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左右难全

声音透着淡淡的哀愁，夹杂着几分期许，听得碧桃也于心不忍。

只听云枫续道“可是，我对你的心，是真的啊！”

白淼心中一狠，对着云枫黑白分明的眸子道“此处是离境，不论发生什么都是假的，真情也好，假意也罢，都不过是一时幻象、移花接木。云枫，你仔细想想，青龙阁、试剑大会、土地庙、十三鳞、淮安城……还有旁边的碧桃，这些才是真的！”

云枫脸上的神情满是凄楚，只觉心头一阵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撕扯自己，强忍着头痛道“父亲、母亲、妹妹都在这里，哪有你说的那些人或事。淼淼，跟我留下可好，这桃花楼阁，都是你心中所想啊。”

白淼正欲开口分辨，却见云枫捂住心口，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蹲下身大口大口的喘气。

惊得碧桃连忙上前搀扶，慌忙道“姐姐，云枫这是怎么了？”

不等二人分辨，只觉周遭地动山摇，屋内陈设摆件纷纷椅坠地，顷刻房屋倒塌，周遭一片混沌。白淼急忙护住云枫和碧桃二人。

须臾烟尘散尽，周遭一片肃穆，不见桃树、不见小驻、不见丹青。

清风云淡，高山仰止。

白淼环顾四周，身后万丈悬崖，深不见底，两侧山势锋利陡峭，向后退去便是粉身碎骨。

三面悬崖险境，而另一面，密密麻麻的玄武阁弟子严阵以待，一排弓箭手箭在弦上，只等一声令下。

人群齐刷刷的让开一条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高大男子，面容俊朗刚毅，背负长剑一把，用长布包裹。气质凌然，不怒自威，来者正是萧知韬。

突见这般阵仗，碧桃惊的说不出话来。

看清来人，云枫不顾心口剧痛，强忍着冲到白淼身前，护住身后两人，冲着人群喊到“父亲，念你我父子一场，请成全孩儿，放了淼淼吧！”

声音划破悬崖宁静，神情满是凄楚。

萧知韬面色铁青，声如洪钟道“逆子，枉我自幼教导你为人做事，修行仙家道法，如今竟被女色迷惑。为了一介妖女，欺师灭祖，还不赶快过来下跪认错，亲手斩杀妖女。若仍执迷不悟，今日便将你们一起正法。”

云枫咬着嘴唇，眉头拧成一个结，一脸倔强，迟迟不肯开口。

山崖风声萧萧，吹的衣袂飞扬，青丝飘荡。

白淼拉住云枫，正色道“云枫，这一切都是假的，你只要肯离开这里，就一定能离开！”

看着白淼一如既往的清淡容颜，云枫伸手，轻轻抚摸飞荡在空中发梢。青丝入手，触及一片冰凉。

云枫想摸一摸这张朝思暮想的面容，却怕惊扰了佳人，怕又一次被拒绝。

看了一眼脚下万丈，微笑道“淼淼，不论你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罢，我对你都是真心的。只是现在说离开，又怎么离开的了呢？”

碧桃在一旁急的直跺脚“死云枫，你这个呆子，怎么就听不明白话呢？假的！假的！都是假的，是你在做梦啊！”

那边的萧知韬见云枫死不悔改，拿了把弓箭，长臂拉弓，大喝一声“逆子，还不让开！”。

空气被撕扯出一道口子，带着尖锐的声音，直直射向白淼。

碧桃吓的惊呼。

此处山崖险境，站了三个人，当真是避无可避，一步便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云枫一把抓住白淼手臂，一个侧身背对萧知韬，面对白淼笑容依旧，眼睛黑白分明，轻声道“我说过，此生定不负你！”。

白淼急忙想推开云枫。

只听箭入胸口的撕裂声，一股鲜血溅了白淼一脸一身，这血带着体温，烫的白淼睁不开眼。

再看清时，一把染了鲜红的箭头，穿过胸膛，血色像开了的大朵芍药，一片片晕开。

云枫痛的额头冷汗直流，强忍着裂开嘴角一道弧度，声音断断续续“淼……淼，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和……脸……都弄……弄脏了……”

白淼心中一阵撕痛，将云枫扶到地上，此处离魂幻境，身无半点法术，竟一时无所适从，当真着急万分。

那边的人群中，冲出了两个女子，一个是将离，一个是萧巧，二人均是满面焦心。

只见萧巧跪到萧知韬面前，哭喊道“父亲，往日里你虽严厉，但是最疼哥哥的，难道真忍心向哥哥下杀手吗？”

将离拉住萧知韬，哽咽着向云枫喊道“我的云儿——，快回来，回到娘身边。”

萧巧也哭着道“哥——，你快回来啊，不听父亲的话，难道连娘的话都不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