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顾秋雨
孟甘萝一行人虽说走的慢了一些,但是到底宫中同驿站的距离也不算远,所以到的也不晚,孟甘萝从马车上下来,锦雀搀着孟甘萝,也是小心翼翼。
“公主?”孟甘萝回过头,一看是宋怡华,脸上也是笑眯眯的,倒让宋怡华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看得出来,自己未来的夫婿心有所属,也大概知道柳青云心里藏的人正是眼前这个女人,她心里本有隔阂,可看到孟甘萝笑盈盈的样子,自己心里倒先羞愧了。“不知公主今日过来可是找皇叔有事相商?”
孟甘萝笑着对锦雀说着,仿佛是十分满意,“我就说这丫头冰雪聪明,机灵的很。我这还未说,这厢就已经猜到了我的来意。”锦雀也点了点头,主仆俩一唱一和,“公主说得是呢,早前就听说怡华公主是个妙人,今日这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宋怡华听不明白孟甘萝的意思,却也知道该是谦虚,“公主言重了,北朝甘萝公主才是天人之资。”孟甘萝满意的点点头,眼里也都是赞赏,“眼看也都是新娘子的人了,今后同青云要齐心协力,夫妻同心,我宫里还有一对玉如意,回头让人给你送过来,毕竟是远嫁的姑娘,怡华不嫌弃的话,本宫就是你的娘家人了。”
宋怡华心底微惊,再抬起头来眼眶也是实打实的红了,张了张嘴巴竟不知说什么。她从南朝千里迢迢过来,就知道自己的使命,维护两国短暂的和平,她是公主,生于皇室,这是她该担起的责任,她毫无怨言,可是也正如孟甘萝所说,她到底还是个姑娘,远嫁之人,既是被南朝皇室所抛弃之人,她已然没了娘家,之前她还记恨孟甘萝抢了她在柳青云心里的位置,如今看来,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还真是多谢公主了。”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宋怡华的身边,宋怡华看了看宋还,退至一旁,“只是南朝终归还是怡华的正经娘家,不过公主您若是愿为我怡华做后盾,我们自然也是没什么意见。”宋还冲着孟甘萝规规矩矩的做了个揖,孟甘萝收起之前脸上慈祥亲切如狼外婆的笑,又恢复到原来的那副不正经的样子。
看宋怡华走远了,孟甘萝才道,“王爷这就没意思了,本宫同我北朝的儿媳培养感情,娘家人偏偏要插上一脚,这不是挑拨我们的关系么?”宋还引着孟甘萝往前走着,穿过几个回廊,两人方才坐下,不似初见,倒是如多年的老友。
“公主此行前来,怕不是同怡华培养感情的吧?”孟甘萝盘腿坐下,端起案上的杯子,放到鼻尖轻嗅,却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南朝的美人尖,果然是好茶。”抿了一口,又言,“只是不知是南朝的美人尖更胜一筹,还是北朝的醉生梦还更胜一筹?王爷,您说呢?”
宋还面上不动声色,他也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公主果真是同道中人,若要本王说,自然是各有千秋,不分伯仲。只是公主说错了,我这茶杯里的,可并非是美人尖。”孟甘萝脸上带笑,“哦?”
“不过是旧情罢了,民间的俗茶,不值一提。”孟甘萝心里暗骂,又自顾自的拿起茶壶,给自己续了一杯茶,燕青同锦雀皆是眼观鼻鼻观心,垂头不语。
“如此,摄政王的意思,就是这笔生意谈不成了?”不知道从哪里隐隐约约传过来一阵琵琶音,婉婉约约,愁绪万千,宋还的脸色立刻暗了下来,捏着杯子的指尖也有些发白。孟甘萝见此,心情大好,“秋雨姑娘的琵琶声还是如此动人,倒也是不枉花满楼头牌的称号。”
宋还似是气急,一掌拍到桌上,面上隐隐有些怒气,“孟甘萝,你莫要欺人太甚,你要的人我已将其带过来了,你又何必对我纠缠不放?”孟甘萝眨巴着眼睛,托着下巴,倒也是一派天真的样子,“摄政王殿下还真真是个多情种,几年前的风流债如今也还记着,只可惜这姑娘家道中落,再等您不及,竟是当了花满楼的*子。”若不是孟甘萝故意将顾秋雨消息放出来,宋还怕是怕是一辈子都不知道顾秋雨竟流落到这种境地。
琵琶声越演越烈,越来越急,大弦嘈嘈,小弦切切,宋还冷静下来,心里却还如万马奔腾。当年北朝先帝还在时,他就过来了,那时年少,一晌贪欢,竟然同北朝的七品官顾言之女顾秋雨欢好,那时不知顾秋雨的身份,再加上那次之后顾秋雨便销声匿迹,没了踪影,那时他连顾秋雨的名字都不知道,派人去找也是毫无头绪,哪里知道,顾秋雨的父亲遭奸人陷害,一家几口锒铛入狱,也是多亏了后来有贵人相助,这一家人也只有顾秋雨逃过一死。
孟甘萝故意将宋还引致花满楼,也是猜准了宋还对顾秋雨余情未了,以顾秋雨为筹码,孟甘萝志在必得。宋还的表情有些痛苦,孟甘萝猜他大概是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看戏的话,只要不波及自己,他还是很乐意看的。
“你还想要什么?”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孟甘萝如愿以偿,面上的笑也就更夸张了。宋怡华是她用来交换顾秋雨的筹码,可是这还不够,她还需要宋还给她做另一件事。“你可知,当年害顾家一门的人是谁?”
宋还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那几年,他在南朝也是战战兢兢,哪有什么精力再去观注北朝一个七品小官的命势如何。孟甘萝啧啧叹了两声,“王爷,那我再换一个问法,秋雨姑娘自从来到这个驿站,并没有表现出脱离苦海的庆幸,也没有表现出与您久别重逢的惊喜,您可知是为何?”
宋还再度摇头,孟甘萝有些无奈,“大仇未报,为人子女者怎可苟且?”宋还这下也总算是恍然大悟了,他的身边很少有女人,他只是每日都看到顾秋雨愁容满面的,却始终不知缘由,面对顾秋雨,不知为何,他总是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是紧张,朝堂上的自信和运筹帷幄,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孟甘萝又道,“当年陷害顾氏一门的,正是前太子。王爷,我给您的这个质子不知道您还满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