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是你舅舅

二房姨娘金雪是京北第一富金清河的女儿,经商手段极其毒辣,张之林常年在外,家中的大小商铺都是二房在打理。金雪信佛,常年住在京北的佛寺,这次也是家中出事才肯回来主事。

金雪差不多傍晚才到张家。她穿着条道姑的袍子,眉眼凛冽。张筱月见她到了,出门见礼,却见金雪只是略微点了点头,转头就冲大夫人房里的姆妈问道:“大夫人在哪里?”

姆妈抿了一把眼泪,低声回话:“在上房,睡了一天了。”

张筱月只见金雪的脸上轻微的划过一丝轻蔑,却转瞬即逝,冷冰冰的冲姆妈道:“带我过去吧。”

金雪在上房只呆了不到一刻钟,就走了出来。她先是吩咐人去找老爷想办法,又把账房找出来一行人去了林家在京中的店铺。

金雪吩咐完以后,转头看了站在一旁的张筱月一眼。她眼中冷漠的情绪渐渐褪去,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旧事,冲她温和道:“我一天没有吃饭了,去给我买碗馄饨吧。”

张筱月点点头,转头往外走。走到一半,金雪叫她:“月儿,没拿钱吧。”

她顺势摸了一把怀中,转头走了回去。金雪站在台阶上,把怀里的钱都递给了张筱月。她顺势摸了摸张筱月的头发,轻轻的笑了一声:“你和你娘亲长得很像。”

“带大我的姆妈也这么说。”张筱月也笑起来。

“快去吧。不要凉了。”金雪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她走远。

张筱月走到街上才敢把怀里的钱都拿出来。金雪出手大方,给了张筱月五十两,揣在怀里坠坠的。

她走到街边小铺子要了一碗鲜肉馄饨,坐在一边等。正等着,却见远处走来一老一少两个男子,年轻些的那个还扛着扁担。两人草鞋布衣,像是远道而来。

两人坐下,也要了两碗馄饨。张筱月只觉得那年老的一直盯着她看,还以为遇到了登徒子,心慌意乱,转头就要走,却被那人开口拦下:“姑娘留步!”

她转头冷静开口:“您认识我?”那人憨厚一笑,起身道:“我看姑娘很是面熟,就想向姑娘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张筱月被他勾起了兴趣,转头问。

“张家的三夫人,苏小小。”男人话音刚落,张筱月心头狠狠的颤动了一下:“你,你认识她?”

“我见到你,就想起我的那个故人。你和她长得太像了。”他眼泪汪汪,问道:“你是不是张家三姑娘?”

张筱月微微的点了点头。

男人忽然老泪纵横,他摸了一把眼泪,带着哭声道:“我见你第一眼就认出,你是我那苦命妹妹的孩子!”

他微胖的身子灵活的窜出来,两步走到她面前,哭唧唧道:“你和你娘亲,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你是?”筱月被这巨大的冲击弄晕了,她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

“我是你的舅舅啊!唯一的舅舅!”他转身又把那个年轻一点的男孩拎出来,介绍道:“这是你哥哥,苏南安。”

男孩子看起来和张筱月差不多大,清秀的脸,显得很憨厚。张筱月有点尴尬,只好点了点头,心里却一直想着回去给金雪送馄饨。

“月儿,我进城这两天都听说了,张家败落了,”他伸手拉住张筱月:“你这些年在张家也受了不少的苦吧,总之张家也完了,不如和舅舅回乡下,先避避风头。”

张筱月被这个小老头闹得脑仁疼,刚想拒绝却被他一把拉住。小老头泪光闪闪,紧紧的拽着她的衣袖:“舅舅没钱没势,你爹他欺负你娘的时候,我不能保护她。现在舅舅能为你做的,也就是带你走,等风头过了,我再送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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