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张红兵的家
等苏菲菲离去，李卫国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多钟，再有一个多小时天也就该亮了，街上已经有起早晨练地路人。
看了看孤儿院两扇紧闭地大木门，李卫国决定不去打扰刘妈妈他们休息，顺便溜个弯，弄份早点吃，等天亮回去补个觉，这一天一夜可把他折腾地够呛。
沿着坑洼不平的柏油路慢慢地往东走，李卫国趁着宁静想心事。
到底是谁帮自已从公安局里顺利地出来的？刚才在车上他一直就没想明白，是公安局地那个孙局长突然发了善心？有点不可能。
自已把人家的儿子都打了，他能这么好心？
要不就是孙局长地儿子主动坦白了，他们怕事情闹大，把自已放了？
想想觉得更不可能，那小子也不是个好鸟，不添油加醋就不错了。
那到底是谁呢？李卫国把他认识地人梳理了一遍，也没想起谁有这个能量。
突然他又想起一个人，难到是她？想想觉着又不太可能，思来想去也弄不明白，索性也不去想了，反正这个帮自已地人早晚能知道。
不知不觉东方亮起了一道白线，老街道上地行人多了起来，前面老早成立起地花鸟市场旁就有卖早点的，好吃不贵，附近地居民大多去那里吃早餐。
李卫国记得以前他地一个哥们地家人，就在这里出早点摊儿，那时他们几个没少混了吃喝，只是不知道现在他家还做不做了。
李卫国加快了脚步，走到早点摊位前，扫视了一下忙着做生意早点摊老板，让他很失望大多都换了新面孔，只好就近找了一家坐下。
摊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人长得一般，齐耳地剪发，圆胖脸，身材很丰满，一看就是一个很朴实地人。
李卫国点了一份小米粥，一份油条，咸菜不要钱，随便吃。
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他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小米粥，香，真香，他记不清自已有多久没有喝过米粥了。
反正这十年来，这是第一次喝到小米粥，李卫国觉着自已都快忘记这种味道了。
又喝了两口，才夹起一根油条吃了起来，忽然，一个熟悉地身影映入了他眼中。
那是一个胖子，是那种白胖白胖的，头戴一顶绒线帽，鼻子上架着一副酒瓶底儿厚的眼镜，红润地嘴唇自然向上翘着，天生就是一副笑模样，穿着一件不算干净地白色工作服，正从一辆人力三轮车把一只不锈钢保温桶搬到这个早点摊上。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以前他家开早点摊地那哥们。
“冯振光。”李卫国站起来高声喊道。
那胖子听到有人叫，放下保温桶，扶了扶架在鼻子上地眼镜，四下寻找。
“四眼，这呢！”李卫国见他没看自已又招呼了声。
这次冯振光看到了李卫国，他迟疑了片刻，才认出是谁。
“李卫国。”冯振光几乎是跑了过来：“哥们，啥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到。”李卫国见到以前的朋友很高兴。
“我说，你这几年都去那了，自从你当兵走后一直没见过你，还以为你跑去当老板，把哥们都给忘了呢？”冯振光询道。
李卫国道：“那能啊，你看我这一身打扮儿，像是老板吗？”
冯振光打量了李卫一身农民工打扮，嘿嘿一笑道：“还真不像，来坐坐，坐下说。”他看到李卫国面前的早点，又对那个忙碌地年轻女人道：“翠红，拿几个茶鸡蛋过来给我哥们。”
翠红爽快地答应了一声。
“诶，这是谁啊？”李卫国笑着道：“我记得以前这摊子是你父母开的啊！”
冯振光正了正头上的绒线帽，不好意思地道：“嘿嘿，没过门地老婆。”
“行啊，还没过门就帮你干活，啥时候结婚？”李卫国问道。
冯振光听了这话，面露难色说道：“唉，别提了，你知道我住的那地方，就屁大点地，我爸下岗了，老妈身体一直不好这你也清楚，现在更是离不了人，我们结了婚住那啊！”
“你不会买一套房结婚吗？”李卫国问道。
“买房？”冯振光道：“你知道现在房价多少一平方吗？两千多。我妈还要吃药，再加上一家子开销，就我弄这一早点摊子，一年到头存不下几个钱。”
“不过。”冯振光又接着道：“张红兵还记得吗？就我邻居，以前总很咱们过不去和你一起当兵走的那家伙，他家的老房子要卖，他们要四万，我手里有三万多点，这几天我正打算找亲戚借点给买了结婚用。”冯振光说得满脸红光。
张红兵，李卫国当然知道，他们一起参的军，一起去了那个地方，一起经历了生死，但是他们地身份将永久保密，这次李卫国回来还带着一样东西要交给他，只是一直没来得及去找张红兵。
“张红兵他们家为什么要卖房子，他们搬走了吗？”李卫国问道。
冯振光叹了口气说道：“没搬走，他们家也够可怜的，这不就上个月的事，张红兵回来一直没找到工作，干了很多小卖买都赔了，就跑去学人家出夜市卖些小商品啥的，你说就他那爆脾气那是做生意的料，一次几个富二代喝醉了酒，去他那里买东西，挑三捡四嘴里骂骂咧咧，张红兵急了，就把人给打了，这不给逮进局子里弄了个什么故意伤害罪，要住一年，他家老爷子给气得当时就晕了过去，送到医院一查脑肿瘤好像挺厉害的，你知他爸妈跟我们家老爷子一个厂地，都下了岗，一个月就领点生活费，但生了这种病也得看啊，这不没钱就要卖房嘛。”
这事李卫国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当下掏出了十元钱放到桌上站起来就走。
冯振光一看，莫明其妙问道：“诶，哥们，你去那？不吃了？”
李卫国道：“不吃了，我去他家看看。”
冯振光又道：“你吃饭还用给钱啊！”说完拿起钱追了上去，把钱往李卫国兜里塞。
李卫国推还过去道：“大家都不容易，你还是拿着吧！”
冯振光道：“唉，不是，你去张红兵干嘛啊！以前还总跟咱们对干。”
李卫国目视了一下远方，深吸了一口气道：“以前咱们还小，那些事过去就算了，而现在他就和你一样是我的哥们。”说完就朝张红兵家走去。
冯振光手里拿着钱，沉思了一嗅儿，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又追上了李卫国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
张红兵和冯振光的家都住在化工小区，是一片老砖瓦房，都是两间大小的地方，有一个小院落。
推开院门，里面摆满了废品，一个花甲地老人正在里在整理着，听到有人进来，老人直起了身来。
老人不认识李卫国但认识冯振光，就问道：“是小光啊，是不是钱准备好了？我们这就搬。”
冯振光说道：“阿姨还没呢！是他要来的。”
冯振光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样介绍了。
李卫国看着张红兵家里这么破落，一时有些心酸，这那还是个家啊，他也没自我介绍，从兜里掏出一万块钱来，递给到了老人手里说道：“阿姨，我是红兵的朋友，他让我给您带些钱，你先应应急吧！”说完转身就走。
老人愣了，没听说红兵有个这样的朋友啊！怎么放下钱就走，这人好怪啊！
冯振光也跟了出来，路上问道：“卫国，你是不是发财了，一万块说送人就送了。”
李卫国没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四眼，你能不能先不买他家的房子。”
冯振光没说话。
李卫国道：“我知道，你急着结婚用，但是你看如果你买了他们的房子，两个老人以后该住那呢？”
冯振光还是没说话。
李卫国又道：“就当是帮我的忙行吗？”
冯振光犹豫了一下，说道：“行，不过卫国你这是为了什么？”
李卫国拍着他地肩膀道：“有些事我不能说，就算说了你也不懂，但我保证，以后我给你弄套大房子结婚。”
冯振光认真地道：“这可是你说的。”
李卫国道：“是我说，但你也得答应我，你不买他们家的房子，也不能让别人买，有问题吗？”
冯振光拍着胸脯道：“就冲你给我弄房子，我保证。”
“好哥们。”
告辞了冯振光，他走在回孤儿院的路上，李卫国不仅想，他们这么多年的付出，和得到的根本不成正比，到底值不值得，只是他无法求证。
路过一个报刊厅，一份西河日报地标题引起了李卫国的注意，上面写着《公益用地转卖房产商开发，哪些孤儿该去那里？》。
李卫国买了一份，一口气看完，正是报道的育红孤儿院地事情。
李卫国有了笑容，这女孩还真利索，是得感谢人家一下，掏出刘妈妈给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