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祸从天降
林晓栀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在拐角处，林晓栀看到了正在看着她的陆钰。
陆钰看着她眼底有一层疲倦，“小栀我们谈谈吧。”
“好。”林晓栀这次没有挣扎，她不想一直逃避，躲在乌龟壳里太久了，是该面对了。
林晓栀跟着陆钰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他们已经很多天没有说话了连冷嘲热讽都没有。林晓栀有些不适应这种诡异的沉默。
“你没事了吧，现在心情好点了吗？”陆钰缓缓开口，其实有那么一刻他很后悔，后悔那天的口不择言，当他看到林晓栀在台上被爆抄袭的时候，他觉得其实自己不是恨林晓栀，不是怨她，在林晓栀那里自己始终是被动的那一方。她一哭自己就兵荒马乱，她的每件事都会让他失去理智。
“没事了，那天对不起。我……”林晓栀不想欠着一句来不及说的对不起，不想两个人见面和陌生人一样。
林晓栀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她怕有些对不起来不及说。
“我妈咪说你不用担心，你的设计得了一等奖，你很有潜力。”
“嗯。”
两个人又陷入了新的一轮沉默，一时之间空气异常安静，只有来来往往的汽车鸣笛的声音。
“陆钰，对不起，今天很对不起利用了你。”林晓栀低下头，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和他有一天竟然会无话可说。
“没事，林晓栀你长大了，终于懂得了不再一味的退让。”陆钰看着她，眼神专注而深沉。
小栀，其实我很开心你终于懂得了保护自己，而不是一味地忍让。
“我们不然去幸福时刻坐坐吧，反正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林晓栀微微一笑，有些苍白无力。其实她内心很难过，她不知道自己难过什么，在乎什么，她有些受不了两人这种近在咫尺，心里却不知道彼此想什么压抑。
陆钰，其实我很想说一声对不起，以前是我太自私了自私的以为你不会疼，不会失望，自私的以为只要我回头你就在那里，永远都不会离开。好像无论我做错了什么，我都可以理直气壮的要求你原谅我。其实我早就失去了这样的资格。
“小栀，其实我……”陆纠结了好久也没有说出什么。
林晓栀你知道吗？你的名字我没念一遍眷恋就会多一点，我就会越放不下，我多想好好抱住你，亲吻你，告诉你我有多在乎你。
“你想说什么？你先不要说，听我说。陆钰，你信吗？我真的和顾星辰除了朋友以外没有其他感情纠葛，我承认我以前为了气你找了很多男朋友，但是你也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和顾星辰那天是个意外，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他对我很好，我不能回报他的一腔深情，所以我选择了我们做朋友。陆钰你信我吗？以前是我太自私了自私的以为你不会疼，不会失望，自私的以为只要我回头你就在那里，永远都不会离开。其实爸爸的事情是我像个傻子一样执着，可是我做不到放下。”林晓栀看陆钰，眼眶微红，有种错觉似乎他们还是十八岁没有争吵，没有冷战。
陆钰看着林晓栀，林晓栀有一双很灵动的眼睛，此刻那双眼睛里
都是泪水，以前肉嘟嘟的脸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没有了，变成了很骨感的美女。十八岁的林晓栀素颜朝天，现在的她画着一个淡妆，涂着蜜色的口红，白色的裙子，瘦弱的似乎风一吹就走了。
他的小栀啊，长大了。
陆钰忽然伸出手抱住林晓栀，如果两年前的那天他伸出了手，他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林晓栀其实我一直都信你。可是我害怕，害怕我们回不去了，你知道吗？那天看到你在顾星辰面前笑的那么开心，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们失散了，我们走失了。所以我那天口不择言，我说小栀，我理解你，但是比起让你知道这么残忍的真相，我宁愿一个人扛着你的淡漠和疏离，你总是说我不理解你，我不信任你，那你呢？又站在我的角度考虑吗？我看到你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不会难过吗？不会心痛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说我不懂你，可你又何曾懂我。你说的对，我们都是彼此生命中的镜花水月，以前的种种只是一个美丽的梦，现在梦醒了我们改走自己的路了。其实我说完就后悔了，等我跑回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小栀，对不起我那天说的是气话，我不想你离开，一点都不想，那个师妹只是布和医生的关系，那天是她太难过了，而我被你刺激到了，所以才说出那样伤人的话，我不是故意的。”林晓栀任由陆钰抱住，没有动。
林晓栀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你知道吗？那天我病了，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我们的高中，那年你高三了，我怕你不喜欢我，你就要拥有新生活了，我很不安，你对我说林晓栀笨丫头你在我心里，所以我走不远。我那天好怕好怕你走了……”林晓栀的泪水打湿了陆钰的衬衫，也许是熟悉的柠檬味让她变得脆弱。
陆钰抱紧了林晓栀，眼眶也有些哄，他缓缓开口“我知道那些不该说的话
让你负气流浪
想知道多年漂浮的时光
是否你也想家
如果当时吻你当时抱你
也许结局难讲
我那么多遗憾那么多期盼
你知道吗
我爱你是多么清楚
多么坚固的信仰……”
爱是一种信仰，把你带回我的身旁，这些年，我一直在原地，有过彷徨，有过伤心，有过放弃，可是我还是相信我的小栀还是那个她，她只是一个受了伤的孩子，只要你还是我的信仰，我就在那里不离开。
林晓栀听着熟悉的旋律，心里酸酸的，泪水汹涌而下。
十六岁那年你为我唱的的信仰，时光兜兜转转，你还在我身边，这样真好，林晓栀缓缓伸出手回抱住了陆钰。
林晓栀看着陆钰的脸有些恍惚，你有没有心动过，似乎某一瞬间你的眼里心里脑海里满满都是这一个人，你抱着他就像有了全世界。
林晓栀有种错觉，仿佛回到了那一晚，她推开窗子，满天繁星，可是她只看到了眼前的少年。那时尚不知道心动为何物的她只觉得那晚的星光比以往的都要美，比以往的都要璀璨。
“小栀，对不起。”陆钰把她抱的更紧了。
小栀，其实这两年我很怕，怕一个转身你就走远了，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叽叽喳喳的小女孩就不见了，没有人对着自己撒娇，没有人眉飞色舞的给自己讲八卦。无数的夜晚他想，如果回忆是刀片，他宁愿被千刀万剐也不愿遗。
良久他们分开，陆钰抹去林晓栀的泪水，“小栀，我们不要冷战了，和好吧。”
“陆钰，等过了爸爸的祭日再说好吗？我想郑重的和爸爸告别。”林晓栀看着陆钰。
陆钰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想到在医院是林姨，其实他是怨小栀的爸爸的，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人还会有小栀这么爱他的女儿，“好。”陆钰听到自己这么说。
林晓栀轻笑，觉得长久以来放在自己心里的石头瞬间落地，“我想去喝草莓奶茶。”林晓栀笑着率先过了马路，走到马路中央的时候，忽然有辆摩托车风一样的开了过来，林晓栀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她忘了躲开……
“嘭～”一阵重落地的声音，林晓栀摔的脑袋疼，眼前都是黑的，许久等她回过神才感觉到自己被护熟悉的怀抱护着，林晓栀回过神来，惊慌失措的问着“陆钰……”
陆钰脸色发白，趴在林晓栀身上，虚弱的笑了笑“小栀，没事，你没事真好……”林晓栀挣扎着从陆钰怀里爬了起来，坐在地上，肇事者早已经跑了，周围被很多人围观。
林晓栀看清楚陆钰的伤势之后，背上血肉模糊，似乎脑袋也撞破了。林晓栀的手开始颤抖，手上都是鲜红的血迹，“陆钰，你疼不疼，伤的这么严重……”林晓栀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些许脆弱。
陆钰忍住脊背传来的刺痛，眼前早已经有些模糊，他只听到林晓栀再哭，“不……疼……笨……蛋……不要哭了……”陆钰很想大声说话，可是没来得及就已经昏厥了。
林晓栀听到这句话哭的更凶了。陆钰对不起，对不起……
马上，周围传来脚步声“小妹妹你让一下，我来看看好不好。”林晓栀哭着抓住陆钰的手，陆钰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出这样的事情，对不起……
医生不知道说了什么，几个护士把陆钰放在担架上，准备回医院。
林晓栀急忙跟了上去，她手上，腿上全是血。血，好多血，陆钰会不会有事，林晓栀脊背发凉。
林晓栀上车之后急忙握住了陆钰的手，以前她特别爱牵陆钰的手，他的手白皙修长，很漂亮，林晓栀紧紧握住陆钰的手，生怕他离开。
陆钰，你知道吗？十六岁推开窗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满天繁星和你，你就那样闯进了我的心里。
陆钰，你知道吗？十八岁那年高考我拼尽自己的全力，我幻想着有关我们无数的未来，想要和你并肩。
陆钰，你知道吗？十九岁那年我又去了游乐场，站在旋转木马前哭的像个傻子，我多么希望那个尽头有你，因为你说过，旋转木马的尽头是幸福。
陆钰，你知道吗？你二十岁生日那天，我在学校天台上喝的烂醉，我看着对面的实验楼，却没有你的身影，我多么想下一秒你就来，下一秒你就把我抱在怀里。
陆钰，你知道吗？你二十一岁生日那天，我用自己的一学年的生活费，打工和攒下来的钱买了一款仿真版的恋人之桥，我在想这款表上牛郎和织女在每天十二点会亲吻五分钟，我们明明这么近心却那么远。
陆钰，你知道吗？我几乎过几天几乎去梧桐街，在那里我看着许多情侣从我面前走过，我悲伤的想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要载着我从梧桐街走过。
陆钰，你知道吗？这两年我很害怕自己闲下来，因为过去就像一把刀，要把我千刀万剐，可怕的是我好甘之若饴。
陆钰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每一次梦里都有你不管好的，坏的。我不是没有想过忘记，不是没有想过挣扎，可是我最想的是我们有无数个明天。你把我抱在怀里的那一刻我发现自己所谓的放弃不过是自欺欺人，我想和你一起，一起去做我想过无数遍的事情，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爸爸的死真的该放下了。活着的人不好好珍惜，死了再去难过有什么意义？所以陆钰不要抛下我。
陆钰，你记不记得，十七岁那年，你带我去看《泰坦尼克号》，Jack对Rose说，Youjump。Ijump。当时你信问我，我跳，你也会跳吗？我说，不我才不要那么傻，我有很多爱的人。我以为我永远会说不。而这一刻，我才知道，我变了。我才明白，原来，“Youjump。Ijump。”最好的翻译是“生死相随”。
陆钰，如果你今天出意外了这辈子就算有再多的快乐我也不会快乐了，当我的生命中回头的时候没有了一个叫陆钰的少年，我想林晓栀会死去吧，所以陆钰，不要离开。
陆钰你答应过我那么多事情一件都没有办到，我不允许你离开，不允许你抛下我，下地狱我也要跟着你。
林晓栀闭上眼睛，任凭泪水滑落，睫毛微微颤动，像是枯萎的花朵。
林晓栀坐在医院的长廊上，脸色苍白，护士劝她去洗洗她没动，她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出来。
林晓栀缓缓的抱住自己的双腿，尽量缩小自己，明明外面阳光明媚，为什么自己还是这么冷呢？
爸爸，小栀从来都没有求过你，求求你保佑陆钰平安无事，我愿意去天堂或者地狱去陪你。林晓栀忍不住双手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