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不会回来

柳然定睛一看竟是一莲型琉璃灯盏。

熟悉之感升起，她的眼中隐隐掩着泪水。

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灯盏，没有摔碎，安然无恙。

她不由放松了一口气，反应过来后，她问自己，为什么她会这样。

她笑了笑，也许是这个东西太珍贵了，摔了可惜。

可这个理由不是太牵强了吗？

柳然都不忍自己拆自己的台。

她心里明白，这灯盏的意义。

柳然发呆，他现在还好吗？总感觉他从未远离，却也知道一切不能挽回。

泼出去的水、洒在溪水里的月光以及伴着月光流去的年华是这样，那么他也是这样。

这个灯盏与那盏真的很像，她笑了笑，他们本来就是一样的。

站在不远处的猩看到柳然的浅浅一笑，竟然不由得看呆。

她想，莲君笑起来更美。

柔和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让心想要靠近的光芒。

猩想，不愧是她们的莲君，她的主人。

心里想着，脸上忍不住露出笑。

真的是老了。眼花，记性也不好了。柳然长叹了一声后，悄悄地离开莲水居。

没有把花各自送出去，柳然想它们多半不愿意离开。

新上任的莲君会好好待它们，毕竟它们是天地不可多得的花朵。

猩远远望着渐行渐远的莲君，脸上无意间露出忧伤。

“她走了？”炎帝问。

“嗯。”猩轻点头。

“没有留下什么吗？”炎帝继续问她。

猩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没有任何只言片语。她是从后门悄悄离开的。走时这里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带上。”

炎帝便再也没有问什么，只是偶尔会来看看那个摔在地上的灯盏。

莲君与炎帝一样都喜欢那灯盏。猩得出这样的结论。她想这便是他们的宝贝吧。

“炎帝，莲君什么时候回来？”猩问他。

炎帝摇了摇头，轻叹：“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猩愣住：“怎么会？”

没有人回答她，她也知道这个答案也许只有莲君自己才知道。

柳然一人行走在辽阔的天地中，突然之间却发现茫茫人海不过只有她一人而已。

还是原本就只有她一人？

柳然仰望，无解。

从天飘落，走在大地上。

一切原本没变，不知为何，感觉却不一样了。心内空落落的，总觉得缺了那么一块东西，只是是什么，她努力去想却记不清了。不重要了，还是太重要了，柳然也不太清楚。

玉剑阁内她玉面淡然一笑，对玉松说：“我回来了。”从此这世上再无圣女柳然。

他是玉剑客。

脸上敷着面具，她不再在乎容颜几何。

丑如何？美又如何？似乎都不重要了。

满袋的铜钱是幽王还与她的。

她对她说：“我不欠你。”

柳然静默了一会儿，对她说：“我何尝欠过你。”那日那时是她倾尽修为为炎帝疗伤，只不过醒来时，他却不认。

不是她莲君没有这本事，而是她从来不会显露。

身为百花的主人，她怎会没有一点本事？只是自己这般本事，他却不信。他只是盯着莲君身旁的幽王，淡淡说了一个谢字。

她便没有再说什么。

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她对她们招招手说了一声无期，便离开了。

如今身处玉剑阁，柳然望了望各自忙碌的手下，托腮想起从前，似乎是有这样的一件事情，却越来越模糊了。

她甚至记不得他们各自的模样，就像一场梦境，醒来后，却不知是不是真的发生过，既然是梦境，无意间会当成从未发生过，有时候想起，却不会在想不希望它发生过。

柳然想，这便是尘世的时光。

虽然看似无形，却时时刻刻掌控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