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古家先祖
聂天城，古家。
大院内，近十具尸体摆放在这里，被盖上白布，这些惨死的古家人，皆是在与兵卫相抗中被残忍杀死。
古家人跪在大院中，泣不成声，凄惨的声音不绝于耳。
古家大门前，古豪天被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放在椅子上，披头散发，气息微弱，单薄的白衣上，仅是已经凝固的血迹。
族人们跪在家主前，哭声一片，哀哀欲绝，古炎看着家主那血肉迷糊的双腿，纵使是八尺男儿，此刻也红眼流出了眼泪。
“聂无双！三家老贼！我古家与你们不共戴天！”古炎捶胸怒嚎，颤抖的声音，犹如一座火山即要爆发。
“唔……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要去寻仇，现在我们古家，不可再死任何一人！”
古豪天微微睁开双眼，盯着古炎，一字一顿道，声音虽是虚弱，但却带着一种不容逆违的语气。
捏紧拳头，古炎低下头，肩膀仍在抖动着。
“那个少年……是你们在路上偶然所遇，他……为何要帮我们古家？”古豪天望着蔚蓝的天空，当时在古雨的眼睛里，不知为何，他看到了一种特殊情感，一种似曾相似的情感，好似在别人眼中也见过。
古炎摇头，同样不知。
“他若是能回来，你便动用祖上道符，帮助他离开，古家从不欠他人，更不会苟且偷生，明白了么？”古豪天艰难咽着喉咙说道。
古炎眼中通红，重重点头。
话虽是这么说，但在所有古家人的眼帘内，仍然是布满阴郁与绝望，宛若身在黑渊的最底层，永远探不到那一点曙光。
聂无双是谁？
炼元境强者，背后更是有着缈燧派，在这聂天城内，别说与他对抗，甚至是招惹都不敢。
那少年这一去，怕也是凶多吉少。
呼呼！
大院内，所有古家人正为往后毫无光明，甚至是大难临头而纷纷人心惶惶时，忽然一大片飓风扫在这里，随即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古雨稳稳落在大院内，猎猎作响的衣角缓缓落下来，平静的眸子扫在此时全部看过来表情怔愣的古家人上，最后停留在气息微弱的古豪天身上，手臂一甩，一个包裹扔了出去。
“从现在开始，这座城池只剩一个大家族，那便是古家。”
包裹落在地上，四颗头颅滚出来。
所有人看去，当见清这四颗头颅，顿时间所有人的喉咙就跟扼住一样，呼吸不得。
这四颗头颅不是别人，正是三大家族家主以及聂无双的首级！
“我的……天呐，这真是三大家主还有聂无双的头颅。”
“他居然把他们都杀了，还是直接把头取下来！”
“三大家主死了，城主没了……聂天城要大乱了啊！”
大院外，所有人直勾勾看着地上四颗如皮球的头颅，甚至可以见每个头颅脸上惊恐的表情，顿时间，在大片惊呼声之下，部分人甚至惊恐地尖叫，近乎疯癫。
“你……你真把他们杀了……”
纵使是古豪天此刻也难以平静，看着那四颗头颅，又看着古雨。
“我很少开玩笑。”古雨淡淡说着，但看待这些古家人，并没有所谓强者冷傲，反而是带着一种融洽的亲近。
“咳咳咳！”
古豪天想要说什么，却剧烈咳嗽着，鲜血不断从口中喷出，正为他治疗着伤势的两个古家少女，急得满头大汗，都要哭出来。
“家主！”古炎等人见状，纷纷紧张起来。
“我不行了……往后古家就嘱托给你们，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古家后脉。”
古豪天睁开沉重的眼皮，咀嚼每一个字，都显得艰难无比，使劲全身力气，他不仅被废去双腿和修为，身上还遭受许多伤势，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你死不了。”
古炎等人刚要沉痛点头应诺，古雨却在这时上前来，从腰间的系带中取出两根散发青辉的药草，递给满是泪痕的古欣然。
“丫头，把这个拿去慢火烧煮，取半勺水搅拌，煮烂后，一同倒入碗中给你爷爷喝下。”
所有人愣愣看着他，最后还是古炎反应最快，连忙叫醒发愣中的古欣然快去，后者这才连忙抓过两姝药草奔向后院。
待的古欣然离开，古炎双膝屈下，豁然跪在古雨身前，头额重重磕在地板上：“大人，你对古家的恩情，我古炎毕生不忘，今生今世，愿为你做牛做马！”
其余古家人这时候也纷纷跪下来磕头，对着古雨道谢。
古雨眸光微微动容，看着古家如此，他内心只是叹息着。
这一天，聂天城发生了史以来最大的事，本是穷途末路，即将除名的古家，却在最后一刻，降临了一位大人，不仅及时挽救了古家，还斩杀了三大家主以及城主聂无双。
当这一消息传开，全城人动荡震撼，尤其是其余三大家，犹若末日般降临，得知自家家主被人斩下头颅，许多人都昏厥，冀望这只是虚惊一场的噩梦，能快快醒来。
…………
三个时辰后，古家殿堂。
古雨站在古家先祖的灵位前，已经足足两个时辰，看着上头的灵位，纹丝不动，犹如松木。
其余古家人站至两边，看着他这一异常举动，虽是不解，但也不敢作声扰到后者。
又是一个时辰后，外头天色一黑，当仆人点上殿堂内烛火后，忽地又惊喜叫声传来：“家主！家主好转了！”
所有人听得消息，连忙奔向卧室，但因为房间空间有限，只让几个直系亲属进去。
床卧下，古豪天在喝下那两姝药草熬制的粘稠液体后，便躺下来，古欣然以及几个直系亲属神情紧张，害怕家主这么一躺下，就永远不会再起来。
古豪天躺下后，面色依旧很差，气息若有若无，这让的古家人抓急害怕起来，正当准备要叫唤时，忽地就发现那包扎的双腿有异样。
当他们解开布带，骇然见得那原本血肉模糊的双腿，不知何时，竟变为了原样，只是皮肤嫩红单薄，静脉清晰可见，好似重新生长了一般，在那些布带上，还有着大量坏掉的皮肉，散发恶臭。
“家主的伤，好了……”
“那两姝药材乃是灵药啊……那位大人降临于此，真的是我们古家的救世主啊！”
房屋内，古家主脉的直系亲属见得重新经脉的一双腿，纷纷惊语出声，心中对古雨的恭敬更加之深。
“大人！”
后头传来一声惊声，原来是古雨来了，古家的直系亲属连忙恭敬地让开道，不停对古雨激涕道谢。
古豪天面色好上不少，见着古雨来此，想要起身，却给扶住身子：“这个时候你的伤势正在重愈，就不要有过多的动作了。”
“我一个老头子的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救了整个古家的后辈，这个恩情，我们古家永世难忘！”
古豪天的这段话说完，其余古家人也纷纷附声说道，却没人注意到古雨眸子中的晦暗。
轻微点头，古雨偏过头看着古欣然，手掌擦拭着后者那柔软的头发，微笑道：“丫头，药熬的不错，你可是救了你爷爷一命。”
古欣然俏脸微微发红，眼瞳里却是流露出认真，嗪首欣喜地点了一下。
“我有些话跟你们家主说一下，你们能否出去一会儿？”
古雨突然的提议，让众人微微一怔，明显有些不放心，但见得古豪天让他们放心地点头，他们才顾虑地纷纷离开房间。
没一会儿，房间内就只剩下古雨和古豪天两人。
“这世间没有人会为了所谓的仗义冒然出手，大人亦是如此，若是大人看中了我们古家的什么东西，尽管提出来吧，你是我们的恩人，我古豪天……力所能及。”
古豪天看着古雨，沙哑地开口，显然，他认为古雨是为了觊觎古家的什么东西，才会这般帮忙。
“你说对了一半。”古雨微微一笑：“不是我要从古家上拿走什么东西，而是我要请求你一件事。”
古豪天微微狐疑，问什么事。
古雨没有多语，解开系在黑裤上的青绳，将一块木牌递到古豪天眼前：“这就是我要拜托你的事。”
木牌上刻画的一个古字，带着一种仙气，只是光线晦暗，有了不小的蹉跎岁月。
而这个木牌唯有古家人方能拥有。
盯着木牌，古豪天没有太大的脸色，只是声音沉重了许多：“你果然是古家的人……”
“看样子你早就看出来了。”
“是啊，从一开始你看那些灵位牌时，我就看出来了，常人不会有那样动容的目光，那里面哪位古家先祖是你的直系亲人？”古豪天问道，按照他的猜测，眼前这位大人很可能就是某位先祖曾经的弃子，如今回来认祖归宗了。
“我的父母在里面。”古雨神色不变。
“你生父生母何名？”
“生父古子钰，生母燕雪玲。”
古豪天眼角抽搐了一下。
“这两位先祖早在四百多年前便逝去了……”
“嗯，那就是他们没错了。”
古豪天看着眼前的古雨，感觉喉咙变得阻塞无比，难以吞咽，好半响后，才艰难地开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换句话说，我已经活了五百多年，如今回来认祖归宗。”
“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人能活这么久？就是那永生的仙人，也仅仅是是个传说罢了。”
轻微摇摇头，古豪天无法相信永生这件事。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曾经也认为自己死定了，可就是这么神奇，我被四个铁链，足足拷锁了五百年。”
古雨抬起一只手，在那手腕处，有着一个血肉模糊的黑洞，没有一丝鲜血经过那里，就好似一块天生的焦肉，永远长在了那里。
“我的名字是古雨，你可以派人去查祖上的族谱，在五百年前古家家主古熙尘的那一脉里，一个下落不明至今的名字。”
“换句话说，你也是我的好几代孙辈了。”
看着古雨手腕的黑洞，古豪天内心掀起巨大波澜，其实一开始也该看出来，试问一双犹如无底黑洞，谁也看不透的眼睛，怎么可能会在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还显青涩的少年身上展现出来？
久久未出声，待的古豪天压下心中的浪涛后，才干涩沙哑地开口：“这五百年里你究竟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