的身手，只要她敢闯进去，三息之内就会被他们给解决了。

“若是能立得这件大功，大理寺是不会忘了你的……”

这是临上来之前郭永昌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也知道这事儿很危险。

阁顶有许多隔间，到处都是温泉的热气，彷如迷宫般连成一片，叫人越发在里头摸不着方向了。

这要让她怎么找那些南蛮子……

一间一间闯进去，得罪了那些达官贵人事小，被南蛮子发现了，她一个就会被杀。

姜芥可不想这么轻易地死在这里，她女扮男装这么多年，潜伏在京城里无人察觉，可不是为了这些事情来送命的。

她走在雾气缭绕的走廊里彷徨时，对面一道人影正从窗边站起身。

那是阁顶中央最大的一扇窗子，从这里看下去，远了，能看到整座京城大半的全貌，近了，自然也能看到在木梯上磨磨蹭蹭的姜芥。

只不过，此时站在窗边的人并未看向姜芥，也未曾看向任何地方。

他双眼上蒙了一条红丝绸，手中的弓箭却已经拉满。

突地，风里传来一道刺耳的摩擦声，轻轻的闷响后，窗子外一只白羽鸽猛然坠下。

天际的箭羽声擦过姜芥耳边，她警觉地竖起耳朵，便听见对面的窗子上一道鲜亮的女声响起。

“我去瞧瞧中了没！”

隔间里，一袭衣裙簌簌地起身。

她只着光袜从黄梨木搭的台子上踩过去，顺着青丝细羽毯走到尽头，娇小的身子倚在高大的窗口处向下俯瞰。

只见地上的玉石砖面掉了只黑点，一箭穿心，鲜红的血从箭羽上流淌而下。

“啪啪——”她双掌合握拍了几下后，楼底下便有人走上去将那白鸽捡起，随后快步朝殿阁上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