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传说
这个世界生死轮回循环往复被分为六道，上三天人、修罗、人族，下三牲畜、恶鬼、地狱。各道又分三六九等……
上古时期，魔族蚩尤认为凡人愚钝贪婪痴妄执意屠戮人界，天界伏羲与之意见相左，双方在人界引发征战。
虽是成功将蚩尤逼回修罗界，但神魔之战殃及鱼池，人界顿时一片浑浊生灵涂炭，此后神魔立下誓约不再干涉下界之事。然女娲悲悯苍生，往下界投以自己的一滴神血化为人形守护大地清气。
相传女娲神血所化之人隐居中皇山，也因此玉藻前得到亚里坤的传信后，趁着月香被亚里坤牵制前来屠村。
“好在玉藻前杀完人就走，应该是折回去与传信之人会合，你与之错开真是命大。”在村中其中一户损坏较轻的民房内，倩儿给大家泡了壶茶，从容谈笑间，眸中淡漠难掩悲痛。
“也许，冥冥之中天无绝人之路吧。”月香苦笑，因为她连累了中皇山众人，对方却愿意听她诉求，她自责之余感怀在心。“唉，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月香垂下眼帘看着杯中倒影，有些丧气，悲痛、愤恨、不甘、无奈、自责让她喘不过气。虽说罪魁祸首是玉藻前，倩儿宽容大度毫无责怪之意，但心中难免不是滋味。
“……逝者已矣……”夏兜安慰道，虽说活了数千年看了许多生生死死，但对屠戮人命还是忍不住唏嘘。
杯中的倒影让月香有些迷茫，生命枉死她却好奇倩儿的身份，她何时变得如此冷酷：“听倩儿姑娘所言，女娲传人乃一滴神血所化，不知我理解是否正确，按理说女娲传人只有一人。”
一血化一人，这逻辑似乎没问题。夏兜放下茶杯吃惊月香的洞察细微：“姑娘思维缜密，居然能注意到这么小的细节！”
“形势所迫，人难免成长，以前的我定不会注意到这些。”回忆往昔月香怀念那天真单纯的时候，然而江湖之黑暗，对光明之渴望，让人不愿轻易放弃竭尽全力想抓住希望。
三人一时静默，倩儿重新换了泡茶坦言道：“我才是神血所化，其实住在这里人是个幌子，毕竟自古正邪不两立，夏兜是此处山神。”
果然，一滴神血只能化出一人。月香再次颔首拘礼道：“原来两位是神仙，月香多有失敬。”
“客套话就省下吧！”长年隐居突然被人当做大神供着夏兜可不习惯半开玩笑道。“我虽然活了近千年，却不如你家萧云清两百年的修为呀！”
“人各有所长。”对世间事倩儿作为神也有所耳闻，萧云清骨子里性情刚烈才会好打抱不平，典型的外柔内刚。而夏兜是里里外外都是温顺的，就像一只小白兔。
咳咳，话题扯远，倩儿冷冷的抿了口茶道：“我的使命只是守护清气，不能干涉下界之事。对付邪气你们需将八岐引至昆仑山，那里地气清圣。”
“感谢上神指点。”
倩儿又道：“至于死而复生，生命难能可贵你当真以为说活就活？之前是因为你持有精灵族圣光之力过于强大，圣光注定消失抵了你们的命。”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月香作为圣女曾掌管圣光更是明白其中道理：“只要不以命换命违背天理公道，任何代价我都愿意承受。”
“……那好！”倩儿看了看焦急的月香不禁自嘲，世间万象她看得太多，也许这就是她的命数吧。“这片大地比起我这个什么都不能做的神，更需要你们。”
“？上神何意……”倩儿这句话，月香莫名觉得复杂又不解。
倩儿耸耸肩阻止月香追问，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只是中皇山的族人实在不该受连累：“萧云清魂魄虽不入轮回，但因他再次显现身形正在消散。想复活需要我的女娲之力还有千岁草。”
“……”一句话痛击月香胸口，萧云清的魂魄正在消散，她其实也知道。这一路走来他都很安静，根本没有余力关注剑外之事，也不知他还有多少时间。
月香努力调整心绪在记忆中搜寻典籍中的记载，千岁草，千年一现世间少有，传闻生于生死交界由烛龙守护：“烛龙，钟山之神，人脸蛇身，全身赤红，口中衔烛，其名千岁……”
“没错！烛龙所衔的正是千岁蕴有龙气，又因钟山乃生死交界处千岁具有混沌之力。”随后倩儿取出一支五彩如意交给月香道。“你将这块女娲石与它交换千岁，再到南海寻我。”
接过如意，月香看得出这女娲石乃是上古补天之器，其灵力定更胜千岁，烛龙见此定愿意交换。可是月香不懂了：“上神指引我昆仑山乃因体恤苍生，这般救小云又是为何……”
“也许因为天命吧，萧云清够惨了，我又何必为难你。”倩儿爽朗一笑不再多言。
一个天命让人费解，又沉重。室内又迎来沉默。
末了倩儿起身带着便带着夏兜离去：“你也别自责想太多了，逝者难追，为那些枉死的生命惩治邪恶，并非对生命冷漠。”
“诶？！”一语点醒梦中人，月香仿若眼前廓然开朗，又吃惊倩儿居然说中她的心事。
见她一脸不敢相信，倩儿微微侧头好笑道：“你心事都写在脸上了，要让人不知实在难！惩治邪恶，不正是因为对生命的缅怀吗？”
是的呢，惩治邪恶正是因为对生命枉死的愤怒与悲怜。这条吃人不吐骨头的江湖，让她一度迷茫，难怪之前小云不愿她过多涉世。
“谢谢。”
两个姑娘相视一笑，送走倩儿，月香借住了中皇山的民房独自一人在山中休息一夜，奔波数日实在累了。
这里仿若不再得仙神庇佑，荒山白雪中的绿野村落也飘起了雪花，掩盖那一条血路。
死静中，月香望着窗外白雪，她坐在炉火边取暖心中五味杂陈。屋内一些地方血渍还在，因为借地休息又疲惫不再打扫。
“睡吧，睡不着闭目养神也好。”在剑中，萧云清劝道。
听到最思念的声音，月香不知为何落泪，玉手轻抚冰冷的白剑：“没事的，小云你别再动用魂魄之力了，我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傻丫头。”
泪，也许因为在黑暗中前行疲惫艰辛得到些许安慰，些许温暖，就仿若风霜刺骨中寒梅写上一笔别样色彩。
一夜白雪，掩去了杀戮留下的痕迹。
时间翻过新的篇章，世界仿若亦是如此。月香推开房门，外面仿若变了一个世界，昨日绿野今日白雪她不禁微眯起双眼。
马儿不知在外面等候了多久，见月香出来温顺的上前蹭了蹭，似乎它也看出她心情不好压力很大。
“谢谢，我会振作的！”月香轻笑抚摸着马儿，准备踏上旅程。
然而正当此时，白雪中突然出现两道身影！
玉藻前和亚里坤挡住月香去路：“小猫咪可真能躲，真是算错时间让你看到今天的太阳一定很好吧~”
“玉藻前！”没想到玉藻前居然打回马枪，月香吓得双手直哆嗦紧拉住马缰。“木子呢！你们把他怎样了！”
见到亚里坤也在月香又是惊又是怒，玉藻前满是欢喜的朝月香丢出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这不是在这嘛~”
一个人的头颅滚落在马前，月香定睛一看，竟是木子！再也难以保持理智怒吼道：“你——你居然杀了他！！”
“难道还留着过冬？要怪就怪你，若非帮你他怎会死，是你害死了他~”随即，玉藻前轻轻打了个响指，木子人头瞬间爆炸成了一坨肉泥！
“啊——”突来爆炸，气劲波及马儿，受到惊吓马儿抬起前蹄月香一时难以制止顿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银白的雪赫然一片血肉模糊，月香脑子嗡嗡巨响。原本还以为，他能留在乡下安稳度日，没想到再次有人却因她死于非命。
“混蛋，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可笑，区区蝼蚁垂死挣扎罢了！”看着月香跌落在地的狼狈样，玉藻前高傲的微微昂首藐视道，她勾起嘴角缓步上前朝月香伸出手。“我这就送你谢罪！”
正当玉藻前妖爪伸向月香脖子之际，一道五彩之光划过！玉藻前才发现大意，本能感觉危险连忙收手跳开，再定睛一看却见月香手持一枚五色如意！
“这是！女娲石！”玉藻前龇着牙露出狰狞的表情，手背上被划破一道口子。刚刚那一下完全没感觉到被什么东西砍伤，手上却鲜血淋漓疼痛难忍：“臭丫头，亚里坤，杀了她八岐大蛇即刻为你复活阿依莎！”
“……”为了妻子亚里坤没想到直到这一刻他竟然有所犹豫，为了自己一己之私牺牲那么多人，真的好吗？同样为了复活心爱的人，他走了捷径，她勇闯险阻……
开弓再无回头箭，亚里坤静默片刻拔出丛云剑：“抱歉。”
“道歉有用的话人命岂不廉价！”月香怒斥道，她紧握如意抱着剑全身戒备。亚里坤每上前一步，她往后退两步。
“江湖这条路本就是杀人者人杀。”愧疚也好，麻木也罢，自私无悔。他手染无辜性命注定堕入邪途，生命在他的剑下只是铺路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