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陪你跳完这支舞。
陆钰虽然带了一个古铜色的面具，换了一套黑色的礼服，优雅而神秘，和他以往的简单干净的风格一点都不一样。可当他伸出手的那一刻，林晓栀就知道是他。人海茫茫中能够找到她的就只有陆钰了。林晓栀想大概他们太熟悉彼此了吧，熟悉彼此的眼神，彼此的温度，彼此的喜好。林晓栀悲哀的想，也许正式因为她笃定陆钰不会离她而去，所以她对爸爸的死耿耿于怀，伤透了陆钰的心。七号同学在她的《我们终将独自长大》里说过伤害这东西啊，越是亲近的人越是能做的淋漓尽致，入木三分。你假装不在乎，想要一笑泯恩仇，可你心底知道，这根本忘不掉，忘不了。
林晓栀任凭陆钰牵着自己，没有往日的挣扎，或许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吧，小樱，小情歌，她真的累了，明明她不是毕业生，怎么就会发生这些故事，在今晚她只是一个配角而已，怎么所有的事都会找上她。
林晓栀没了往日的伶牙俐齿，没有开口询问爸爸的死，没有张牙舞爪的吵架，静静地由陆钰牵着，校园里放着的是当年《一起来看流星雨》的主题曲《爱的华尔兹》。华尔滋是舞蹈之王。因为它是人类有始以来第一支能与异性近距离接触的舞蹈。华尔滋本身的意思就是回转。以前的情侣没有办法公开见面，只有藉这样的聚会，才能够表达对对方的思念。只有把手交给最爱得人，才能舞出最美的回转。
林晓栀曾经在一本书里看到过一个男孩对华尔兹的诠释:数学界最高奖项被称为华尔兹奖，以数学家约翰·华尔兹命名，同舞蹈中的华尔兹同名只是一个巧合，可是我觉得这不只是一个巧合，华尔兹是我认为的、最能体现数学的一种美感的一种舞蹈，实际上，我更喜欢它的另一个名字圆舞。林晓栀第一次看到这会阐述的时候就爱上了这个诠释，我所有的蜕变与等待无非就是想今生和你共舞。
林晓栀看着陆钰，也许是因为有着面具，陆钰脸上再也看不到讽刺的笑，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她就静静的看着陆钰的眼睛，直到深处。她还没有和陆钰跳过一次舞，虽然她有学过交际舞。以前陆叔叔开玩笑说等她十八岁了，就在他的公司年会上和陆钰共舞一支。十八岁，十八岁以前的事都像是她心里不可触碰的过往，因为太过美好，相较于现在的种种残忍，这样的反差让她受不了，她因此选择了忽略，选择了遗忘。似乎只有遗忘可以让她每天可以平和。
然而这一刻，林晓栀选择忘记过去的种种伤害，不为别的，就想跳完这支圆舞曲。记得自己高中毕业的时候，陆钰有考试，所以没来得及陪自己参加毕业典礼，他答应自己带她去丽江，去毕业旅行。如果不是爸爸的死，他们就不会明明每天都见，却有万千沟壑隔在他们之间。林晓栀真的想从这一刻起忘了爸爸的死和妈妈好好的相处。她被自己这样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虽然知道爸爸一直很忙，可是自己的每一个重要时刻爸爸妈妈都不曾错过，已经拥有的幸福破碎了，任谁都无法释怀，何况林晓栀只是大千世界里渺小的一个。她曾别人说，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那叫童话，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那才叫青春。可是无论是当时年少时的追逐还是青春里的心动，在她的世界里唯一的名字就是陆钰。
忽然，校园里的等暗了。每年都有这么一个时刻，这是a大的唯一一个女校长设计的。那个校长是一个很浪漫的人，她设计这个环节只是为了告诉所有的毕业生，毕业以后对于爱情和生活他们都是盲人，也许会被磕绊的头破血流，但是只要他们看万事万物用的是心里的那双眼睛，就不会迷路，更不会丢失自己的赤子之心。女校长还说，也许在这四年里，在某一天你邂逅了一个男孩子，可惜不幸的是你觉得自己不够优秀，不够美好，你用尽四年，，变成了最好的自己，可是却面临毕业。那就这样在黑暗中，给照亮你青春的男孩子一个拥抱，灯光亮了，放下一切，好好的为自己变得更优秀。
因为这些a大一度被认为是高校里最好玩的地方，因为有一个很浪漫的校长。
林晓栀忽然向前一步抱着了陆钰，似乎因为换了一个衣服，陆钰身上是CalvinKlein香水的味道，陌生的魅惑的香味这一刻迷乱了林晓栀的心，以前淡淡的柠檬香气若有似无。林晓栀不管陆钰怎么想，她只知道，她已经失去的足够多了，爸爸死的真相不知道那一天才能知道，或许那时她已经和陆钰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小樱的事情告诉她，这个世界的变化太猝不及防，在离开之前如果不能好好拥抱自己的喜欢的人，在以后的漫长岁月里没没想起这些，她都会觉得遗憾。这两年她问过自己，如果回到十八岁她知道爸爸死亡消息的那一天，她会不会做出另一种选择，答案是如果有如果她还是会为爸爸的死做一条五十二赫兹的鲸鱼，她到底是学不会妥协，什么事都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林晓栀不知道的是有些事，不说是结，而说了便是疤。为了不让她在心里留疤，陆钰选择了在他们之间结一个结哪怕这个结让林晓栀无数次的伤害自己。
林晓栀抱住陆钰的那一刹那，陆钰身体一僵，他完全没有料到林晓栀会这样做。他以为林晓栀会趁着没有灯离开，他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然而，林晓栀却伸出手抱住了她，犹豫了几秒，陆钰缓缓伸出手回抱住林晓栀，林晓栀把头贴在陆钰的胸前，听着里面有力的心跳。林晓栀想自己终于又可以听见熟悉的心跳了，忽然她有种想流泪的感觉，她怕自己再也没有这个资格和这个机会，她发现自己似乎还不够强大，接受不了这种可能性。一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性，林晓栀的心里就像扎了一根刺，微微的刺痛让她不能忽略，可是一旦拔了出来便会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陆钰闻到林晓栀发丝上的玫瑰香味，想到前不久林晓栀在台上那一刻的惊慌，哪怕她掩饰的再好，在他牵住她的手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林晓栀手指的微微颤抖。陆钰心中像是堵了一口气，究竟是谁要陷害小栀？
陆钰知道林晓栀表示的再坚强，她的内心深处也不过是一个渴望爱而害怕孤独的小女孩。他从来没有怪过林晓栀冲他发脾气，冲他揭底斯里。可是陆钰最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是小栀不肯原谅妈妈，她那里知道，从头到尾她妈妈都只是一个为了爱情而伤透心的人。他责备林晓栀只是害怕她这样误会自己妈妈，以后会责怪现在的自己，可是他答应过林姨，不能告诉小栀她视为信仰的爸爸做过什么，否则小栀会崩溃的。
灯光就在这个时候亮了，林晓栀松开了陆钰。似乎刚刚的拥抱都是两人的错觉。林晓栀握住手心，似乎这样刚刚的温度就可以消散的慢一点。
陆钰觉得那一瞬间的温度是他的梦境，就像是这两年，他总是看着林晓栀禁闭的窗子，做着那个梦里都是她的音容笑貌的美梦。可是若只是美梦，刚刚围绕在身边的玫瑰花香是假的吗？陆钰突然无比希望自己也可以有一台时光机，就让时间停留在刚刚那一刻。想到这里陆钰想要笑自己，这还是高中的时候正在流行《多啦A梦伴我同行》这部电影，小栀缠着自己死活要去，结果在电影里哭的稀里哗啦，她红着眼睛问自己，陆钰，要是你有一部时光机你想回到什么时候？他忘记了当时自己是怎样回答的。想起当时林晓栀给自己读的影评:有一天，大雄长大了，哆啦a梦再也牵不到他的手了。因为长大，我们失去了太多太多。当时的林晓栀还说这个人好扫兴啊，不是最后小多啦回来了吗。现在想想成长还真是这样，不管你有没有魔法，你该经历的命运，始终都无法逃脱。
林晓栀苦笑了一下，不是每个人都有太多选择，诸如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家人，选择家人留给自己的伤害。如果爸爸没有死就好了，可是没有这样的如果，两年前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这个这个问题就像一根刺时时扎在林晓栀的心里，隐隐作痛。这两年不是没有人告诉过她不要在倔了，或许他们是为你好呢？这样简单的道理谁不懂，若能选择安逸，谁有愿意颠沛流离，在滚滚红尘中苦苦挣扎呢？
就在二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当当当”，学校的零点钟声响了，周围的人纷纷取下各自的面具，笑着，哭着抱做一团，庆祝他们的象牙塔里的生活结束了，他们终于可以像个小大人一样，开始另一段旅程。
“小栀，其实……”陆钰其实想开口，告诉小栀，小栀其实你真的不用害怕，因为没有人离开你，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爱你，虽然这是你所不能接受的，但是周围人的欢呼雀跃声掩盖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