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揽月

“我们公主本就生的好看，这样一打扮，只怕是仙人在公主面前都要逊色三分呢。”给宋怡华梳妆的丫头看着镜子里的宋怡华有些呆了，宋怡华掩嘴笑了笑，却还不忘谦虚，“都说北朝的水土养人的很，今日席上只怕也是百花争艳，我又算的了什么？”丫头将匣子里一支白玉簪捡了出来，又道，“公主还真是谦逊了，在南朝的时候，公主便是圣上的掌上明珠，摄政王也是宠您宠的紧，这来到北朝了，公主自然也是不会逊色，北朝的这些蛮人，又哪里比的上公主这南朝第一美人？”

宋怡华满足了少女的虚荣，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耳上的琉璃玉环，“只是不知为何皇叔突然不让我穿那件红色的裙子了，那裙子可是我朝最好的绣娘，绣了十个月才绣出来的，我从前在他面前穿过，他也说好看的紧，今日却是不让我穿了，反是给我挑了这件玫红色的裙子。”丫头用手捋了捋宋怡华裙子上的褶皱，顿了顿，“奴也不太清楚摄政王的意思，不过既然是摄政王吩咐的，照做便是。”宋怡华禁了声，不再言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痴迷，若是还能见到那人，那便是再好不过。

宋还带着宋怡华来到宴席上的时候，宋怡华才明白了为何宋还不让自己穿那身绯红，帝位旁的女子，眉宇间说不出的尊贵，红色将她的美诠释的淋漓尽致，她也将红色该有的样子，全都展示出来，只怕这世间，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将红色穿的这般好看的女人。堂下的那么多人，痴迷的嫉妒的，目光全都放在他身上。怪不得，怪不得宋还不让她穿那身红，怕她自取其辱罢了。

“那是何人？”她小声的问了出来，回她话的却是那个南朝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北朝监国公主，孟甘萝。”语气里尽是赞赏。

孟甘萝看着宋还同怡华落座，摇了摇头，饮下一口酒，又看了看台下的柳青云，如此佳人，总算是不算亏待他了。四处嘈杂的很，孟甘萝咳了两声，堂下便静了下来，孟姝裘往后坐了坐，想要去抓孟甘萝的手转而抓住了龙椅的把手。孟甘萝站了起来，裙子上金线绣的凤凰将飞欲飞，宋怡华想起来自己引以为傲的那身红裳，觉得同孟甘萝相比，又是逊色的多了，怎么会有如此奢华的女子，她身上的一丝一缕，都是价值连城，宋怡华羡慕她，也嫉妒她，权利的至高端，原来是这般。

“诸位卿家，此次南朝摄政王和怡华公主前来议和，实属不易，今日诸卿家的公子小姐，也莫要藏拙让南朝看了笑话，有什么本领，尽管使出来。今日卿家们不必拘礼，肆意欢饮即可。”说完，孟甘萝又举起杯子，仰头饮尽，堂下又热闹起来。

宋怡华恍然一瞥，看到柳青云，嘴角含笑，像是噙了十里春风。宋怡华心下一动，看见柳青云看了过来，又赶紧的低下头。“怡华，你不是有节目么？”这次过来的目的，他们都心知肚明，不过是为了给宋怡华挑一个夫婿，做北朝的质子，也是南朝的眼线，这便是皇室的悲哀，享受了荣华富贵，也背负了责任，宋怡华喏了一声，站起身来来到北朝皇帝个北朝监国公主面前，若是能嫁与那人，她便不枉来此一遭了。“皇上，公主，怡华有一舞要献？”孟甘萝转了转眼珠，明知故问，“何舞？”“揽月。”宋怡华直起身子，眼睛里闪着光，台下的人具是一惊，这舞，不知是多少年前曾有人舞过，只那一舞，便是名动天下，许是数十载，也许是百年，从南朝流传到北朝，可不知为何，那一舞后，连人带舞都不曾出现。揽月，也成了传说，就连见过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只是被传过来，又是神乎其神，到后来，又成了一场笑谈。

一老者颤颤巍巍的饮了一杯酒，“可是南朝苏九九所舞，揽月？”宋怡华颔首，“正是。”众人都屏着呼吸，孟甘萝眼里带笑，“如此，便开始吧。”姣姣明月，窈窕佳人，倒也别有一番意境。了解孟甘萝的人都知道，孟甘萝，爱酒，爱美人。孟甘萝坐下来，背倚在后边，甚是享受。

宋怡华站于高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于她身上，似乎她本就该如此，受万众瞩目，当年苏九九以一身红衣，俘获南朝皇叔宋苑，如今她以一身粉衣，照样可以于北朝声名大燥，但凡是一个男人，看了她这舞，便没有不动心的，区区一个宰相之子柳青云，她就不信，咬了咬唇，又与孟甘萝似笑非笑的眼睛对上了，宋怡华心下一惊，定了心神。

无需人伴奏，宋怡华的手腕脚踝都绑上铜铃，叮叮咚咚，好听的紧，那月亮，大的很，也亮的很，皓腕伸于月前，相映成辉，宋怡华的眼里谁都没有，这一舞，只为柳青云一人。她的手动起来，脚也动了起来，一身粉衣于月前，眉间一朵红梅也像是活了过来，散发出悠悠的香气，铜铃发出的声音清脆而又节奏，仿佛宋怡华真的是从月上飞下来的仙子，所有的人都看痴了。

一曲揽月，无人可比，先前的歌舞都成了笑话，而后的节目也再难拿出手。舞着的宋怡华，似乎真的成了仙子，面上的表情神圣肃穆，脚下的鼓点，一个接一个，紧促却动听，让人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这哪里是一舞，这分明就是舞出一个故事，苏九九的故事，也是她宋怡华的故事，谁也分不清，除苏九九，又除宋怡华，百年之内，能舞揽月者，再难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