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孝十年父莫忧
正是烦恼之际，听闻门声，月城皱着的眉头更深了一分，当下头也不抬，颇为威严的声音从其口中传出：“不是交代过，有什么事直接与三位长老说就行，怎么还来我这里，赶紧出去！”
说完后，月城又陷入剪不断理还乱的烦恼中。
月无痕听到月城的话，当下一愣神，他可是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会对族人有这般语气，虽然他与这个男人接触不多，但从族人们那对其尊敬，爱戴的态度，也能够知道，后者是没有一丝族长的威严，对族人更是无微不至的关心，所以对其口中的语气也不由得愣住了神！
“你…”
月城一声呵斥后，半响耳边也未听见关门声，不由有些有些动怒，抬起头正要再次呵斥，可当他抬起头额时，眼眶中出现的那道身影却让他的话死死的卡在喉咙间，一双历经岁月沧桑的双眸死死的盯着那道身影，再也说不一个字，唯有那逐渐颤抖的双唇，才能让人知道他此时的内心是如何激动…
愣神中的月无痕，被月城一字惊醒，正要说话，可当他的目光看到映入眼帘的逐渐苍老的脸庞时，所有的话都与前者一般无二，卡在咙中！
父子两目光对视，一句话都未说，就这么持续着！
许久之后…
“父亲＂儿不孝！”
月无痕双膝猛的跪在青石所铺成的地板上，眼中泪水顺着脸颊落下，嘶哑的声音从口中传出。
面对月无痕突如其来的举动，月城那颗坚强的心也忍不住一颤，旋即连忙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前者，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颤抖的道：
“痕儿，快起来，地下凉。”
仅仅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让月无痕内心更加愧疚，他以为对方肯定会狠狠地训斥自己一顿，却没想到得到的却是满是慈爱，关怀的话语。
望着这个本该意气风发的面庞如今变得沧桑萧瑟起来，月无痕自重生以来，第一次愧疚，第一次后悔起来。
“父亲＂儿不孝，让您受苦了，孩儿以后再也不会那般了，孩儿改，父亲，请你原谅孩儿以前的任性妄为！”月无痕声音哽咽的说道。
“哎…哎…”
听得面前这个少年口中连连吐出‘父亲’二字，月城的脑袋一片空灵，一颗心都在沸腾，嘴唇颤抖的木讷应着。
没人知道这十年月城时如何过来的，这十年来，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儿子能够修行，不落后于人，他长年在外奔波，到处找方法，四处寻找灵丹妙药，连家族都很少管理，哪怕是有人羞辱他，他也是忍气吞声，不是不敢出手，而是为了那远在族中的儿子，他怕自己忍不住出手，儿子的一生毁在自己手中，如此种种，为的就是儿子不在用那种漠然，陌生的眼光看着自己。
如今整整十年过去，而月无痕的成人礼也要即将来临，月城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听到面前这个少年口中吐出‘父亲’两字，自己最后会带着遗憾，最后终老而去…
可想而知，今日面对月无痕那一声声的‘父亲’，月城那冰凉的心会是如何激动！
许久之后，激动的内心得以平复，月城慈爱的目光打量着已经从毛头小子、长大成人的月无痕，颇为感慨的说道：“十年了，痕儿你终于肯叫为父一声父亲了，要说亏欠，也是为父亏欠你的，痕儿你心中不必介怀，是为父没用。如今十年过去了，当初跟在我身后的小家伙也长大了，变得俊俏起来，为父心中甚慰。”
面对前者那慈爱的目光，月无痕的心也是一颤，这就是有家人，有人呵护的感觉吗？月无痕如是想着，口中也认真说道：“父亲，是孩儿让你担忧了，如今我已长大成人，不会再如往日那般！”
“嗯！为父相信！”
前者的承诺以及认真，月城点头称信。
父子之间的芥蒂消散不见，月无痕心头轻松了不少，不待他轻松些许，旋即想到方才进门见到父亲的样子，不由问道：“父亲，方才进屋见你似乎有些忧心忡忡，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父亲你这般？”
闻言，月城欣喜的心瞬间平复下来，喜上眉梢的脸庞此时也满是阴云密布，沉声说道：“一月后家族测试，为父担心某些人借此机会对你不利，所以正在想办法挡住那些人！”
听到月城为了自己在烦恼，月无痕心头一暖，旋即目光一寒，冰冷的声音从他口中缓缓吐出：“那些人吗？呵呵，倒是让他们费心了，没想到我这个他们口中的‘废物’还让他们如此牵挂，看来我这个‘废材’还是有点用，不过真当我月无痕好欺不成？”
“痕儿不用担心，有为父在，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大不了这族长之位让于他们便是，反正他们已经窥视这个位置已久，事后，你我离此家族，如此冷血无情的家族，不要也罢，这天下之大，还怕没你我父子留身之处！”
月城冷声说道，对这种冷血无情的家族他早就厌倦了，若不是还记得自己是这个家族的一份子，他早就带着月无痕离去了。
月城的决绝让月无痕心头又是感动，随后却是摇头冷笑道：“想要族长之位，那是这般简单，既然他们不顾及族人之情，那也莫要怪我不讲情面，哪怕是落魄而逃，也要让他们知道，窥视族长之位，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见前者那稚嫩的脸庞上冰冷的笑容，绕是实力强大如山般的月城，脑勺后也不由觉得一丝丝冷气直上脑心。
“虽然不知道痕儿这十年来经历过什么，但光凭这股摄人心扉的气势，也能够压倒一些族中年轻一辈。若是痕儿能够修行，怎会这般默默无籍，恐怕族中那些所谓的‘天才’会瞬间黯然失色吧？”
月城脑海中如是想着，心中却是悲叹不以。
不等月城再次开口，月无痕再次说道：“父亲，放心吧，孩儿虽然无修为，但也不是任人随意揉捏的柿子，一个月后，必然会让那些自视清高的人知道我月无痕的手段！”
说完后，月无痕停顿了一下，道：“父亲，孩儿先告退，日后有时间再与父亲长谈。”
“嗯，一切小心！”
月城点了点头，叮嘱了一句。
月无痕领会，转身离去。
看着逐渐走远，直到消失在拐角处的笔直身影，月城眼中满是欣慰和满足，沉静些许后，抬头遥望凌霄，喃喃自语道：“晓涵［儿长大了，懂事了，有主见了，也终于肯叫我一声父亲了，若是你知道，会不会跟我一样感到骄傲？”
话落，月城眼中又是一暗，沧桑的眼中满是思念，心中一声叹息，摇头走进屋内，只留下一道充满伤感落寂的背影，最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