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难过
她的声音不大有些沙哑，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但是咬字却很清楚。
“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可是…我知道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李菲儿抱着她，静静地听着冬日说话，她可是看着冬日一点一点的变化，心里何尝对楚泽帆不是呢。
“记得第一次看到他，就觉得他长得极是好看的，说话也有趣儿…”
冬日想起第一次见到五皇子的时候，如今的娘娘还是相府小姐，小姐竟然带着她去蹭吃的，那时候她还不知道那人就是五皇子。可是他生得好看呀，眉目如画，面容俊朗，她其实很早就被楚昊吸引住了目光。后来，楚昊还帮过她，不止一次的保护过她…
第一次，她让楚昊帮她拦住自家小姐…
第二次，也是让他帮小姐，他看起来像是不会同意的，可他还是帮了他…
她对他感激，也慢慢生出好感。
楚昊也保护她，可是以后他却再也不能保护她了，因为，他不在了啊…
想着想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要是五皇子没有遇见我，会不会就不死了呢？要是五皇子不喜欢我…我就可以跟他在一起了呀…”
“冬日…你不要乱想，你没有错。”李菲儿握紧了她的手。
冬日却没有回应她，仍旧是回忆着以往的种种，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低声说着话。
“我曾经大着胆子去请求皇上，可是皇上却不愿意看到我们在一起…我以为是我身份低微，如果真的只是这样就好了，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大不了就是私奔…”
“可是…事情却全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冬日早已泣不成声。
她觉得胸口很憋闷，很难受，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她放开握着李菲儿的手，捂着胸口忍不住咳嗽。
“冬日，别说了…”
此刻的李菲儿心里慌乱到了极点，她看到冬日这么难受，想要她停下来。
“娘娘，让我…说吧…”冬日摇着头，她就是要说，她想说，觉得说出来了心里也许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她稳了稳心神，又接着继续说：“皇上说，五皇子有生死劫，我早就知道的，可是我不在乎啊，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好。”
“但是皇上却说，他是天煞孤星，他的命格注定了他这辈子不能有喜欢的人……若是他爱上了一个人，他会在某一天为了她死去，他永远得不到她……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不能跟五皇子在一起了，我不能让他再喜欢我……我不能给他机会……”
“我只能把我的喜欢…偷偷地藏在心里……”
“为什么老天要给他这样的命格……为什么他要喜欢我？要是这辈子他都没有爱的人，他就不会死了……”
冬日扑到李菲儿的怀里嚎啕大哭，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她再也说不下去了。除了那天看着楚昊倒在她的身前，她抱着怀里一动不动的逐渐变得冰冷的身体哭的撕心裂肺，一遍遍地呼喊着他，却得不到回应，只能看着他的那双黑眸，里面倒映出的是她挂满泪水的脸。
那次过后她在房里不出去，只是回忆着跟他过去，默默地流着眼泪，这一次却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李菲儿抱紧了她，用手轻柔地拍着她的背。
是啊，为什么呢？
李菲儿想，却什么也想不通。
楚泽帆等李菲儿去叫冬日过来，等到饭菜都凉了还是没有看到人回来，便忍不住朝冬日住的房间赶来。
房间的门早已经被踹烂，斜斜地挂在一边，楚泽帆远远地就看到两个女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两个人皆是流着眼泪。
楚泽帆的心一下子便揪紧了，李菲儿见不得冬日难过，他则是看不得李菲儿难过，所谓爱屋及乌了吧。
他没有打扰她们，只是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他知道现在他也帮不了什么，不如让冬日哭过一场，把悲伤的情绪发泄出来，兴许也会好一些吧。
李菲儿这会儿沉浸在伤痛之中，没有注意到楚泽帆的到来。她一直抱着冬日，动作轻柔地拍打着冬日的背部，无言地安抚着冬日。
不知道哭了许久，冬日觉得喉咙发痒，眼泪都哭干了，才终于停下来。
冬日从李菲儿的怀里离开，低着头声音沙哑地说：“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好，可是你要吃饭，吃饱了我才准许你去睡觉。”李菲儿没有忘记来的目的，不看着冬日多吃点饭她难以放心。
冬日点了点头，终于没有拒绝，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李菲儿，扯着嘴角：“嗯，我会好好吃饭。”
“太好了！你终于肯吃点东西了。”
李菲儿有点喜极而泣，拉着冬日就走，生怕她反悔似的。
冬日被李菲儿拉着有些踉跄地跟在李菲儿身后。
楚泽帆看着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摆在桌上的饭菜都凉了，楚泽帆马上叫人换了下去，重新又做了几道菜上来。
都是她们爱吃的，刚上来的饭菜还有些烫人，往上面飘着一缕淡淡的白烟儿，冬日执起筷子端了碗埋头就吃，李菲儿在一旁给她夹菜，好吃的都先给她夹到碗里去，都要堆成小山了，而冬日则不管不顾地往嘴里猛塞，塞得嘴巴鼓鼓地也还是不停，终于让李菲儿停下了给她夹菜的动作，慌忙按住冬日刨碗的手，她差点怀疑冬日这是趁机寻死，想把自己噎死：“冬日，你慢点吃，这样会噎着的。”
冬日抽了抽鼻子，慢慢地把嘴里的饭菜嚼烂了往肚子里咽，等咽下去了她才说：“我知道，我想清楚了。我不应该这样每天都浑浑噩噩的，不照顾好自己只会让我的亲人也跟着难受。”
“你终于想通了。”
李菲儿终于觉得欣慰了，收回了按住冬日的手。
冬日说：“每天像行尸走肉般苟且活着有什么意思，要是这样我还不如干脆去死算了。”这话吓得李菲儿手一抖，筷子就掉在了桌上，不过还好冬日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刚提起来的心又放了回去。
“你放心吧，我没有想要寻死。我要好好活着，想必楚昊也不愿意看到我这般颓废，我不能让他在下面也不开心。”把李菲儿紧张的表情看在眼里，冬日觉得好笑，忍不住扯开了嘴角，说到楚昊的时候眼泪却又流了下来，这样又笑又哭的表情难看极了。
“眼睛都肿成这样了，快别哭了。”李菲儿抬手去帮她揉眼睛，心里又是欣慰又是一股酸涩，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开心还是难过了，不过冬日的话终于让她放心了。
“嗯嗯。”冬日点点头，动起筷子继续大口吃饭，比起先前收敛了些，不至于让李菲儿看着觉得她会把自己噎死。
楚泽帆在一旁默默地给李菲儿夹菜，这时候他的声音传来：“你老是担心别人，也该关心关心自己吧，你也是多久没吃饭了？”
声音里有明显责怪的意思。末了，又低低地补了一句：“我也会担心你啊。”
“我知道了。”
因为冬日放下了一颗心，李菲儿也能露出轻松地笑容了，刚才楚泽帆的那句话，她清清楚楚地听见了。
“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李菲儿握了一下他的手。
楚泽帆点点头，眼中的黑色终于亮了，嘴角浮现出一丝极淡笑意。
三个人认真的吃着饭，没有再说一句话。
不过看起来却很温馨。
接连着几日冬日都有好好的用膳了，原本消瘦下去的脸也终于红润了几分，不再那么憔悴，看起来也有精神多了。
直到这会儿，李菲儿才觉得是真的可以放心了。
不过另外一个人，说要回去皇宫，这几日都还在，李菲儿忍不住跑去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还有几日。”见李菲儿蹙眉，楚泽帆心下倏然就有了些许的不爽，神色一暗，沉了声音道：“怎么，你希望我早点走？”
李菲儿没想到她这一句话就能让楚泽帆突然生起气来，她本来要回他说不是的，然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一张口便改了话：“是啊，我巴不得你快点走，越快越好，最好是现在就走。”
“菲儿，你这话当真的吗？”
楚泽帆心里一股失落，可他还是要问，他想听李菲儿说这话是不当真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
李菲儿表现出冷漠地神情，像是懒得再多看他一样别过了头，道：“你知道的，我讨厌皇宫。”
楚泽帆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失落感，声音冷冷地说道：“好。”
然后李菲儿就看到楚泽帆甩手离去，只有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李菲儿咬了咬嘴唇，却始终没有说出要挽留的话。
他们两个，好像冷战了。
楚泽帆那次过后也没有马上要走，他只是经常地在另一间房里不知道在处理些什么事，很少会过来看李菲儿。
李菲儿自是知道他这是生气了，可她也懒得去关心他。只当做无事发生一样，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每天该干嘛还是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