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

世界仿佛静止一般，没有声响。

似乎有人哭泣。

“不要。”有人大叫。

柳然转身，看去，一身青衣的人远远跑来。

他上气不接下气，近看是巫涯。

“他是……他是……”巫涯一直没有说下去，欲言又止。

柳然纳闷，眉头紧紧皱起。

“他是炎帝与莲君在世的气血所化。”兰墨接下去，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弧度微微弯起，面部却没有其他的表情。

他不在意地擦了擦玉剑上的血迹，接着说道：“莲君，你我恩怨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就解决了？我还没有看到你悲痛欲绝的表情，你说我怎么舍得？”

像没有听到柳然的声音似的，他接着说起以往的恩怨来。

小到鸡毛蒜皮，大到万年修为毁于一旦，一一列出，把柳然做的，没有做的，统统说了出来。柳然俨然成为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亦或者魔头。

不管称呼如何，柳然没有辩解，不是因为她真的做了这些事情，而是她真的已经没有精力去争论谁是谁非，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已经不再关心。

柳然泪流，不是为自己而是莲君，以前的自己。

不曾想，莲君终是有一样留下来了。

那时候，莲君开玩笑地对炎帝说：“借你的血一滴，不要那么小气嘛。”

炎帝皱眉，不过还是不情不愿地给了她。

一滴血飘在灯盏上。

她轻轻吹了一口气，注入无穷的念力，只是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她托着下巴想，这灯盏真是太结实了，竟然能承受如此大的重压，岿然不动。

如今想来，那时候，它已经在成形，只是自己没有发现。

柳然蹲下，她想兰墨成功了。

她一把把慕容颜搂入怀里，她笑着落泪：“我不怪你，真的。”柳然真的不怪颜师傅，柳然没有资格怪罪颜师傅。

她怕他没有听到，接着说了一句：“真的，我不怪你。”

她在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

她不该把那灯盏打翻，不该在见了他之后，没有认出。

“怎么会不怪呢？”慕容颜费力地说，“我还没有原谅你。”

“从来没有抛弃你的。”柳然解释，“那日打翻灯盏后，我就后悔了。拼命地寻找，拼命地寻找，从天上跑到地下，从秋日找到春日，却一无所获。”还因为误闯琉璃之间，与兰墨接下仇怨。后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只是因为一切都不重要了。

手中的慕容颜已经化为一阵烟，不见了痕迹。

四处找寻，茫茫雪地没有他的踪迹。

他在柳然的怀中消失，再次搜寻，这里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气息。

世上再无慕容颜，柳然再也没有颜师傅。

“颜师傅？”柳然低声对她自己说。

再也没有人回答她的疑问，她能做的是不要再忘记。

一滴滴泪落。

只听到风中似乎有人在说话。

轻柔的，柳然只能从那为数不多的言语中听清了一个字，那便是好。

他轻声对她说，好。

什么好？柳然不知道。