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这两幅画,是从哪里拿来的?”孟龙渊皱着眉看着白蛇图和蝎子图,上面的题名是沐斯年,时间却是他刚刚从打下晋城那年。

这个时候,什么事发生了来着?孟龙渊想了半天,守在一旁的内监伸着脑袋瞅了一眼,然后道:“这是收拾库房发现的,因着是国师大人送来的东西,所以特意拿过来给陛下瞧一眼是留下还是跟其他的放一起。

这两幅画,跟着一堆贺礼放在一块,但是礼单上没有,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孟龙渊点头,挥手让他下去,他知道了,这是他当初让臂和宁芳入宫的时候得到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现在看这两幅画,这里面的白蛇分明指的就是柔弱示人的臂,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却敢和孟月明一起诬陷青之,说她和钟离高阳私通,又在母后的饮食里投毒,还帮着孟月明诬陷郑家,这样的女子,怎么是一个歹毒形容得了的。

而那宁芳,为了复国忍气吞声,却不停的在背后捣乱,苦肉计引导别人怀疑臂,杀害青之栽赃,要不是母后抓住了她的同伙,她也不会狗急跳墙,将罪名全都甩到月明身上,自己也不会······

那样也许就没有后来的那么多事情了,自己不会和月明反目,月明也就不会拆散长安郡主和钱不闻,更不会有后面的大乱。

但是,一切都发生了,现在,唯一庆幸的,竟是自己在把剑放到她脖子上时,,还记得母后说的那句话,“渊儿,月明很喜欢你这个哥哥,也为你做了很多,若她做错了什么,你要想想,她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

郑家功高盖主,其实父皇也早就想过万一他们谋反怎么办,要不然也不会暗中扶持其他人,而且即便没有孟月明去指责郑家要谋反,也会有其他人,而孟龙渊也不知道,如果当时是别人站出来这样说,自己又会怎么做。

别人都当是他逼宫,父皇才会退位,郑元旋也是这样认为,才会带兵来京,要归政于太上皇,但其实,那个时候,只是梁清萍毒发了,臂下了毒,将梁清萍体内残余的釜散的余毒引了出来。

退位,前往行宫,只是孟文宣做出的选择,他需要去陪伴那个为他付出一生的女子,唤醒她。

孟龙渊想到母后的那句话,想到昏迷不醒的母后,看着和母亲想象的妹妹,就知道,自己终究下不了手。

长乐宫变成了一座牢,里面住着锦衣玉食的公主。

宫门内,孟月明哭泣,挣扎,抱怨,沉默。

宫门外,孟龙渊站着,回以沉默。

但是有时候,他也会说一些什么,像苍灵山上的桃花开了,谁死了。

目送着孟月明离开,孟龙渊挥手对暗影中的人道:“去保护她,只要不死,就可以。”

从此一别,你便是真的自由了,没有繁琐的宫装,你可以想去哪里去哪里,没有条条框框,你想做什么做什么,算是我这个哥哥最后能给你的吧。

一年后。

红裙的女子眉目鲜明,手里提着棍子指着被捆住的暗影道:“把你身上的令牌交出来,不然本公主就自己搜了。”

“别啊,男女授受不亲!”暗影叫道,“我说你又抽什么风,天天管自己叫公主也就算了,还把我捆起来要什么令牌,我怎么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你不承认是不是?我一离开兰陵城就摔跤,然后就能让你英雄救美?我又不是银子,还能人见人爱到让你一个过路人死都不肯离开我?你不是皇兄派来的人,还能是怎么回事?”改名楚明珠的长乐公主叉着腰道。

“什么什么啊,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啊!我跟着你,就是因为你是楚明珠啊!”暗影狡辩道。

“你还真当我是傻的啊,那好啊,你既然不想承认,我自己来拿令牌,让我看看你是暗影还是羽翎卫。”楚明珠伸出手要往暗影的身上摸。

暗影大叫着道:“别别别!”

楚明珠托着腮,看着暗影,暗影没办法,才道:“你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英雄救美的故事,本公主四岁的时候就不相信了,而一见钟情,本公主早过了相信那个的年纪了。至于你这张脸,本公主在东宫看到过,要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敢惹出来这么多事?”楚明珠看傻子一样看着暗影。

暗影还沉浸在那句在东宫见过他,怎么可能?

“你不要再让我催你一遍,快点把令牌交出来,本公主要回宫。”楚明珠举着棍子威胁。

“你回去做什么?你已经不是公主了,长乐公主已经死了,你现在不是她,也没人会承认你。”暗影问。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看着她从皇上身边一步一步离开,他也不太敢相信,这个活泼,有的时候还疯疯癫癫的女孩,是原先那个长乐公主,她跟高贵礼仪根本不沾边。

这一路走来,他都跟在她身后收拾烂摊子,竟然慢慢的习惯,并开始替她思考。

“你没听到吗?孟和梁的余孽要劝说郑宁乐造反了,我要告诉去告诉皇兄。”楚明珠道。

暗影顿了顿,“这件事我可以直接上报给皇上,你根本没有必要跑一趟,如果被人发现你是诈死,陛下会没办法向天下人交代,反而是给皇上找麻烦。”

楚明珠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笑起来,她用手里的棍子拨了一下火堆,然后眨眼,泪珠掉了下来,落在了地面上。

“你以为我是想重新做公主,继续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是不是?”楚明珠仰脸,“我只是厌倦了无依无靠的感觉,虽然自由,可是我不知道天黑了我该回哪儿。

你看那些人,无论去哪里,都会有人等他们回来,而我呢?

我走了那么多地方,看到了那么多不公,打抱了那么多不平,但我于他们而言,终究不过是个过客。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皇兄才说他是最可怜的,他身边有着形形色色的人,却都是对他有所求,没有一点真心。

我们都是生来就注定孤独的人,永远都得不到想要的,永远都不会幸福,这是老天对皇家的诅咒。而我们只能背负着它前行。

我要回去,只是想陪他身边,如果这张脸会是个麻烦,我可以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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