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诱拐王妃

应含絮看着她气不喘脸不红的模样,打心底里佩服:“水水,没有早点和你成为朋友,真是我的损失。”

“别这样说,谁让我们以前是情敌呢,当初也是我姑姑看走了眼,如今,常琴是我们共同的敌人,那这个小贱蹄子,我当然义不容辞得收拾她!”

被收拾的应杨柳,本该被丢到马车上然后策马狂奔到西南疆界,目睹慕容水水上阵杀敌,让她亲身体会因她的助纣为虐造成的生灵涂炭,可是,慕容水水和应含絮眼下是西靖皇宫的人质,别说是雇马车,就是逃出皇宫也比登天要难,这不,才拖着应杨柳离开她的房间,就遭遇了西靖王妃的堵截。

“一大清早就听到嚷嚷声,你们两个想做什么?”西靖王妃一袭得体的鹅黄色长裙,拖曳在嫩草冒芽的石阶上,显得格外清纯又脱俗,慕容水水悄悄附在应含絮耳畔,说:“是个好打发的女人,且看我的。”

“王妃早啊,一大清早打扰到了您,是我们的不是。”慕容水水卖乖道,“那个……我们三个打算出去溜达溜达,一览未来大西国的美景,您要不要考虑和我们一起去呢?”

“你们两个是太子常琴交代给王子的人质,休想趁着王子不在宫里逃窜出去!”

“我们没打算逃呀,这里好吃好喝好招待,我们干嘛要逃?我们只是……”只是出去遛弯?出去撒野?出去杀敌?慕容水水终于找不到借口了,应含絮适时插话,却是逆着她的思维来的:“没错,我们的确是想逃出去。”

“应含絮你疯了吗?这样说这婆娘哪还给我们出去!”慕容水水怨念道。

应含絮看着西靖王妃,诚恳道:“她不是婆娘,她是西靖王子的王妃,可能也是将来大西国的皇后,或者是大西国皇帝后宫三千佳丽中的其中一个可怜人。”

西靖王妃眉头一皱,好像被刺痛了心,她说:“你休要胡说!”

“我没有胡说,你看这天下,除了曾经以女为尊的北银国,哪个号令一方的君王身边不是妻妾成群?想你也熟读女经,深知每位帝后的过去,或者大方纵容帝王的左拥右抱,独守空闺,换一个后世褒扬贤淑美德的赞誉,或者嫉妒心起满手杀戮,包括美艳的妃子和帝王的子嗣,最后落得个千古骂名,余生在凄苦中度过,这两种情况,想必在西靖王子夸夸其谈他未来宏图伟业的时候,你也曾一个人静静想过。”

西靖王妃竟无言反驳,静静听应含絮续道:“我曾听说你们是青梅竹马,他对你死心塌地,你待他忠贞不二,你们结合的故事甚至被民间文客谱写成戏曲到处传颂,你们是天下夫妻的典范,你们的美誉不止在你们的国土上散播,甚至大宁国的女子也常常艳羡,是少女们如梦般浪漫的追求,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那日西靖王子调侃常琴身边没有女人的时候,想必你也觉察到,他已经在渴望将来莺燕环绕的盛景,你是他的骄傲,他甚至对你寄予厚望,认定你怀藏后妃之德,会成全他对权力包括女人的野心,但我知道,你心底未必情愿,你开始怀念小小一方净土只有你和他的过去,你经常问自己这样的决定是对是错,当他一步步走向他所谓的成功的时候,你却恨不得倒退回去,你彷徨于未来,你害怕自己做不到他想要的完美……”

“不要再说了!”西靖王妃打断应含絮,她终于无法忍受自己深藏的内心被一层层剥开来分析,分析得透彻却无误。

慕容水水诧异地看着片刻前还雍容得体、此刻却已狼狈难堪的西靖王妃,不禁向应含絮投去钦佩目光,看来不是所有问题的解决都是靠蛮力的,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应含絮该怎样继续,才能把残局收拾妥当,遂小心翼翼问道:“她怎么了?你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应含絮尚未回答,西靖王妃首先说道:“不……她说的没有错,她说的都很对,我承认,我只是一个小女人,我只是贪图我自己的追求,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现在的确很矛盾,我既希望他成功,这样他就会快乐,可我又不希望他成功,我怕我余生度日如年,怕失去过去那个天真单纯的自己,并且无时无刻不在怀疑:既然他野心早在,那么过去只有我们两个琴瑟和谐的日子里,他是否真的快乐……”

“我想……那个时候他不是不快乐。”应含絮说,“就像一只被圈在一方草地上的风,他有凰的陪伴,也有自给自足的衣食无忧,可当有一天他发现外面的世界更大,外面还有他从未接触过的美艳孔雀和肥沃草原,他当然渴望出去,为了出去得到他的草原,他甚至愿意和狼合作,可他并不知道这也许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他也许会夭折在半途,他甚至很有可能被狼吃掉。”

应含絮这样浅显的比喻连慕容水水都听懂了,何况是聪慧的西靖王妃。

“对!常琴绝对是一头狼!”慕容水水说,“他心机深沉、手段歹毒,他除了靠淫威和利益收服人心以外,他绝对没有可以信赖的资质,池崇从前是他的生死之交,现在我们宁国的皇帝也是他宠爱多年的弟弟,可你也看到他最后是怎么对待他们的,你的夫君沉溺在权力里不可自拔,可是他当局者迷,我们旁观者清呀,他如果真的帮助常琴掀翻了崇武帝的统治,他日常琴坐拥天下后,真的会兑现承诺帮你们消灭西辽族吗?在我看来,常琴到时候肯定是坐山观虎斗,等你们西戎部落两败俱伤,他轻轻一拾掇,怕是要连西北大漠也纳入自己的版图,到时候别说是你们两个的小幸福,恐怕你们连家都没了!”

细密的汗珠从西靖王妃的额头微微渗出,她预见了未来的可能,她禁不纂身微颤的害怕,她问应含絮:“我该怎么办?”

当她问出这句话,应含絮和慕容水水便知道:逃离西靖皇宫,成为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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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马车先后驶出西靖皇宫,宫门侍卫确认了前一辆坐着的是西靖王妃,便不敢再大不敬去搜查后一辆,殊不知后一辆,藏着他们西靖王子千交代万嘱咐不能给她们逃走的应含絮和慕容水水,当然也包括被五花大绑连嘴都被堵住了的应杨柳。

在车内,慕容水水五体投地地问应含絮:“我现在想想都觉得神奇,你仅凭三言两句就把人家王妃拉拢到了我们的队伍一同去阻止西靖王子,那王妃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呀?”

“那王妃聪明得很,她绝对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为守护自己的小幸福,这是一个女人的自私,也是所有女人的本能。”应含絮说。

这一点,情窦久久不开窍的慕容水水没办法理解:“那你又是从哪里听闻她和西靖王子是夫妻典范的故事的?我常听戏,怎么从未知道?”

“是常琴派到我房里伺候我的那两个西靖丫鬟说的,丫鬟嘛,总爱把自家的事儿夸大了到处炫耀,诚然他们过去相敬如宾、伉俪情深都是事实,如今西靖王子野心大了、胃口也大了更是事实。”

“就算这些都是事实,你又是怎么把握住人家心底那些不敢道破的小心思呢?比如害怕夫君将来妻妾成群,甚至开始回忆过去如此细微的细节?”

应含絮闻言,忽然苦笑:“因为我也曾那样想过。”

“什么时候?”

“决定跟了常琴之后,不自量力地想象过将来可能会是皇后,该怎么处理他那些嫔妃们的事。”

“应含絮!当时被定为太子妃的可是我耶,再怎么样常琴登基后,皇后也是我吧!”慕容水水淘气地较真。

应含絮苦笑更深:“所以呀,等你来了以后,我便更加恐慌,知道自己将来必然是诸多争风吃醋女人中的一个,你教我如何不能体会西靖王妃的内心?堪堪是感同身受你懂吗?”

慕容水水挑眉,吧唧嘴巴:“还好姑姑当时承诺我将来必然会母仪天下的时候,我没有当真,应含絮,你这一生痴情过的几个男人,都很出色,可惜,都没能让你开心。”

慕容水水难得这样直接切入应含絮的内心还带翻刀子搅的,应含絮心中一痛,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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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西靖宫廷的马车直接驶入池崇营帐,士兵们戒备的同时,池崇亲自出来查看。

下来马车的人是应含絮,池崇眸中难掩喜色,只有表情还刻意地维持着僵硬,故作淡定地问慕容水水:“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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