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顾氏成衣
顾萌萌第二天早上，就打算和顾家父子一起进城置办年货了。
说句实话，这胡州地处大梁最北之地，气温偏低，如今已经十一月份，胡州百姓家家户户几乎都在储备年货，否则等到十二月份一来，就是再也出不了门了。
顾家三口把马车停在了一处偏远的小巷子里，顾源不喜逛街转悠，就自告奋勇的去看马车，让顾萌萌和顾易他们这些年轻人好好转个够。
顾萌萌先带着顾易去了粮油铺子，买了细米细面，两大袋子的粮食，顾易扛着跟玩儿似得，顾易先去把粮食放在马车上，顾萌萌则是进了一家成衣店看料子。
那成衣店里不光是有做好的成衣，还有许许多多从各地而来的布料，成衣的样式不咋新颖，但那些布料还都是比较惹人喜爱的。
顾萌萌挑了几件颜色重一点的棉布，虽说不够美观，但顾家父子常年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子，要是弄那些雪白嫣红的，他们才会觉得奇怪。
等到顾易过来，又买了两双羊皮靴子，顾萌萌看了一下那成衣店的生意，几乎个个都是奔着布料去的，根本没有多少人去买那里面的成衣，一是因为价钱昂贵，二是真的不咋地。
一匹棉布才五十文钱，而一件衣服也耗费不了一匹棉布，但却把价钱翻了翻，达到一件衣服二百文，这着实是有点坑人了。
顾萌萌想到这里，问道：“哥，咱们屯子里的婶子们都会做衣服吧？”
顾易说道：“有些笨的，也只会剪裁个马甲什么的，但是大部分还差不多，就咱家隔壁的杨婶子，她的手艺就很不错，以前还是城里那些成衣店的绣娘，瞅瞅黑子的衣角有时候还能绣出花来。”
顾萌萌心中一动，顿时有了法子，干脆一口气买了五六匹颜色鲜艳的棉布，又买了好些花花绿.绿的针线，这才满意。
顾易抱着那半人高的布匹，不解的问道：“萌萌，你这……虽说咱家挣了点钱，但也经不住你这么败家的啊？”
顾萌萌哭笑不得：“哥，这可都是钱，回去你就知道了。”
顾易虽然心中有疑问，但他一向比较喜欢惯着自家妹子，也没有多想。
就这样，顾家父子抱着满心的疑惑回到顾家。
一到家，刚把东西从车上卸下来，顾萌萌就赶紧去了隔壁杨黑子家里。
开门的是杨黑子，他见是顾萌萌，就急忙往家里请：“萌萌快进来，今天怎么想到来黑子哥家里玩儿了？”
顾萌萌有些不好意思：“黑子哥，我想问一下，杨婶子在家吗？”
“我娘在呢！我这就叫她出来，妹子你先进屋哩。”杨黑子说完，就跑到屋里找他娘了。
顾萌萌的娘走得早，顾孟氏又不喜这个小赔钱货，平日里也多亏了杨婶子对顾萌萌多加照顾，再加上杨家没有女儿，杨婶子自然是把顾萌萌当做女儿来疼的。
杨婶子一见顾萌萌，那张原本笑意十足的脸上更加开心：“萌萌，咋了？”
顾萌萌见杨婶子出来，道：“婶子，帮我个忙咋样？”
“行啊！多大点事儿，等婶子披个外衣就出来。”
杨婶子说着，去了堂屋披了外套，就跟着顾萌萌去了顾家。
顾萌萌让杨婶子看着布料，自己拿了平日里顾源记账用的笔墨，把自己脑海里的成衣款式画了出来，交给了杨婶子看。
杨婶子接过来那张纸，只见那成衣样式为一整套，一件里衫，一件马甲，外面又加了一件斗篷，胡州的冬天很冷，穿了夹袄虽然保暖，但却丑陋肥重，但顾萌萌显然是考虑到这个问题，设计出来的成衣不仅不肥重，而且还保暖。
杨婶子看了看，然后慎重的回道：“萌萌，这衣服确实不错，但不适合咱们这庄稼人平常穿。”
顾萌萌笑道：“就打算拿去卖，婶子觉得咱这衣服一件能卖多少钱？”
杨婶子想了想，最后给出一个比较保守的回答：“最少二百文。”
“果然是不错的，比我想的要多了，那就麻烦婶子和我一起做衣服了，一件衣服做成，就给婶子三十文的提成，再管上婶子一家的饭，咋样？”
“哎呀，这可使不得。”杨婶子惊道，以前她在成衣店做衣服，一件下来，也不过二十文，还不管饭，她怎么好意思问顾家丫头要这么多？
“啊？要不四十文一件？”顾萌萌道。
顾萌萌本来也没有打算指望这个赚钱，她真的只是想改变一下胡州广大妇女的穿衣风格而已啦！
“不是，萌丫头，太多了！”杨婶子解释道。
“多么？”顾萌萌完全没有概念。
最后好说歹说，杨婶子又张罗了好几个手艺好的妇人，几个人一下午，就做出了六七件衣服，顾萌萌给了她们一人三十五文钱。
顾萌萌闲的自在，给她们不时的送来糕点茶水，一群妇人在顾萌萌的屋子里有说有笑，平常她们也都是闲着，难得都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还挣了钱。
顾萌萌又让顾老爹和顾易二人弄了光滑的木头做衣架子，明天要用。
当天晚上，顾萌萌吃完饭以后，就在收拾明天要拿去卖的衣服，用剩余的布料缝缝补补，做出了很鲜艳的装衣服袋子。
第二天一大早，顾萌萌带着顾易又进了胡州城。
顾萌萌找到了昨日摆摊热闹的地方，就让顾易把那些衣架子支撑在地上，顾萌萌取出来一件衣服挂了上去。
见天色尚早，顾萌萌在原地看摊子，顾易去了包子铺买了两个大包子。
顾家兄妹啃着包子，人也慢慢多了起来。
“来一来，看一看，新做的衣服便宜卖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顾氏成衣，穿了更漂亮啊！”顾萌萌见人开始多了以后，就开始嚷嚷。
顾易见自家妹子喊的如此卖力，他也跟着喊，再加上他年轻气盛，声音更加洪亮，不一会儿，就吸引来不少人围观。
顾萌萌见来人差不多了，就挑中了一个浑身锦缎珠钗的小姐，连忙过去搭讪：“这位姐姐，你那么貌美如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我在人堆里一眼就看到你了，要不要看看我们家的成衣啊？”
那位姑娘闻言，心里也觉得舒坦，但还是装作矜持的看了看，然后问道：“小丫头，你这一套衣服多少钱？”
顾萌萌笑道：“也不贵，还比不上姐姐一顿饭钱，才三百文而已。”
三百文对于那姑娘来说，确实是不算贵，平常打赏下人也都是论银子给的，再加上方才顾萌萌一顿天花乱坠，自然而然的挑了一件颜色鲜艳的，顾萌萌仔细的给衣服打了包，那姑娘原本还觉得衣服贵，但见衣服袋子不错，也觉得人家贵的情有可原了。
那姑娘接过袋子，道：“小丫头，你这手艺不错的，要不要来我府上做活？”
“谢谢姐姐，不用了。”顾萌萌婉拒。
一些事情一旦开了头，自然就收不住了，比如说卖衣服，再加上顾萌萌的衣服袋子好看，胡州城里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们免不了要互相攀比，过年的时候串个亲戚，有个漂亮的手袋自然也是引人注目的。
顾萌萌的衣服就那样被一购而空，还有几个来得晚的小姐干脆预定了不少，顾易掂着自己沉甸甸的钱袋子，笑的合不拢嘴，正准备去酒楼大吃一顿，顾萌萌连忙拦住了他。
顾萌萌用今天赚的二两银子全买了布匹，装上车以后，才带着顾易回家了。
倒也不是吃不起，而是现在正直年关，要抓紧时间把钱先赚够了，不然等到以后，这衣服红起来的话，胡州的成衣店都开始卖这种衣服，到时候就没有那么赚钱了。
回到家里，顾萌萌见杨婶子已经在自己家里等着了，她让顾易和顾源先搬着布匹，自己则是和杨婶子继续商量。
“婶子，咱们屯子里还有多少人会做衣服啊？”顾萌萌问道。
“好些都会，不过就怕她们心术不正啊！”杨婶子说出来自己心中的顾虑。
顾萌萌则是笑道：“婶子，你也真是想多了，这衣服是穿在人身上的，到时候肯定有很多人要模仿的，咱们也就图这一时的钱财了，先赚个过年的衣服钱，等咱们开春了，自然还是有别的法子嘞！”
杨婶子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便也不藏着掖着。果不其然，这天下午的时候，顾家的大门开始经常被屯子里的妇人拍响。
妇人们自然也都是喜欢过来的，这个季节，家里也没有什么农活，男人们都去打猎了，她们在家也都是做做饭，洗洗衣服，要是一个下午能赚三十五文，在家里也有了底气不是？
顾源见家里来了这么多人，干脆把堂屋腾了出来，让那些妇人在堂屋里做衣服，自己则是去了厨房，帮着顾萌萌烧火。
顾萌萌蒸了点心端进堂屋，几个小娃娃也在地上玩，顾萌萌一直留意着那几个小娃娃，生怕他们被扎到，但几番下来，顾萌萌照看几个孩子都是满头大汗，心想要是有个幼儿园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