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拜师
、
十里梅林，漫天飞雪，寒梅绽放。
“铮铮锵锵！”苏白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
琴弦动，琴音起。
一瞬间，婉转悠扬的琴音弥漫整个十里梅林，一幅玄妙幻象随之而生。
幻象里，夕阳隐落，夜幕降临，整个十里梅林万籁俱寂，万木凋零，一青衣少年凌空而走，姿态闲雅，飘逸非凡，他漫步在漫天风雪之中，走过十里梅林的每一个角落，看过十里梅树的每一朵梅花，梅花香自苦寒来，梅花的幽香是那么芬芳浓郁，梅花的品节是那么的高洁。
青衣少年俯瞰十里的梅花，明亮的眼眸闪过一抹幽芒，他凌空而立，仰望天际的风雪，缓缓伸开手臂，“噗！”他的身躯渐渐分解，化作一朵朵银色的梅花，这些梅花傲雪凌霜，静静地伫立在天地间，任凛冽的风霜吹打，任冰冷刺骨的雪花覆盖，依然不惧。
同一时间，慕容滢神色平静地站在梅树之下，薄唇微动，一缕缕沁人心脾的箫声散于天地之间，与苏白的琴声相融相续，既不争辉也不分离。
“呜呜！”十里梅林幻象再起，一支晶莹如玉的古箫傲立于天际，它散出一枚枚形似梅花的音符，这些音符在风雪中顽强不争，坚贞不屈，摇曳生姿。
“铮铮锵锵！”苏白左手拇指轻轻一按琴弦，右手四指连连拨动，琴音潺潺，气息迷朦，“轰！”一股飘逸傲然、品格高洁、坚韧不屈的气息骤然爆发出来。
同时，幻象之中的梅花忽然旋转起来，一股芳香扑鼻的梅香弥漫整个十里梅林，“噗！”旋转的梅花瞬间集体粉碎，它们快速向着中间汇聚而去。
“哗！”耀眼的红、白、粉红三色光华闪耀，照亮了黑漆漆的夜晚，而后便见到一朵十分庞大的梅花浮现在天际上空，这朵梅花散出与盘膝而坐的苏白同样的气息。
“寒雪若冰梅，梅便与寒雪争锋！命若天定，我苏白便破天！”
气势磅礴，傲然睥睨！
“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气势？”姬傲雪在一旁看着天际那朵庞大的梅花，脸上浮现出异常震惊的神情，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盘膝而坐的少年的心里到底有什么秘密，竟然引发这么强的气势，梅花之意，傲雪凌霜有傲视天下的意境，而这个少年竟然爆发出超过梅花的意志，他要做什么？
箫声戛然而止，琴声依旧。
慕容滢驻足在白雪皑皑的雪地上，凝望着眼前的少年，似若秋水的双眸，浅浅迷离，记忆中的身影与这个少年重叠而后替代，两行化作思念的泪水，打湿了衣衫。
仿佛，她又看到了，那个白衣胜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青年，正在梅花树下对着自己微笑，那笑容充满了怜惜和爱恋。
梅林十里相思地，落月成孤倚。
寒梅映雪待君归，已是二十年踪迹二十年心。
“你说，这一生，你会执我之手，陪我踏雪寻梅。”
“你说，这一生，你会暖我之心，陪我笑看繁华。”
“你说，这一生，你会慰我之魂，陪我傲游四海。”
“二十年了，是你一直在派人保护着我么？若是你，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慕容滢站在原地泪如雨下。
“娘亲。”姬傲雪双眸有泪光浮现，她走上前去，拿出手帕为慕容滢轻轻擦拭着泪水。
此时，在慕容滢身旁有一团光影，这团光影呈虚幻之态，在里边站着一位相貌俊朗的中年男子，此间天地没有人可以察觉得到他的存在。
中年男子伸出因为情绪激动而颤抖地手掌，为慕容滢擦拭眼角的泪水，只是他的手掌是虚幻的，只有擦拭的动作，慕容滢却感觉不到分毫。
“小滢，对不起，我不是不想让你见到我，而是不能，若有选择，我宁愿选择做一个平凡人，与你在这十里梅林，双双终老。”中年男子流下疼惜的泪水，这二十年他一直在暗处看着她，守护着她的安全，他看到了她的思念，她的痛苦，可是他却无法去安抚她，相爱却不相见，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铮铮锵锵！”琴声从庄重转向清浅、飘逸，最后浅浅变缓，最终消失不见。
一曲终，婉转清丽的余音尚存，令人回味。
与此同时，十里梅林上空的庞大梅花也消失不见。
“慕容前辈您这是怎么了？”苏白将七弦古琴收起站了起来，他自从箫声断了那一瞬就发现了慕容滢的异常，却也没有立刻询问，而是等琴曲弹奏完，他作为晚辈，有些事问不得，待琴曲完了，他问候一下还是可以的。
“没事，只是有些触景生情罢了。”慕容滢在苏白的琴音浅浅走向尾声的时候，已经将自己的状态调整了过来，她也不知道为何当时的情绪没有控制住，或许是她的心不愿意控制吧。
“我想代人收你为弟子，你可愿意？”慕容滢晶莹似水的眼眸望向苏白。
不光是慕容滢，旁边的姬傲雪以及光影之中的中年男子都看向了苏白。
尤其是中年男子，他的修为要比慕容滢要高许多，而且他也是魂道琴师，他看到了一些慕容滢看不到的东西，比如琴道资质，而慕容滢口中说的代人收弟子，自然就是替自己收苏白为弟子。
“前辈为何认定我就合适呢？”苏白神色平静地回道。
“因为你刚才所弹的琴曲。”慕容滢抬起手臂轻轻一挥，天际出现刚刚苏白抚琴时的景象，赞赏道：“魂道琴师，品格超凡脱俗，清高雅致，你刚刚所弹《梅花三弄》能映照一个人的本性，梅花生于苦寒之中，傲雪独立，本身就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孤傲气质，再加上它洁身自好，品性高洁，琴曲意境仿若梅花，你的琴曲意境这些都有。”
“敢问前辈，晚辈要拜的师尊为何人？”苏白恭敬问道。
“我夫君，傲雪她父亲。”慕容滢淡然一笑。
“姬前辈不是……”苏白欲言又止，他不愿提别人的伤心事，却心中有疑问，拜师不能稀里糊涂就拜了，若是谁想收自己做徒弟，自己立马就答应，那以他的修行资质，师傅还不满天飞？
“我知道你的意思，傲雪的父亲虽然不在这里，但也不是什么不能提的人，虽然他不在，但是我这里有他的东西，而且我是魂道法师精通乐艺，教导你也是绰绰有余的。”慕容滢仿佛陡然间换了一个人，变得自信优雅起来。
“什么东西？”苏白弱弱地问道：“前辈您什么修为？”
“这小子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光影中的中年男子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自己收个弟子这么难？要知道在东荒，只要自己随便说一句：“我要收徒弟”，整个东荒都颤三颤，这小子还怕我委屈了他！
“小子，我怎么感觉我在求着你拜师？”慕容滢神色间有冷意浮现，整个清离宗谁不想跟在自己身边修行，他是无知者无畏么？
“不不不……”苏白连忙摆手，语气恭敬道：“晚辈只是想问明白，免得自己给前辈丢脸。”
“哗！”一幅卷轴出现在慕容滢的手中，她将卷轴递给了苏白，淡淡地道：“我天资也不是很好，现在才修炼到鱼跃境九重，你爱拜不拜。”
“砰砰砰！”
苏白在慕容滢、姬傲雪以及中年男子目瞪口呆的目光下，对着慕容滢连续磕了三个响头，微笑道：“弟子苏白，拜见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