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天空中乌云密布,雷电交加,汝嫣推开压在身上冰冷的尸体,艰难的爬起来,举目四望,周围都是小土包,空气中也弥漫着雨水都无法冲涮干净的腐臭味。

“怎么在乱葬岗?哪个缺德孙子把老娘丢在这里的,晦气。”说着低头吐了一口唾沫,发现身上的衣服也不是自己原来穿的。

拍了拍脑门,仔细回忆还能想起来的事情。

作为顶尖的杀手,时刻保持冷静已经成为一种本能,记得之前她在执行任务,同样是雷雨天气,潜伏了一天一夜,就要动手的瞬间,耳旁一声炸雷,震的她头晕眼花,接着就失去了意识,苏醒后就是现在的状况。

“不对。”汝嫣突然警醒。

脑海里还有另外一些记忆,年仅十三岁的她,是县太爷府上的丫鬟,由于模样俊俏,发育的早,县太爷酒后起了色心,欲对她做些不好的事情,迫使她一头撞在门框上,选择自尽。

“云国?云都?清溪县?天澜大陆?什么情况?”汝嫣震惊,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脑子里陌生的地名,都是以前闻所未闻的地方。

伸出双手在眼前看了看,不是熟悉的手掌,慌乱的在脑袋上一通乱摸,确定这稚嫩的面庞和及腰长发都不是自己以前的。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刚过完三十岁的生日,现在这模样,就是个小女孩,仔细的检查完全身后,不得不接受现实。

“想不到我魅影汝嫣,杀手界第一女杀手,竟落的如此下场,贼老天,你特么是在玩我呢?”单手指天怒喝,心中一股无名怒火狂烧。

“谁玩你了,老夫最近人参吃多了,没想到这玩意跟萝卜一个德行,吃了腹胀,屁多,不小心误伤了你,这不是给你开了个后门,补偿你了吗?”

“你是?贼老天?”有些畏惧的缩回指天的手臂,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并没有其他人,疑惑的问着。

而且,声音直接在心头响起,不由得她不小心一点。

“你可以这么称呼老夫,但请你去掉贼字。”

“你在哪里?”

“老夫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那老娘在哪里?”

“你在老夫能看的到的地方。”

汝嫣心想,说的不是废话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老娘现在这处境,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勉强可以这么说,意外嘛,你阳寿未尽,不能投胎,以免扰乱轮回秩序,老夫保留了你前世的记忆,找了个现成的肉身让你的灵魂与其融合,放心,老夫亲自出手,不会有半点的后遗症,老夫可是…”

说道此处,声音嘎然而止,仿佛有所忌讳。

“你到是给老娘说清楚啊。”汝嫣焦急的问着。

“不可说,不可说,作为补偿,老夫将你前世的能力都还给你,在送你个小玩意,咱就算是扯平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话音刚落,远方天际飞来一道七彩光点,落到了汝嫣的手里面,仔细一瞧,竟是一块如泪珠一般的石头,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微小符文,可她一个都看不懂。

身体也感觉有一股力量灌输进来,逐渐适应以后,舒展四肢,还是自己熟悉的感觉。

前世作为世界第一女杀手,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喂,这就行了?你说扯平就扯平?老娘和你扯不平,给我个破石头就想打发我,老家伙你想的美。”

“喂,老东西?”

“老天爷?”

“贼老天?”

“……”

心头的那道声音,给她补偿以后,任凭千呼万唤,再也没有响起。

持之以恒的呼喊了一个小时,依旧没有半点的反应,汝嫣只能认命,那老家伙能轻易的找到她,可她想找回去,却是摸不到门路。

“贼老天,你等着,迟早有一天,老娘一定会找到你,把你为老不尊的屁股,打成两瓣,不,四瓣,八瓣。”

也不管那贼老天能不能听的见,发泄似的对着天空喊了一嗓子,出了口怨气,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静下心来,还是要考虑眼前的处境,原来的世界,暂时肯定回不去了,看着手里的小石头,想扔,又下不定决心,扯了跟红绳将其挂在了脖子上。

“算了,还是先给你报仇吧,与你的身体融合,也是缘分,你含冤而死,老娘鸠占鹊巢,总是要给你做些什么的。”汝嫣泄气的说着,或许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重生已成定局,无力改变,淋着大雨,顺着泥泞的小路往前走,想找个避雨的地方。

周围不是野坟就是死人,待在这个地方,晦气。

雨越下越大,鞋底粘着厚厚的一层泥,走两步便会打滑,衣服全部都湿透,浑身都不自在。

艰难的走了半个多小时,一抹暗淡的火光,在黑夜中格外的显眼。

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仔细一看,不远处有一间破庙,火光,正是从破面里面照射出来的。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再说。”自我安慰了一番,踉踉跄跄的往破面前去。

庙门用一块木板遮挡,微弱的火光,在冰冷的夜里,给她的心头带来了一丝的暖意。

汝嫣并没有破坏木板,从旁边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还没站稳,就被一股恶臭喂熏的想吐,目光扫视,见几个穿着破烂的叫花子,蜷缩在墙角的火堆旁边。

庙里的神像残缺不全,看样子,这里是被叫花子鸠占鹊巢,凡人抄了神仙的家,跟自己一个德行,只不过自己是占了人家的身体。

几个叫花子见是个小姑娘,虽然疑惑,但也松了口气。

神像后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面色惨白的少年,脚步虚浮,一点点的挪了出来,身上缠着的绷带,有些地方渗出鲜红的血迹。

“荒山野岭,你一个小姑娘,这么会大半夜来到此处?看你一身打扮,也是富人家里的丫鬟,不会是逃跑的吧。”少年没有抬头,艰难的往火堆旁边挪,说话是声音也很虚弱。

“自己的小命危在旦夕,还有心管老娘的闲事,吃饱了撑得慌。”汝嫣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仿佛要赶走空气中的恶臭。

自顾自的走到火堆旁边,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琢磨自己的心事,没有交谈的打算。

“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外面这雨虽然大,但是不会死人,破庙虽然能避雨,弄不好,可能会送命。”

“管好你自己,离老娘远些,噪舌。”

嫣然对少年的好意,不以为然,她恢复了前世的实力,根本不在乎。

少年见劝说无用,乖乖的闭嘴,往旁边挪了挪,盘膝坐在地上,左手紧握傍身的朴刀,神色警惕。

谁都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有火堆里干柴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显得很安静。

“咯噔,咯噔。”

破庙外响起的马蹄声,打断了庙里的沉静。

少年挣扎着站起来,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躲到了神像后面,几个叫花子往一起缩了缩,身子颤抖,很害怕。

汝嫣皱眉,从之前少年的话语中,大概也猜测到他正在被追杀,却没想到,人来的这么快。

即便不想管闲事,恐怕也由不得自己。

“哐当。”挡在门口的木板被粗鲁的踹开,一群身披蓑衣的大汉,手里拎着砍刀,冲进了庙里。

目光扫过汝嫣,略微有些惊讶。

“你们可曾见过这个少年?”为首那人张开手里的皮质画卷,汝嫣回头,发现画卷上画的,正是先前劝说她的少年。

“在神像后面。”汝嫣如实回答,她不想惹麻烦,至于那少年,冤屈也好,深仇大恨也罢,都与她毫无关系。

少年也没想到,竟会被如此干脆的出卖,双手紧握朴刀跳了出来,在那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先干掉了一个。

“杀,一个不留。”为首那人直接下令,欲将破庙中所有人全部斩杀,这命令,可就和汝嫣有关系了。

虽然不想多管闲事,但是这些蓑衣大汉连她都想杀,那就不能在置身事外了。

都没见她有什么动作,所有人都感觉眼前一花,在看清楚的时候,汝嫣已经站在为首那人的眼前,手中捏着的枯树枝,穿透了那人的喉咙。

夺下砍刀,身影如同鬼魅,在蓑衣大汉中来回穿梭了两趟,冲进庙里的蓑衣大汉,瞬间全部被砍了脑袋。

整个过程也不过只是眨眼的功夫罢了。

“鬼、鬼啊,小翠,我也是奉命行事,求求你别杀我。”

杀了所有人以后,汝嫣才注意到,庙门外竟然还有个苟延残喘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你认识老娘?”

“我,是我啊,小五子,县衙的捕快。”

融合的肉身的记忆,她知道肉身的主人原名叫做汝鄢翠,是县太爷府上的丫鬟,到和她一个姓氏。

汝鄢这个形式很古老,她所在的世界里,已经很难见到,她是孤儿,能证明身份的,便只有被遗弃的时候,襁褓里纸条上写的这个姓氏。

因此,她干脆就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汝嫣。

对于她融合的肉身原主人的身世,还没来得及仔细去想呢,却没想到,在这破庙里,竟然还能被认出来。

不耐烦的说了声:“晦气。”

回到火堆旁边,头也没回的对跪在地上的小五子说道:“把尸体都丢出去,然后过来,老娘有话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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