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父与子
世界飞速发展，作为新纪元的联邦城市，表面上日新月异，一天强过一天，一天盛过一天，但背地里，仍有些阴暗不被贵城区的人们所知。
就比如……贫民区！
放眼望去，整片贫民区里，是清一色矮房，电线杆错乱，各种各样的生活垃圾胡乱堆砌，而路旁则大多是大排档一样的小饭店、小面馆类餐饮商铺。
而在一个粉红色氛围发廊的门口，此时站着几个化妆得像妖精的女人，即使是在雨后，她们仍是衣着暴露，“敬职敬业地舞骚弄姿…”
……
这一切，与繁华的贵些城区仿隔了仿佛几个世纪一般，让那所谓的贵人们，无法想象，也不会想象。
而悦朔的家就在这里，再准确点来说，是位于贫民区中央区域的，一个占地约四五十平米的院子。而在院子里，有一栋破旧的二层小楼，他和他唯一的亲人，便住在二楼的屋子里。
“小朔，这都快11点了，你怎么才回来啊?”
就在悦朔推开铁门准备上楼的时候，一道温柔的女声，忽然从紧挨着他家院子的、一栋五层民居的三楼传来。
悦朔先是一惊，而后反应过来，立即踏入楼道中，将自己身体完全隐没在黑暗里，这才故作镇定地开口回答：“刚才不是下雨了吗，我今天忘记带伞了，在外面避雨，所以才回来这么晚。”
“哦，那你吃饭了吗？”
冬傲雪趴着窗户边，看见悦朔听到自己的声音后飞快闪到楼洞里，虽然心中疑惑，可也没用打算过多去问，但是出于关心，她还是问了一句悦朔有没有吃饭。
“呃…，还没呢。”听到冬傲雪关心的话语，悦朔蓦得觉得心中一暖，连怒气都被冲淡了不少。
冬傲雪虽然说是悦朔家的房东，可平时却待悦朔极好，每逢过节的时候，都会给他送些吃的或者喝的东西，而且不需要后者任何回报。
并且据冬傲雪本人所说，她十五岁时，她的父母便突然无故离开了，之后的六七年里，她独自一个人经营着她父母遗留下来的小店，靠着微薄的收入，勉强维持家用。
而悦朔现在所租的房子，本是冬傲雪之前住的地方，后来她在院子旁边盖新房后本打算将之拆掉，但刚好碰到了要来租房的悦朔父子，索性便把它给留下来了…
……
“我厨房里还有些饭，要不你先到我这吃吧！”冬傲雪柳眉微蹙，边撩起额前被夜风吹乱的秀发，边朗声朝藏在楼道里的悦朔喊道。
“不用了冬姐，我自己做饭就可以了，我待会还得等我爸呢。”悦朔同样朗声回答，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嗯好，这都11点多了，悦叔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是啊，那我就先上去了。”
“嗯好，要是有什么需要，你再叫我。”
闻言，悦朔心中再次一暖，没用再说些什么，沿着破旧的楼梯，快速跑上了上二楼，并且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趁着家里没人，悦朔以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然后把破裂的衣服换下来，包成一个包袱，塞进书包里，打算偷偷把它扔掉。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想让那唯一的家人为自己担心，当然，如果没有发生这场奇怪的梦境，悦朔说不定此时还躺在烂泥堆里昏迷着，直到被某个路过的行人好心救醒。
如今自己身上发生了如此惊人的变化，不但自己获得了犹如旧时代电影里、超人般的强大力量，而且伤势也自动痊愈，看不出有任何痕迹，悦朔因此，也就不愿意再跟父亲提起，避免让他担心。
“呼……”
长长地舒了口气后，悦朔先是将家里简单收拾了一番，然后淘米做饭，待饭菜做好后，又从那个破到掉漆的冰箱里取出一瓶二锅头。
将简单的饭菜和二锅头摆在陈旧但却一尘不染的桌子上，悦朔没有开灯，而是在黑暗中打开胳膊上款式十分老旧的联邦通讯器，点开光脑开始查询关于自己身体变化的秘密……
科技发展飞快，各种科技产品层出不穷，而联邦光脑，便是其中最顶尖的一项发明。而且据闻该光脑中涵盖了地球上的任何信息，只要你权限够大，便能从中查询到任何你想查询的信息。
悦朔专心致志地注视着面前虚拟的光屏投影，他不断的切换搜索标签，查看着数万条阅览信息，但都一无所获，直到……
“叮，用户权限不足，无法查询。”
忽然通讯器中，响起一阵恰到好处的优美女声提示音示意悦朔的权限不够。
“异能？”悦朔在看到虚拟光屏上、那个写有“异能”二字的标签，猛然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得一道寒气从尾椎骨，一路冲到了头盖骨，全身的寒毛都炸开了，同时他心中也隐隐有了些猜测…
而就在悦朔想得这个问题，想得出神的时候，忽然楼下传来了汽车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院子外的小巷里。
悦朔抬头看了眼时间，却发现已经夜里十二点多了，想来这应该就是跑出出租车回来的父亲了。
果然，在过了大约一分钟后，院子的铁门被人推开，沉稳的脚步声在楼下响起。
“悦叔，你回来了。”此时冬傲雪还没有睡，听到响声后，便推开窗户，看到是悦朔的父亲后，微笑着问候着。
愕然听到冬傲雪的话，被称呼为悦叔的独臂男子瞳孔略微放大，随后冲着冬傲雪憨厚地笑了一下，朝她点了点头，步伐略显蹒跚地走上楼梯。
“爸。”
与此同时，悦朔拉开房门，冲着楼下的断臂男子喊了一声，快步跑下楼，搀扶他。
断臂男子并没有拒绝悦朔的好意，就这么任由他扶着。很快的，两人便回到了家中，男人看到桌上未动一筷子的饭菜和他钟爱的二锅头，裂开嘴，露出一个带着几分憨厚，几分傻气的笑容:“你怎么不先吃?”
“想陪你喝两杯，所以就等你回来一起吃。”悦朔笑了笑，给男人倒了半盆干净的水，让他洗洗手，然后才开始热饭菜。
男子没说什么，只是憨笑了一下，而后洗了把脸，这才走到了桌边坐下，拿起一瓶二锅头，也不用起瓶器，直接就用牙给咬开了。
他先给自己倒了一满杯，而在给悦朔的杯子里倒到半杯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给添满了。
几分钟后，悦朔将热好的饭菜重新端上桌，看到酒杯满满的，笑着骂道:“老大，你就不怕我喝多了啊?”
断臂男子也就是悦锋，他并非悦朔的亲生父亲，这一点，是悦朔小时候，悦锋亲口告诉他的。
实但尽管如此，悦锋在悦朔心中的地位，却远比一般父亲在儿子心中的地位要重要的多!
甚至，悦朔自从懂事起，就选择脱了衣服与时间裸奔，拼命地学习，就是因为一个誓言。
“我不管我爸妈是死是活，总之，这辈子，你就是我爸，我就认定你了。这辈子，我就算拼了命，打烂这个万恶的社会，也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那一天，那个生长在大山里的孩子，第一次陪着悦锋喝酒，并且醉得不省人事，在睡梦中喊出了这个誓言。
因此在后来，悦朔在那个奇怪梦境空间的影响下，而成绩飞速下滑时，可想而知，他心中所承受的压力，到底是有多大…
……
“没事，你现在也长大了，多喝点也没事。”裂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悦锋笑着说道。
而事实上，他知道以往悦朔一直是反对他喝酒的，今天主动从冰箱里拿出二锅头不说，还拿出了两个杯子要陪他喝，摆明了是想趁着酒劲说一些话。
不过知道归知道，他是不会点出来，这十几年来，一向如此…
耳畔响起男人的话，裴东来心头一震，眼圈隐隐有些泛红。
“呵，长大了吗？”悦朔心中发苦。
“来，喝!”
很快的，悦朔将心中复杂的情绪深藏起来，微笑着端起酒杯。
砰！
瓷酒杯的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声音，打破了破旧房间里的安静，久久不散…
悦朔扬起脖子，将杯中以辛辣着称的二锅头当成白水一样，猛灌进嘴里，“咕咚”之声，回想不止。
悦锋见状见状，不禁眉头微皱，但并未阻止，只是轻轻抿了一口自己杯子的酒水。
与其说是喝，不如说是品。
而事实上，他以前不是这样，以前的时候，他喝酒总是喜欢直接拿碗喝，一口气干掉一碗，从不留一滴。
“有心事?”
眼看悦朔一口气喝下半杯多的二锅头，连面色都有些泛红，悦锋放下酒杯，点燃一支被富人们当作是垃圾的星河牌香烟，轻吸了一口，而后问道。
昏黄的白炽灯光下，淡淡的烟雾环绕在悦锋的脸庞，隐约可以看到他脸上的憨笑荡然无存，那双原本浑浊的眸子此时正隐隐透着几分锋利！
“呼……”
“爸，没事！”
悦朔长舒一口气，郑重答道，他放下酒杯，眼圈隐约泛红地凝视着男子那张仿佛刀削一般的坚毅面庞，声音低沉，嘶哑。
蓦然听到悦朔郑重地朝自己喊出这个字音，悦锋那握着廉价香烟的独手微微哆嗦了一下，旋即，他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了十七年不变的憨笑:“嘿嘿…没事就好。”
虽然他知道悦朔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对，可既然他不想说，悦锋也就没用过多去问。毕竟悦朔的年纪也不小了，对于某些事，他有自己的判断。
不知为何，望着男子脸上那熟悉的憨笑，悦朔只觉得心中骤然发怵，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说道:“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