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何事？要脑袋的事！”掌事太监一拍桌，“这事查不出来，你我都活不成！”
他走下来在一群宫女中走过，“各位姑姑在宫中呆的时日不短，那日的事都知道不该说，可怎么就传出去了！”
如今闹成这样，可全得谢谢那位传出去的人！
“自个儿说吧，也省的我一个个审了。”他坐回去喝了口茶，眼睛偷偷看向在场的人。尤其是看着洛云生那宫的领事姑姑，指着她道:“你说。”
“公公，我的确不知。不过有一事要报给您听一听的。”她想了想，“洛云生洛公子被带走了。”
别人知远山被处死是因为怀孕，可都不知道是谁。远山是她宫里的人，掌事太监就算不告诉她。远山消失一下午没有做工，回来也要好好说道清楚。她自然知道远山是去了沐公子处，而今日洛公子又被带走了。
她大着胆子说道:“此事是否有可能是洛公子做的？”
把这事传出去毁了沐公子，后位最有竞争的人就没了，同时宫中公子有了污点，若是洋自然比不过他。这样说来也是有道理的，掌事公公明白了她的意思。
“刚好洛云生又被带走了。他这是被大将军查出来了？”掌事公公低头呢喃，招手让众人退下去。小太监刚好和领事姑姑们撞见，错过身进屋。
“公公，查出来了。和远山关系好的有一宫女，刚好也是洛公子宫中的，敲那日也托人带了东西出去。我问过采买太监，说带了封信，信里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那看来就是洛云生做的了，明日便就如此回禀陛下。
闹了一天，夜终于黑了，不知明日晴雨。苏荷刚接了姑姑回宫就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这位姑姑保养得极好，唯有眼角一丝细纹，“你当真以为你干的那些事别人不知道？今日掌事太监那儿问我替你瞒过了。你庆幸洛公子替你挡了一灾，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估计那老贼已经在各宫问起你了。你仔细些别着了道。”
苏荷大惊，面色骇然，结结巴巴地说道:“姑……姑姑如何得知？”
“你那些法子不是没人用过，现在没被发现是他们一时没想到那儿去。”掌事姑姑深吸了口气，“远山死得不明不白你我知道，可在宫中你也得明白你我如草芥。明哲保身才是正理。”
人死如灯灭，再如何也换不回人，纵容是报了仇也未必是好事，怎么知道自己不会折在里面？苏荷还是太小，未明白姑姑话中含义。
宫里自然有人一夜未眠，宫外将军府楚曦和也是深夜执笔，唤了十一又问。
“不对，再去查。消息是怎么出来的，从哪儿流出来的，把源头找出来。让京里的探子惊醒些不要被表面迷了眼。”楚曦和回过神，在纸上写下了一个个大大的“昌”字。大至酒楼茶馆，小至街角摊贩，都逐一入手。
第二日，书房案桌上就放了卷宗。源头查到了个侍卫头上，竟然是从宫中流出的。十一还打算往下细究却是被楚曦和止住了，“莫要插手宫里。”
他为臣，陛下为君。为些许小事冒犯陛下天威是大不敬。
“那这事？”十一不甘，已经查到这个地步再深入一步就知结果。
楚曦和摆摆手让他退下，陛下未让他插手他便谨遵臣子本分。天快亮了，楚曦和穿好朝服走出书房，卷宗已经被人放在马车内。众人还在梦中，一辆马车便踏着雾气驶向宫内。秦望舒迷迷糊糊被人打理着，着好朝服掌事太监进来扶着她把昨日盘查的事回禀了清楚。秦望舒笑着，有趣。
“照你说，此事全是洛云生做的？”秦望舒收回手，走到正殿面见朝臣。掌事太监不敢多言跟在她身后。
楚曦和大步跨出列，“臣有奏。”他微弯腰双手奉上卷宗，掌事太监下去取过递交给秦望舒。其中桩桩件件写得再不能清楚，又是洛云生所做。秦望舒差点笑出声，洛云生到底何等人物有如此能耐，不过临安一普通百姓而已。
“洛云生。”秦望舒念出口，“依大将军看，这个人应该如何处置。”
她闭口不提其他人，卷宗记录在案者实在太多。凭此楚曦和深觉陛下并非想处置其他人，而是只想处置洛云生一人，给百姓一个交待。
“臣想诸位公子既然违反宫规又冒犯我盛唐国威，理应处死。”他一副没看出秦望舒意图的样子，浩然正气道。群臣面色一惊，已有人站出。
“诸位公子？臣斗胆问陛下一句此事涉事者几何？”这个人虽官职一般，可历经三朝，秦望舒寻常动不得也只有忍耐一二的。他都开口问了，秦望舒也不好再瞒，把卷宗递给旁边的太监拿下去。
群臣按照品阶排列，排列在前者一一阅过皆是面色沉重。
“陛下，洛云生应处死。冒犯皇家威严者不可存。”
卷宗再次拿上来，秦望舒揉了揉眉心，若只是处死洛云生还好。楚曦和又开口了，“陛下，各国派送选侍入宫为公子是表对盛唐衷心祝贺而非冒犯。诸位公子违反宫规此为一，处死宫女杀我国人为二，此事于民间流传失我国民心此为三。”他语气一重，“臣请赐死诸位公子！”
重头来了，他念着的可不是处死一个人那么简单。秦望舒面色冷肃，“不妥。”
“朕以为爱卿所言不妥。诸位公子皆是他国派遣，两国交好而杀来者非我盛唐之道。”秦望舒看了他一眼，楚曦和黑了脸，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赐死这些人，“把诸位公子遣送回国即可。”秦望舒最后说出这句，只能折中处理。
“退朝。”
再继续下去难料楚曦和会做出什么事，秦望舒派了太监拦住他，“偷偷地把人带来，别叫人看见。”
秦望舒头疼得厉害，总不能把事闹得人尽皆知。她且私下和他好好说，免得他直接把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