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压抑怒火一朝发】

借着印在窗沿的光，诃耶看着一袭绿纱的女子，相较千年前的俏皮，如今平添了几分沉静，若非如此，方才之事以她性子早就打了那顶撞仙婢一耳光了吧！

“我还有事，先走了。”诃耶思及此处，言语间透着疏离，没了方才的亲和。

“诃耶！”玄渃一听诃耶要走，连忙伸手拉住诃耶。

诃耶避开玄渃的手，袍子却被玄渃无意间掀起，半遮着的长头发扬起，露出诃耶额头醒目的烧伤。

玄渃错愕的顿住了手，连连摆手说着，“对不起，我——”

“没事。”诃耶整理好袍子，捋顺头发，扭过头，不再去看玄渃，声音嘶哑着说道，“公子呢？我找他有事要谈。”

“公子陪小殿下熟悉周遭的环境去了。”玄渃不自在的说着，“那个——孟女呢？”

诃耶轻步走到石桌边，背对着玄渃坐了下来，闭目说道，“而今公子筹备纱月之事，孟女被派去凑罗去了。”

玄渃知道如今自家公子打算建立“纱月”，有关于什么她也不大清楚，不过约莫是与灼月遗愿有关吧！

“对了方才你说的小殿下可是千叶素华那几位殿下？”诃耶忽然想起什么事，提了句。

玄渃顿了顿，这么些年的相处，彼此间对语气的熟悉早已深知，诃耶似乎是有事，“可是出了事？”

“我回来前路过千叶素华外的远山，似乎听见那老鲶头子叫嚷着什么千叶素华出了个祸水，还将他家的小孙子捉了去进补。”诃耶侧目说着，袍子迎风掀起一角，露出他手腕处的伤疤。

玄渃扭开头，有些不忍去问，继续着刚刚的话题，“那老鲶头子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那鱼崽子我也见了，早就听说，那厮成日里仗着老鲶头子的喜爱，四处招摇，这才送了命的。”

“话虽如此，不过那老鲶头子已经领了一群喽啰闹到千叶素华去了。”诃耶过紧袍子，站了起来，“若公子回来，你说一声，我先去看看，兴许还能帮一下几位殿下。”

“你就别去了，我去吧！”

玄渃挡在诃耶面前急切的说道，下意识的看了看诃耶的手，方才没仔细看，竟没发现那双白皙的手早已变成了如爪般的黑手，其丑无比。

诃耶怔了怔，看着玄渃的眼眸，苦笑着说道，“你还在意他？”

玄渃仰头看着情绪波动很大的诃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随即摇头，“你听我说。”

“我不听。”诃耶退了一步，从刚刚一直压抑的情绪从这一刻迸发而出，犹如洪水一泄而出不可收拾，声音嘶哑着，“因为这件事，害了整个三角旋阁多少，还不够吗？玄渃你打算让整个桐镇为你陪葬吗！”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玄渃颓然的跪坐下来，啜泣声断断续续，“我…我没有……没有，你不能……不能因为千年前的事来否定我。”

“哈哈……你逃了一千年，是不想面对事实，那我就让你看个清楚。”

诃耶笑得凄凉，伸手一把扯下身上的袍子，在光芒映衬下漆黑的皮肤下诃耶的三条手臂变得残破不堪，甚至有一条折断，垂在了身后。

曾经名噪一时的三臂战圣，在那仇灾后，彻彻底底的废人，而曾经青梅竹马的少女却是当年的凶手，这一切都无比的刺痛了他的心。

玄渃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不断的重复着对不起，原本以为亏欠的只有灼月，然而她忘了，在萱度那一把火烧毁时，还有一个诃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