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夜袭

山谷的夜里总是寂静的，只有树叶被风吹过发出的声音，和停不下来的蝉叫。

几千人的呼吸就隐藏在这样的寂静下。

从军营出征时，刘博弈将那五十四名亲兵叫来，人来起后，刘博弈“扑通”就跪在地上。

“将军！你这是干什么？”士兵们问道。

“兄弟们，今夜我们要突袭横涧山，此战事关重大，但又危险异常，有死无生，是我刘博弈带你们离开，还没享受到荣华富贵，如今又要赴死，是我之过错，是我对不起你们！”刘博弈没有掩饰悲伤，眼泪滴滴落下，泥土上接连出现湿润的点子。

“扑通！”又是跪下的声音，声音更重。

刘博弈抬头看见五十四人已经跪在地上，他不断抽泣刚要说话却被打断。

“是将军将我等从定远救出，能跟随您这样的勇猛之人，是我等荣幸，将军不必自责，今夜必攻破横涧山！”临头那人说道。

“今夜，我刘博弈必死战，拿下横涧山，诸位既愿随我一战，便听我号令，斩杀谬大亨！”刘博弈说。

“拿下横涧山，斩杀谬大亨！”五十四人怒吼道。

刘博弈借着布置阵仗，朱元璋既然分配给他两千老弱病残当作人肉挡箭牌，他不得不利用上，命令没四十人为一组，五十四隐藏在队伍中，只等深夜进攻横涧山。

中间刘博弈曾经游览下他手下的两千“士兵”，有许多年近古稀都老妇人，有的已经糊涂，要靠儿孙照顾，只是一旦战事开始，他们便都是士兵，只能冲锋陷阵。至于瘸腿手疾的更不在少数，瘦骨嶙峋者同样居多，而在今夜刘博弈就要带领他们冲锋，偷袭横涧山，当作这股奇兵。

深夜以到，上山便是对这只队伍最大的考验，这两千人本就不好控制，在路上被刘博弈舍弃者不下二百人，至于如何处理，让他们去自生自灭，不如直接帮他们解脱，还能稳定军心。

一千八百人的队伍，终于到了早已定好的位置，刘博弈没有选择冲锋，而是要等朱元璋那边的信号。

虽然早在主帅帐篷与诸位将领布置的计划是朱元璋率领大军正面佯攻，刘博弈率人侧面突袭，而既然选择了人肉盾牌，那刘博弈这只队伍必然第一个冲锋，争鳃会，朱元璋才会带领精兵一拥而上。

“咕、咕咕——”

刘博弈听见两声鸟叫，这是与朱元璋定下的暗号，但还需要送信的人，亲口告诉他。

“刘将军，元帅已经安排妥当！”终于有报信的人来。

刘博弈点头，从身边士兵手里接过来一把长枪，此次没有马战而是突袭，长枪更具优势。

“传令下去，做好准备，听我命令，随时准备冲锋！”刘博弈小声对旁边人说道。

“是！”那人下去传令，刘博弈也回头看见这埋伏的大军，他们这的能冲锋吗？恐怕还没达到对方营地便已经被射杀。

传令之人再次回到刘博弈身边，向他点头表示完成任务，刘博弈重重喘了口气，拄着长枪起身，大声喊道：

“冲锋！”

他身边的四名亲卫，拿好武器正要冲出去，却被刘博弈拦下，示意让身后的队伍先上。

刘博弈特意将队伍前锋换成有战斗能力之人，借助他们带起冲锋之势，后面的人紧随其后，剩余五十名亲卫穿插在队伍其中，就怕哪一环出错，可以让他们进行催促，保证队伍连贯。

整只队伍已经有大半冲出，虽然速度不一，前后拖拉，刘博弈已经心满意足，拿起长枪带领四名亲卫冲锋。

这只奇袭卫队，虽然速度缓慢，精神焕散，即使最先出发的队伍距离谬大亨的军营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这样衰落的队伍也有其好处，一千八百余人浩浩荡荡居然还没有被发现，刘博弈甚至都有些诧异，难道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

忽然眼前的阵营前出现火光，刘博弈知晓被发现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冲锋的速度更为勇猛，必须让这些人肉挡箭牌死之前，他冲入地方大营，斩杀谬大亨。

“杀——”在最前方的士兵与敌军已经短兵相接，刘博弈这边的迅速挨个倒下，根本不是敌人的对手，谬军虽然也有损失，但杀敌之人皆是刘博弈亲卫所致。

“跟我走，救人，杀入主营！”刘博弈对身边四人说到。

刘博弈持长枪领头，向敌人发起冲锋，他的亲卫十分明显，刘博弈能迅速救援并将人聚集，短短片刻，便借助人肉挡箭牌，击杀谬军五十余人，他身边已经聚集十几名亲卫。

“那边还有！”刘博弈带着众人向不远处的一名亲卫冲去，他身边的士兵已经全部倒下，只有他一人在苦苦支撑，迂回间又斩谬军两人。

刘博弈手拿长枪，眼看就要救下此人时，他却被人从背后偷袭，一刀捅进后背，倒了下去。

万念俱灰形容刘博弈此时的心情再恰当不过，不过他已经发现，他带来的一千八百人队伍，所剩不多，亲卫接连倒下，如果再不杀入对方主营便来不及了。

“冲！直奔主营！”刘博弈下令，带领身边十余人向营地深处冲入，至于还保留在战场的人只能被谬军逐渐剿灭。

冲锋的路上，刘博弈受的阻碍不少，刘博弈一马当先，正面所有敌人接连被他砍到击杀，此时刘博弈手中已经从长枪换成砍刀，杀敌更加痛快，至于无论几人围攻他，受多重的伤，他都不在乎，只要杀敌，再多的敌军也不能阻挡他。

那十几名亲卫，虽不如刘博弈勇猛，但也是百里挑一的精兵，以一敌多决不是问题，有刘博弈开头劈路，他们在边上，互相配合砍杀残敌。

“凑——”

听见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刘博弈借着火光可以看到弓箭向他这边射来。

“躲避！”刘博弈马上下令，他虽然不惧伤害，但是手下亲卫却还是肉体凡胎。

收到命令后，亲卫们选择躲避，但有敌人阻碍，只得且战且退，有几人躲避不及时，已经中箭，虽被救下但已经丧失战斗能力。

刘博弈自然不需要躲避，一人一刀，向射箭的方向奔袭而去，在所有人看来这人是个疯子，在那样密集的箭雨下，强硬冲撞，只有死路一条。

“突——”

刘博弈身上连中四箭，但这却根本无法阻碍他的脚步，奔袭中顺势拔掉箭头，如脱笼的野兽，而前方就是他必须抓捕的食物。

面对这样的疯人，不少谬军上前抵挡，但战场上刀剑无眼，弓箭同样如此，不少人已经死在自家弓箭之下。

第一轮箭雨停下，刘博弈的亲兵接着开始冲锋，一路跟随刘博弈的脚步，大喊着：“杀——”只是此时仅剩七八人。

刘博弈听见自己亲卫的声音，转身下令，“烧毁营地，制造混乱！”

这些亲卫听到命令，从附近篝火里抽出木头，上面带着火焰，直接扔进附近帐篷中，其中虽然无人，但很快就激发出冲天的火焰。

虽然这些亲卫只有七八人，但烧火却不是什么难事，转眼间半数军营，已经燃起熊熊大火。

至于那些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人，同样没有闲着，待在原地只能等死，不少人趴着也要把这些军营烧毁，只是可惜，还没爬出帐篷燃烧的范围，自己已经被火焰吞噬，不少人更在烧毁的路上死于谬军手中，只是无论什么死法，死前都大喊：

“不悔追醉刘将军！”

刘博弈却不能听不见这些话了，他已经冲到一处阵仗前，前面至少有五百名谬兵，侧翼更是有百名弓箭手。

刘博弈断定这里应该是谬大亨的主帐，接着火光，刘博弈可以看见前面那杆旗子上写着大大的谬字。

“谬大亨，终于找到你了，受死吧！”

他手持沾满血污的大刀，向前方众兵冲去，又是突如起来的箭矢，来阻碍刘博弈的去路。

“虽千万人，吾往矣！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刘博弈看着满天箭雨轻描淡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