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人不能离开故乡

“她们都太累了。”

哲别走进毡房的时候，九炽和阿娇已经睡着了，她们两依偎在温暖的羊皮毡子上，睡得非常香甜，毡房里因为多出了两个人，而更加的温暖惬意。

“不知道她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阿娇肯定是吓坏了，梅子什么都没说，我知道她内心也受到了很大的震动。”泡泡给哲别倒上浓茶，这样的茶最能解一个牧人的疲乏。

“也许等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她们才能从噩梦中缓过来，阳光是给草原最大的礼物，我们要感恩有太阳。”哲别把泡泡揽入怀中，两个人的身影在毡房的边上形成一个像骆驼的驼峰一样的剪影。

“你在草原上生活了好几天了，还适应这里的生活吗？”哲别问泡泡，她那张娇好的脸蛋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在上面闪闪发光，像猫的眼睛，又像是一颗来自宇宙深处的宝石。

“因为有你，我适应的很好，我越来越喜欢这里的生活了，只是今天，我也很难过，因为听到阿娇说起她的养父母，这让我想起了我的父母，我也想念他们了。”泡泡有点委屈的把头钻进哲别的怀里。

“我知道，我已经看出来你的忧郁了小姑娘。”哲别疼爱的揉乱了泡泡的头发：

“明天你跟九炽回去吧，回去自己的家乡看看，去看看你的父母。”

“可是我舍不得离开你。”泡泡抬头看着哲别英俊的脸庞，在这一段生活中，哲别已经把自己的爱全部展现给了泡泡，他已经把自己的爱全部给予了眼前这个女人，因为她让他的毡房真正的温暖了起来。

“我们可以结婚吗？”泡泡眨动着眼睛。

“当然可以，你可以留在这里，我会好好的照顾你，让你成为整个部落最幸福的女人。”哲别的眼睛一下亮了很多。

“你，可以去我生活的那个时代吗？”泡泡思忖了一阵，有点犹豫的问。

“你的时代？”哲别非常的意外，他好像从来都没想过泡泡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他也从来不把这个建议当成是一个要思考的内容，突然听到，脑子还是发蒙的。

“对啊，就是我的时代，在2018年，那里有舒适的生活条件，有汽车，可以淋浴，可以逛街看电影，可以下馆子，对，可以品尝很多很多美食，你没去过你不知道，那里真的要比这里更适合生孩子。”泡泡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马上兴奋的对哲别喋喋不休。

哲别脸上露出很尴尬的表情，但是他努力控制自己的笑容，他不想让泡泡看出来他的不情愿，他不想打击她，毕竟，想跟她生活在一起的愿望，他是跟她一样的强烈啊。

“真的，我们的时代特别好，一切都是完美的，如果你能跟我回去，我父母一定会非常开心的，他们会把自己的产业给你，让你去经营，我相信，以你领导这么多部落的能力，一定会把他们的产业经营的有声有色。”

泡泡越说越是兴奋，她简直看到了哲别开着跑车载着她在高速上疾驰的样子，那是多么美好的一幕，那样的场景，泡泡幸福的简直要晕过去了。

“可是。我，还有牛羊，这些。”

哲别吞吞吐吐的说，他闪烁的眼神在渐渐暗淡下去的篝火里闪烁。

“那些都没问题啊，可以带到现代社会里，我们可以找一个地方把它们养起来，在那里，我们可以建立一个养羊场，可以售卖包装羊奶，对。”

泡泡简直佩服起了自己的商业天才，她整个身体都在哲别的怀里微微的颤抖起来，这些细微的变化以及让哲别感受到了。

“可是，父亲……”

哲别的父亲以及快到弥留之际了，在安格力玛的照顾下，他还在延续着自己的生命，但是整个部落的人都知道，他的生命并不会延续太久，他会让长生天带到遥远的天空，跟太阳并列在一起。

“对了，父亲的事情，我差点忘了，在现代，有很好的医疗条件，有iuc病房，就是重症监护病房，会有很好的护士陪着他，他也许会好起来呢。”

泡泡拍了一下脑门，声音越来越大，她简直忘了旁边正在酣睡的九炽和阿娇。

“泡泡！”哲别不想再听下去了。他轻轻的说。

“真的，哲别，你要相信我，相信我的家庭，在那个时代里，一点都不比你这里差，我父母都是生意……”

“泡泡！”哲别终于有些粗暴的打断了她的兴奋。

“怎么了？哲别？你想说什么？”

泡泡看出了哲别脸上严肃的表情，她兴奋的表情像退去的潮水一样，渐渐的消失了，迷茫和失望则想阴霾，渐渐的笼罩上来。

“泡泡，我真的要感谢九炽，感谢梅子，如果不是她，我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你，也不可能拥有你这么好的女人，自从有了你，我的生命之光像是被点亮了一样，幸运的星星在我的头顶闪烁着，我一把抓住了它，我太幸运了，我真的非常感谢她。”

哲别说到这，深深的呼吸了一下，他知道，伤害她的话可能马上就要从他嘴里说出来了。

“可是，哲别，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不能离开草原！”哲别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我不能离开这里，不是因为这里有我的羊群，有我的马群，有我的牛群和驼群，也不是因为这里有我的父亲，是的，我的父亲也许不久于人世，但是这就是他的命运，他的寿命就是这么多，我们为什么要让他继续延长更多的生命呢？安格力玛已经为他祈福了一次了，这是草原人能承受的时间不能再多了。所以，也不是因为我的父亲……”

“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泡泡的眼睛已经湿润了，她知道，她可能又一次的失败了。

“也不是因为你不可爱，我不爱你，或者不喜欢你，或者讨厌你，总之，不是你想的任何一个原因。”

哲别看到泡泡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眼泪，心碎的无以复加，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让人难过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